對面遞來一支煙。

    何棲遲還沒說話，談雅率先幫她拒絕：“我們遲遲現在戒煙呢，不抽?！?/br>
    那人挺有眼色，立馬把煙收回去：“保護嗓子？”

    談雅自己叼了一根，煙含在嘴里模模糊糊的說：“不是，有人管著?！?/br>
    有女生反應過來；“我就說呢，今天七神怎么這么安靜?！?/br>
    談雅在煙霧繚繞中瞥了何棲遲一眼，后者似乎沒聽他們說什么，看著手機兀自發呆。

    談雅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姑娘，想什么呢？”

    何棲遲回神過來，見一圈人都看著自己，“你們剛剛在說什么？”

    還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女生：“說你，說現在七神都不跟我們玩兒了?！?/br>
    何棲遲笑起來：“不是，最近有點忙?！?/br>
    女生嘴快：“忙著戀愛??？”

    何棲遲戀情暫時不能公布，但是這幾個都是半個圈內的，有好幾個消息靈通到即使不告訴他們，他們也會知道。

    所以沒有必要隱瞞。

    談雅也就默許了。

    “真戀愛了？”女生說：“小可愛，可別怪jiejie沒提醒你，第一次戀愛別掏心掏肺的，換來的都只有一身傷?！?/br>
    何棲遲沒有經驗，一張白紙，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于是得知她戀愛之后大家紛紛給她拿主意，都叫她先觀望一段，不要一頭熱的撲上去。

    “不是的，他人很好?！焙螚t覺得這樣說林澤宴實在太委屈了，辯解道。

    女生了然：“完了。已經陷進去了?！?/br>
    可是另一個還是不想小可愛太單純：“有句話怎么講的，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很多話不能相信的?！?/br>
    同座的男士不太同意了：“哎哎哎什么意思啊?！?/br>
    女生一梗脖：“你是好男人？你沒騙過人？”

    男人慫了：“……那倒也不是?！?/br>
    “你看！”

    何棲遲不想跟他們爭，但是她知道林澤宴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不會騙她。

    可是——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回復微信。

    是生氣了么？

    何棲遲斟酌著，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干嘛呢？”

    不想對面回復很快：“等你?！?/br>
    何棲遲：“等我？我今天跟談雅出來，要到很晚呢?！?/br>
    林澤宴：“等你來找我?！?/br>
    從上飛機一直到現在，一直在等她找他么？

    “你是不是生氣了??？”

    林澤宴又不回了。

    何棲遲打字：“今天談雅心情不太好，就約了幾個以前的朋友一起泡吧?！?/br>
    林澤宴：“還有別人？”

    何棲遲：“是啊?！?/br>
    怎、怎么了？

    林澤宴又又又不回了，何棲遲覺得這么說話太費勁兒了，于是出了卡座，找了個安靜的地兒給他打了通電話。

    “喂？”

    “是我啦，你怎么了??？”何棲遲小心翼翼問道。

    林澤宴停頓了一下：“我不喜歡你去那樣的地方?！?/br>
    何棲遲：“哪樣的地方??？酒吧嗎？這里就是清吧，不亂的?！?/br>
    林澤宴：“那也……不太喜歡?！?/br>
    何棲遲：“那我要是去餐廳聚餐呢？”

    也不喜歡。

    但是林澤宴沒說出口。

    他斟酌了一下：“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br>
    何棲遲想也不想：“不用了，他們有個人和我順路，你就不用折騰了?！?/br>
    林澤宴：“……好?！?/br>
    何棲遲：“以前也都是我們一起玩的?！?/br>
    何棲遲本意是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擔心。

    可是在林澤宴這里，就變了味道。

    以前是指什么時候？

    出道以來的這三年吧？

    林澤宴心里酸得很。

    可是林澤宴不能說，匆匆撂下一句“你注意安全?！本蛼炝穗娫?。

    這通電話再聊下去，林澤宴指不定會不會沖過去把她帶回來。

    何棲遲被掛斷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話沒有說對，惹到了他。

    一直到聚會結束，何棲遲被送回家，一天的拍攝飛機再到酒吧，她實在累極了，洗了澡之后趴在床上就睡著了。

    也不知是不是孫致愿的藥物起了作用，最近何棲遲一直在做夢。孫致愿讓她把每一個夢境記錄下來，一周之后拿給她看。

    自從催眠治療開始，她的夢變得更加離奇。

    這一次不是發生在白色別墅里，而是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點，身后一個巨大的綠色復古落地鐘。

    鐘響十二下，樓梯上走下來一個女人。

    明明穿著溫婉旗袍，卻是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

    “都是你！你還敢出現在這！都是你害的！”她尖叫著朝何棲遲這邊撲過來。

    何棲遲怕極了，轉身就要逃，夢里她的身量比現在還要纖細，腿上不知受了什么傷，她一動，腳踝處就疼得要命。

    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被那旗袍女人一把揪住頭發拽了起來。

    “還想跑！你能跑去哪里？”

    這時她的意識已經有一些模糊了，遠遠看到那邊的沙發上似乎坐著一個男人，他遠遠地朝她搖頭，表情很悲傷。

    卻完全沒有過來幫助她的意思。

    何棲遲哭喊著，掙扎著，可是越是掙扎身上的傷處就越多，先是腳踝，再到大腿，手臂，肩頸。

    到最后再一低頭，她的腹部正插.著一柄匕首，正中要害，正汩汩的往外流血。

    她回過頭，想要求饒，也想看清那女人的容貌。

    可是她的頭發全都散了，在劇烈的動作間，她只能隱約看到女人眉間一顆痣。

    “去死吧！好不好？我們一起去死?！?/br>
    最后的最后，何棲遲聽到那個女人這樣說道。

    “我不，我不！”何棲遲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在女人撲過來的時候，拔出自己腹間匕首，狠狠扎向女人的脖頸。

    動脈血像是噴泉一樣瘋狂涌出。

    何棲遲尖叫一聲，終于醒來。

    渾身冷汗，就連睡衣都被汗濕。

    外面已經天明，她摸到床頭的手機，手指一直顫抖著，好半天才找到孫致愿的號碼。

    她把這個夢告訴了她，孫致愿說：“這是現實的影射，我現在幾乎能夠確定，這幾乎就是你真實的記憶，這三年來你所有的夢，其實都不是單獨存在的，他們可以連在一起，變成一個完整的經歷?！?/br>
    “可是，可是我……”

    我真的經歷過這些嗎？

    孫致愿似乎知道她想問什么：“只是一種影射?！?/br>
    結束時孫致愿說道：“下周過來診室一趟，我們開始下一次催眠?！?/br>
    何棲遲：“好?！?/br>
    掛了孫致愿的電話，何棲遲的冷汗也消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去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看了眼手機。

    沒有消息。

    何棲遲微不可及的嘆了口氣，在給自己煮碗面和叫外賣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后選擇了外賣。

    又沒有林澤宴在，有什么可煮的。

    外賣送達得很快，聽到敲門聲何棲遲赤著腳開了門。

    一下就愣住了。

    “您的外賣，祝您用餐愉快?！毙「缣嵝蚜怂幌?。

    何棲遲回過神來，匆忙接了外賣放在旁邊。

    “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