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一開始眼拙,他把女扮男裝的傅若鳶當成真男人,還心想道:不愧是第一權臣,男女通吃啊。 結果,他發現傅若鳶是女扮男裝,還在一言堂中看見了她。 后來,他又發現傅若鳶跟他同為穿越人士,更是驚喜。 傅若鳶聞言,心一橫,把沈容修當初一箭射中她騎著的馬屁股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她沒想到蕭煜揚聞言,卻是笑得更大聲了。 “你別笑,我一頭栽下去,差點兒就毀容了哎!幸好沒摔得半身不遂?!备等豇S嚴肅道。 “哎喲哈哈!沈容修當初剿匪的事情,我也聽說過?!笔掛蠐P大笑了一會兒,才直起腰,解釋著。 “傅若鳶,還好沈容修當初年少,還學藝不精。你知道他原本想射中的,可是那個騎在馬上的人啊?!?/br> 傅若鳶面無表情的說:“我還得感謝他這個天賦異稟、學什么都學到優秀極致的天才,偏偏對射箭不感興趣、沒學到位嗎?” 蕭煜揚歪著頭想了下,認真點點頭道:“有道理啊。那次剿匪之中,沈容修一直耿耿于懷那個唯一逃脫了的二當家,為此苦練箭術好多年呢?!?/br> “原來他心心念念、念念不忘、耿耿于懷的那個二當家,竟然是你啊?!笔掛蠐P用著一種夸張的語氣道,“你們還真是有緣啊?!?/br> 蕭煜揚想了想,沈容修剿匪那年,沈容修才十九歲吧,正是年少成名之后,意氣風發的時候。 結果,剿匪的時候,沈容修遇上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傅若鳶,不僅讓傅若鳶趁亂逃脫掉,而且之后追擊時,硬是追丟了傅若鳶這個二當家。 不過,蕭煜揚記得,當時沈容修一直以為那個狡猾jian詐的二當家是個混頭小子來著。 傅若鳶沒理會蕭煜揚的嘲笑,皺眉問道:“剛剛沈容修來過了?他是來抗旨拒婚的嗎?” 蕭煜揚收斂了笑容,認真道:“還真不是,整個過程完全沒提及這件事情?!?/br> “他竟然沒抗旨拒婚?”傅若鳶驚訝出聲。 “咳咳咳!”蕭煜揚一揚眉頭,故作嚴肅道:“好歹是我親自賜婚的,好吧?” “不科學啊?!备等豇S依舊喃喃低語,“按你所說,沈容修好歹是一代權臣,怎么連這點兒拒婚的魄力都沒有?” “或許,我這個賜婚還真的就賜對了吧?!笔掛蠐P小聲嘀咕著。 畢竟,歷史的軌跡不可改變啊。 傅若鳶思忖片刻,抬眸問了一句:“我能拒絕嗎?” “給我個面子唄?!?/br> 那就是不能拒絕了。 傅若鳶再大膽,好歹也知道蕭煜揚身為當朝天子,總得樹立起威嚴來。 小事情可以商量,但抗旨不遵這種大事情上,她還是少起壞心思比較好。 想清楚之后,傅若鳶再度抬頭,唇畔露出個標準假笑:“皇上您最大,我聽您的,這個婚我接受了。但是……” 一聽到傅若鳶的“但是”,蕭煜揚嚇得趕緊后退了兩步,警惕的問道:“但是什么?” “能給我一些補償嗎?” “比如?” “沈容修府邸旁邊還有一座空著的宅子,對吧?您賜給我唄?!备等豇S扒拉著手指,細數道。 “另外,我沒娘家人唉。身為您在朝堂之上的第一忠臣,我出嫁總不能少了那么一份底氣吧。您給我找個證婚人,當個靠山唄?!?/br> 蕭煜揚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你要那空宅子做什么,你不是才進行了一次搬遷之行嗎?” 傅若鳶回答道:“房產這種東西,哪有人嫌棄多的???” “行。至于第二點,我找我皇姐來當你的證婚人,怎么樣?夠有底氣吧?” 傅若鳶微呆,隨即帶著一絲驚喜道:“長公主嗎?太棒了?!?/br> 說實話,她挺崇拜這位長公主的,敢于在古代男權社會中提出“平權”一詞,還大力支持一言堂的建立,鼓勵女子參加科舉入仕為官。 同蕭煜揚商量之后,傅若鳶很快離開了宮中,慢慢的往自家府邸走去。 一步一步踩實了,再去走。 傅若鳶覺得自己自從被那道賜婚圣旨砸下來之后,就像是被砸中了頭一般。 從前在二十一世紀時,她都沒想過結婚成家之事。 她穿越到這古代來,更是從來就沒思考過與成親嫁人有關的事情。 現在,一道賜婚圣旨下來,她竟然要成親了? 說不清楚心里面究竟是種什么樣的感受。 不像是驚喜,也不像是厭惡。 傅若鳶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繞了好多圈,搞得整條街上的人都有些心驚膽戰的,以為一言堂又是要開始調查哪家店去了。 直到傅若鳶驀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在這里停駐了太久,店家小二都戰戰兢兢的望了她很多眼。 這是一家糕點店鋪。 傅若鳶抱以歉意的一笑,走進店中。 過了一會兒,她提著一袋打包好的糕點回了府中。 傅茶迎上來,接過傅若鳶手中的糕點,問道:“鳶姐,你去宮中,結果怎么樣?” “沒結果,抗旨不遵可是殺頭的大罪唉,你以為你鳶姐有多大的能耐,敢抗旨嗎?” 傅若鳶垂眸靜思了片刻,才道:“不過,我要了一些補償?!?/br> “那如果鳶姐和沈相成婚之后,在朝堂上會不會有點兒怪怪的感覺?”傅茶來到傅若鳶身后,伸手給她不輕不重的捏著肩膀。 “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反正……他就算想管,也管不到一言堂來啊?!备等豇S閉上眼睛,輕聲道,“一言堂在開設之初,就已經被長公主劃分開來,朝堂之上那些大老爺們被禁止插手一言堂的事情?!?/br> 雖說是這樣,但平權政策才推行沒幾年,朝堂上那些老學究們對于一言堂的小姑娘們,都是抱著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 他們始終覺得女子不該上朝堂,怎么與他們同站在金鑾殿上,一起上朝一起下朝呢。 “早著呢……一言堂要想長久的開設下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奮斗過程?!备等豇S喃喃自語道。 …… 沈容修要娶妻了。 自從那日賜婚圣旨下來之后,這個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飛遍了整個上京,并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向著其他地方傳播開來。 沈容修唉,是那個家世高、樣貌好、如今身居高位的沈相國唉。 年少成名,驚才絕艷。 多少閨中少女的傾慕對象唉,他竟然要娶妻了。 這一娶,得多少閨中少女傷透了心吶。 這一日,艷陽天照在頭頂上,結果沒多久便是一遭傾盆大雨砸了下來。 這天,說變就變臉。 珍饈樓中,除了能聽見大雨傾落時砸得滴答作響的聲音,還有席間觥籌交錯的應酬聲響。 桌上坐的,都是朝廷命官,杯盞相碰間,各有著各的巴結奉承的姿態。 唯有席間隔了一道簾子的靜室里,是一片安靜。 安靜到仿佛沒有人一般,安靜得能夠清楚的聽見大顆大顆的雨滴砸落到屋檐之上的聲音。 那道簾子仿佛隔絕了兩方世界一般。 席間眾人都知道沈相從來不飲酒,因此在相互舉杯勸酒時,也沒有人那么沒眼色的湊到沈容修面前去。 推杯換盞一番之后,席間氣氛熱鬧起來。 喝酒上了頭的人,開始沒完沒了的交談著。 說著說著,就有人說起了近來發生的大事。 “一言堂真是什么都想管,南康王謀反,一黨余孽被抓住了,那群女人竟然也想管一管。當初南康王謀反的時候,一言堂都還沒設立,她們有案宗嗎?有案宗嗎?” “什么都沒有,圣上也由著她們胡來不成?”有人嚷嚷了兩句。 一言堂辦事,向來不需要同旁人商量,說她們強勢霸道吧,偏偏她們做的每件事都有圣旨在身,容不得旁人插手。 可他們就是看不慣,女子怎可與他們為伍,同處金鑾殿上。 有人提及起這件事來,席間便猶如炸開了鍋一般,聲討起一言堂來。 其間,有個才入仕途的愣頭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可一言堂辦事,也從來沒出過錯啊……” 只不過他才一開口說了句話,就被身旁好友一把捂住了嘴,好友連忙使著眼色,要他少說話。 “要我說,早早撤了那一言堂,女子怎可入朝為官,還有規矩了嗎?早早讓她們嫁了人,待在家中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br> 說話者是最近上升勢頭正盛的李侍郎,他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 席間眾人都知道,這位李侍郎年過三十,都還未娶妻,議了三次親,卻都沒成。 第一任,由于考上了一言堂,受到鼓舞,央求家中去退了同李侍郎的這門親事。 第二任,是一言堂首席手底下的一把手,李侍郎同這位議親之后,要求對方辭官回家相夫教子,不允許再在外面四處奔走,落了他的面子。 人家姑娘不肯,這門親事也就作罷。 第三任,更是親自被傅若鳶親自招攬進了一言堂。 現在的好姑娘,有學識有家世有才貌的,幾乎都在一言堂做事。 以至于李侍郎蹉跎到現在,都還沒成個家。 李侍郎此話一出,席間有很多人都露出贊同的神色。 之前小聲反駁的那位青年憋紅了臉,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憋住了那么一口氣,拉著好友離開了席間。 “我好想說話的,一言堂怎么就不能設立了呢?”走出好遠,青年才開了口,看著好友,問道:“你也覺得該撤嗎?” 好友連忙搖頭,道:“我不出聲哈,被我家夫人給聽見了,我又回不了家的?!?/br> 他夫人可就是在一言堂做事的。 …… 席間有人離開,也沒能影響到逐漸高漲起來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