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周氏卻在她身背后抿嘴兒偷樂。 周牧禹手指撫著剛剛因不小心推搡、顧崢倒他懷中那刻、女人粉嫩嫩小嘴兒觸及臉頰上的某片肌膚…… 胸口搖曳,心一蕩,有種馬上他就要得手,女人會乖乖真的落入他懷中的感覺。 . 早晨的陽光白晃晃照進院子,這天,顧崢手拿著把小鐵錘,搭著一木梯子,聲音砰砰砰,在有一下、沒一下錘釘著廂房一面墻壁,打算釘塊鐵掛鉤在上面,方便掛東西。 周氏邊嗑瓜子邊走進來,“這日頭多好,出來曬曬唄……咦,我說兒媳婦,你在做什么?” 這聲“兒媳婦”,叫得親熱自然,顧崢一愣。 恰時,剛吃了早膳,那廂周牧禹正準備去棚子里牽馬匹去府衙,剛準備騎上馬,周氏就道:“嘿!過來幫幫忙吧,你媳婦在釘東西,這女人家家的,身子嬌弱,你就忍心她爬那么高???要是摔壞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 周牧禹一聽,想也不想趕緊丟開韁繩拍手進來,這該死的女人,大清早,去爬什么梯子…… 他一陣心肝rou疼…… 又是一聲“媳婦”,顧崢再次愣住,一個不留神,閃了身,“啊”地一聲,從木梯上墜落。 周氏嚇得臉都白了,那萱草和顧老太爺也急匆匆進來問怎么了。 周牧禹眼明手快,趕緊將女人接在懷里,就像那些男女初遇邂逅的唯美浪漫情調畫面,還極其優雅打橫抱著女人轉了個圈。 日頭越發深了,淡淡的晨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兩個人眼對眼,對視了不知多久。 周牧禹:“你爬那么高作甚?!不知道喊人幫忙嗎?” 顧崢:“……”莫名其妙。 男人額頭青筋乍現,看起很是生氣。 顧崢趕緊從對方懷抱跳下來,“這有什么的,我做這些是常事,早就做習慣了……” “……” 周牧禹心情,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額頭青筋仍跳,半天才憋了一句道:“要是摔壞了怎么辦,我會心疼得死掉!” …… 顧崢抬睫,猛地大震。 廂房另一邊,周氏這才算深深吁了口氣,笨兒子,對了,這才是撩女人的正確方式,總算是開了竅,就是要說些這樣的貼心可疼人的話嘛,看來,孺子可教…… 趕緊推推搡搡,將那礙眼的顧老頭兒和萱草苗苗等、連哄帶騙推出去?!白?,親家公,我給你商量點事兒去……” 幾個人一番爭吵,就這樣,所有人都走光。 房門外,只有顧老爺脾氣暴躁、不耐的聲音,“我說皇妃娘娘,你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去享,偏生到我們這小地兒來攪合什么?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呵,親家公,這話就不對了哈,不是給你女兒早就說過么,我喜歡住這個房子,就想住在這里,咱們這房子,每家人出二十五兩,房租我照樣付……” “我吃了你?喝了你么?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幅死德行,你以為,你還當是以前江南的那只威風凜凜虎頭豹子,想嚇唬誰呢?!” 周氏白眼一翻,看著這老不死就一臉不耐煩、氣不打一出。 一陣劇烈狂嗽,顧劍舟氣得肝膽俱裂,各種表情,自是不消說的。 . 廂房里,只有兩人,安安靜靜的。 顧崢:“……呵,我還以為這耳朵出毛病呢,我沒聽錯,堂堂晉王殿下會說心疼人的話?” 她裝作不經意掠掠鬢角發絲,一臉不屑與刻薄。 周牧禹抿著嘴,讓他胸口又如針刺了一下?!叭粑艺f的是真的,你爬那么高,萬一摔下來,我可是……” “放心,我皮糙rou厚,是九條命的貍貓,摔不死的!” 沒給他一絲表白機會,顧崢云淡風輕一笑,掉頭就走。 周牧禹再次深吁了口氣。心想:看來,她果然是將自己討厭嫌惡得徹底…… . 四合院有間狹小的空耳房,也沒怎么用,都擱些舊了的老家具,早該拿去當柴火燒了,偏顧崢又舍不得,就當雜房來用。 顧崢并不知道,這院子驟然多了兩個人,有些生活習性也得改改。 一線彎月掛在漆黑天幕若隱若現,顧崢這天晚正走那耳房路過,本想去拿一些器物,忽聽得一陣窸窸窣窣,像有老鼠在里面鬧的聲音,正要拿著一把掃帚去打,然而,剛走上那耳房門口,便渾身發燙,臉像被火燒—— 那個周牧禹,正脫得一絲/不掛,身子精光,在洗澡。 水,從他手拿著的長白巾帕一下下往身體澆去。 顧崢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根子紅透,她本該快走的,偏生腳像生了根,挪不動了。 男人是側身站著,側對著的她。全身裸/露,一盞燭燈在小小的耳房輕輕搖晃,挑起一簇簇尖尖火苗,照得滿屋子亮堂。那水,像一顆顆碩大晶亮的珠子,從他寬闊的肩,又流經健碩開闊的八塊腹肌,順著腹肌清晰的一條中縫線,再流經那凹陷的肚臍眼…… 顧崢心臟碰地一下,仿佛要爆裂了。趕忙捂著胸口,別過眼去。 這男人看著高瘦,卻只有她才知道,是脫衣有型的那種。 曾經,在玉鹿書院,這廝每天要練習射藝,他不是只知讀圣賢書的文弱書生,可以說,能文又能武,難怪每次那關承宣看這男人眼里都想噴火—— 他雖出身“寒門”,卻是樣樣拿得出手,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統統都是全書院最最拔尖出色的。 每天早晨,會堅持起來扎半個多時辰馬步,練習俯臥撐,仰臥起坐,還有各種長跑、短跑……男人的右臀有一顆極其醒目的紅痣,那水,又從他的后背流經圓翹結實的臀部,流經那顆紅痣的時候,顧崢極力平定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已經挨過好幾刀的教訓了…… 可偏腦子里搖搖晃晃,還是禁不住一副又一副令人臉紅心跳畫面浮了上頭。 床帳里—— 他把她壓身下,他撞她,不停地撞,是那種不把她撞暈死過去誓不罷休,而那顆長在右臀上的小紅痣…… . “你要看,就進去好好看吧,這老夫老妻的,要是想進去一起洗洗也可以,這過了那么些年,孩子都做出來了,你還害什么臊呢……” 周氏也在晾曬衣服,月光下,老槐樹底下,她一邊極其自然把衣服抖開,邊晾曬邊回頭對顧崢微瞇起眼,呵呵一笑。 顧崢猛地回過頭來,這一下,才是真的臉被打了雞血,“伯母,你說什么?!” 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鉆了,逃也似,裝作不甚在意跑了。 周氏又搖頭,又覺好笑。 . 一會兒,周牧禹洗好了穿戴齊整出來,手把門一開,愣怔懵逼:“娘,你剛才和誰說什么?” 周氏伸長著脖子,朝顧崢的廂房住處努努嘴,意思是,諾…… 然后忍不住笑道:“有人在偷窺你洗澡呢!唉……我說兒子,你啥什么時候再讓我抱個孫兒玩玩呢?” 周牧禹再一愣,忽然反應明白過來了,也是俊面微紅,胸口砰砰砰直跳著,卻淺抿薄唇,裝著不甚在意道:“給兒子點時間,你再時不時提點幫襯著點,不就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烏龜加油啊,快爬啊,再爬快點就追上了~~~~~ 第28章 小番外慎訂 顧崢有天晚上居然夢到了從前。 那時,在書院讀書,她把自己裝扮成書生,偏生呆子樣的男人就是沒發現她女兒真身??墒?,真的他呆嗎?真的沒發現過嗎?有一次,她發高熱了,渾身guntang,卻嚷著喊冷。男人照顧她,給她一床床地加棉被,問她冷不冷,她還是不停說冷。 男人實在沒有法子了,便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用自己guntang健碩的rou身去暖貼她的軀體。 迷迷蒙蒙中,顧崢感覺有一只手,對,就是那個男人的手,在輕輕地扯下她白色寢衣的腰帶,他從她的衣領邊緣輕輕探入,那種小心、那種仿佛整個靈魂都竄流的顫栗…… 是的,到現在,顧崢若是拿出來翻一翻,都不確定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場幻覺。 她的胸口感覺瞬間得到了釋放…… 十五歲,正是女孩子青春發育正盛年紀,但為了把自己扮成個男兒身,不得不用長長布巾死死纏勒著,讓她透不過氣。 男人的那手像解救蒼生與萬物的神靈,何其小心,何其溫柔艱難,輕輕地,拿掉她胸前的那層“枷鎖”…… 整個人如臨天堂,她身體都快飄了起來。 因為后來,那手在輕輕地、帶著同樣和她背皮發麻、層層顫栗感的……捏她。 . 她和他第一次接吻,是在一個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紗櫥大柜里。 那時,書院鬧了一樁偷盜案,什么案子顧崢記不得了,周牧禹家境貧寒,便有風言風語,把疑點都指向他。 她為了幫他查證洗清嫌疑,遂偷偷摸進書院曲院長的廂室,見有人來了,忙往衣柜里一躲,而他,正好也藏身在那兒…… 她的發絲已經凌亂,捆發的束帶松了,發絲從兩邊紛紛亂亂披泄下來。 她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俱都是亮晶晶的,比星星還要亮。 余下全都是黑暗,以及,男子與女子的呼吸長短不一。 “你來這里做什么?知道萬一被發現是什么后果嗎?”男人生氣地問。 “什么后果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幫你啊……”她盯著他悄聲地說。 “……” 男人沉默片刻?!澳阆嘈盼??相信我和這件事情無關么?” 她輕輕垂下睫毛,只問了一句道:“我為什么要不相信你呢?” “……” 這一時間,仿佛什么都靜止了。 天地萬物,皆為虛化。沒有了禮教的束縛,沒有了男人與女人的差別,沒有了貧窮與富貴界定,什么都沒有……只有兩顆心,在黑暗中,撲通撲通彼此狂跳。他大掌把她頭一攬,然后唇緊貼著她的唇,蠕動,像膜拜人世間最最珍貴的一件寶物……她整個身體也瞬間化成了一灘軟泥,在他的懷抱中。 那個吻,什么時候結束了,大約仿佛經歷半個輪回那么久。 可是,也是因為這個吻,男人從此看她的眼眸,多了一些復雜,他照樣和她好得像“哥們”,可是,時不時有壓抑,有痛苦,漸漸地也開始了逃離,時常遠著她。 顧崢當時想:哎,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他多半在以為自己是個“斷袖”而苦惱吧…… 她為此感到內疚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