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他撐著額頭,聽到有人不屑地道:“無稽之談,一個不知身份的人的幻想,我們這些人竟然為了這個急吼吼地湊在一起開會,真是可笑?!?/br> 坐在徐將軍下手的一位中年人道:“可是,寫了這些東西的人在幾個月前就開始配置腐蝕液,他早就預料到變異蟲的出現?!?/br> 另一人道:“世界毀滅這種話,還是要抓到人后問本人,我比較在意的是上面寫著,變異蟲只是一道開胃小菜,九月份就會出現大批變異動物變異植物的事,諸位,現在已經八月中了?!?/br> 陸遏是這個時候接到白小湖的電話的,聽說她想要放出曲化年,他直接答應了,沒有問題為什么,而白小湖想先知道異能者的身體問題到底是什么,等她先消化消化,再考慮怎么告訴陸遏,所以也沒說為什么要放出曲化年。 總之曲化年就這么被放出來了,然后直奔白首小隊。 應士欽在白首小隊周圍打著轉。 雖然沒了空間異能,雖然內外傷交加,十分虛弱,但應士欽畢竟是還有四個異能的男人,尤其其中一個還是極其特殊的光系,可以自己奶自己,并且導致光線扭曲,一定程度上掩人耳目,然后一個風系異能可以掩藏著自己的氣息,提高敏捷度。 于是即便白首小隊附近不僅有他們自己人,還有軍隊把守,他都沒有被發現。 但也找不到機會進去。 聽說那個白小湖有暈車的毛病,輕易不出門,出門也不會坐車,所以只要她出來還是很好認的,可是左等右等沒見出來。 這么宅的嗎? 就在這時,一輛車開了過來,被攔下檢查,然后似乎要被放行的樣子,應士欽瞇了瞇眼,在光線扭曲的幫助下,成功鉆到了車底。 果然車子被放行,開進了白首小隊的東邊大門。 東邊大門就是宿舍樓這邊的大門。 白小湖已經等著了,只是當車子開進來,她皺起了眉,沒有看從車上下來的曲化年,而是看著車子底下。 曲化年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br> 白小湖:“哦,好啊?!彼屍渌硕茧x開,但自己還是站在車子旁邊,心里猜測車底下那人怎么回事?是曲化年帶進來的,還是悄悄搭著曲化年的車混進來的。 曲化年有些奇怪,不過站在車子旁邊說話也不是不行,他就說:“你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車底的應士欽:我靠,怎么還有人知道這種事? 白小湖:這話我昨天剛問過別人,就有人來問我了。 她看了看曲化年,氣息如一,和昨晚那個并不一樣,可是能輕輕松松說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種話,難道…… “你也是那個……穿書者?” 曲化年一愣,但他沒有理會,只是繼續說自己的話:“我知道你不是這里的人,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你的敵人,甚至我可以成為你伙伴,一起改變這個世界的既定命運?!?/br> 原本只有一個白小湖,他可以靜看事情發展,看著白小湖能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但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可疑人物,曲化年就有點不淡定了,收起了一部分看戲的心思。 應士欽:連這個世界既定命運都知道,這個真的也是同行。 穿書者怎么會這么多?他郁悶地想。 曲化年接著瞇眼:“但是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別的同伴,聽說昨天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拿出了什么腐蝕液,你認識他嗎?” 白小湖看了看車底,她有些拿不準要不要在曲化年面前把那家伙給抓出來。 而且曲化年真的也很奇怪。 她說:“我不認識?!?/br> 曲化年眼里閃過狠厲之色:“那就把他除掉吧,我能感覺到,那人充滿惡意,只是想著在這個世界里稱王稱霸而已?!?/br> 應士欽一驚,這人怎么知道? 不對,都是穿書者,憑什么他對一個那么友好,對另一個就喊打喊殺? 白小湖有些搞不明白了,她便回到主題:“你過來不是告訴我異能者的事情的嗎?” 曲化年這次沒有再語焉不詳,直接說:“你知道異能者的力量儲蓄在什么地方嗎?” 白小湖道:“是大腦?!边@點她很清楚,她的靈力是儲存在丹田的,但異能者和喪尸一樣,能量核心在大腦,因此陸遏跟她修煉的時候,靈力運行方向與異能相反,這也是讓她有些頭疼的事。 “不錯,人的大腦非常復雜,這么強大一股能量盤踞在大腦,久而久之怎么可能不出問題?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的理智、情感、記憶會被一點點扭曲、蠶食,最后因為理智稀薄,情緒不穩定,變得敵我不分,由普通人類的保護傘,倒戈成為促使人類滅亡的最后一根稻草?!?/br>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你離開陸遏了吧?看著自己的伴侶逐漸變得冷漠、殘酷、偏激、神經質,變得不認識你,時不時犯個病,最后甚至需要你自己出手了結他,這確實不是好選擇吧?” 白小湖驚呆了,是這樣嗎? 遠處,陸遏站在外面,清清楚楚地把曲化年的話聽入耳中,是這樣嗎? 但心里有一個答案告訴他,確實是這樣,從清醒,看著自己一點點變得不像自己,一點點忘記從前的事情,就像眼睜睜看著自己陷入泥沼,最后只能無能為力地與整個世界共沉淪。而這個過程,他似乎已經經歷了無數回。 他忽然有種感覺,他末世以來的倦怠消極,并不是因為世界遲早會毀滅,而是厭倦了自身這樣無力擺脫的命運。 他目光凝滯,眉宇蹙起,神情中透著肅殺的寒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這個時候突然一道聲音爆喝:“你放屁!” 應士欽從車底下爬了出來,拆穿這個疑似想要拉攏另一個穿書者一起殺了自己的胡說八道的穿書者同行:“你有沒有仔細看書,什么理智感被吞噬,哪有這么玄乎,你以為玄幻小說呢!” 白小湖一驚,沒特別聽懂這人的話,但主要意思聽明白了,他說曲化年說得不對。 曲化年皺眉:“你是誰?你知道什么?” 陸遏也看向這個人,這人應該就是拿出了腐蝕液的人。 “我知道什么?我可是正版讀者,為了訂閱的錢我看得可仔細了?!睉繗J理直氣壯道:“異能者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么回事!” 白小湖希冀地看著他:“那是怎么回事?” 陸遏也凝神想聽他會說什么。 應士欽振振有詞道:“異能者分明只是因為異能而不孕不育,知道自己不能擁有后代的情況下負面情緒爆棚,然后開始干壞事,不管普通人死活,最好所有人和他們一起絕后!” 白小湖:“……” 陸遏:“……” 應士欽:穿書讀者,只知道小說中表現的東西 曲化年:純本土人士,透過現象感知到本質 陸遏:身在其中循環往復 白小湖:找尾巴的外來者 應士欽:我們都是穿書者 其他人:不,我們不是 第61章 現場一時間十分安靜。 陸遏的心情,啊,怎么說呢,就好像突然腦袋被人敲了一棍子。 前一刻為自己莫名其妙的仿佛被什么力量cao控了的命運而疑惑生怒,下一刻聽了一個完全不一樣,但好像更科學一點的版本。 忍不住在腦海里比較,到底是被異能影響得失去理智好一些,還是不孕不育更容易接受一點。 啊不對,現在重點難道不是到底誰的話是真的,以及,他們都是依據什么得出的這種結論? 車邊,曲化年也回過神來,皺眉困惑地看著應士欽:“你到底是誰,哪里聽來這種事?雖然有數據表明末世以來異能者孕育率很低,但也不是,怎么能說不孕不育?” 而且孕育率低也正常,末世之后誰有那心思和條件造人? 應士欽哼笑道:“一看你就沒有認真看書,等過段時間第一批異能者后代生下來了,你就知道了,都是低能兒。不過這第一批還是好的,到后面的根本就生不下來,再后面直接就是懷不上了,不是不孕不育是什么?” 曲化年皺眉:“你說真的?那異能者很快會成為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彼?。 “那當然,內憂外患,不然怎么會滅亡得那么快?” 應士欽覺得眼前兩個都是自己的同行,雖然其中有一個還要殺自己,但另一個顯然可以而且必須爭取一下,如今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索性就抓緊機會多說點。 他就對白小湖說:“你是什么時候穿進來的,你是想把寶壓在陸遏身上吧?我告訴你,別看他是什么第一強者,但根本沒干多少事,這么一個小小的江城,他都當不了老大,整個一不思進取,當然也可能是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不想進取??傊@些土著都靠不住,還是我們一起干,先合力改變這個世界毀滅的命運,然后我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br> 白小湖:“……啊?!鳖D了頓才想起為陸遏說話,“他沒有不思進取?!?/br> 不過她的話也沒誰聽。 曲化年冷笑:“所以就是你啊,弄出了腐蝕液的人,果然是充滿惡意,只想著自己在這里稱王稱霸?!?/br> 應士欽不樂意:“那你又做了什么?我好歹還弄了個腐蝕液呢,她也弄了個抗感染藥呢!你又有什么貢獻?” 曲化年:“腐蝕液了不起,就是殺幾只蟲子,你還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白小湖的花草樹木才是為整個世界能帶來生機的,外來者只需要一個就夠了?!?/br> 應士欽氣笑了:“你還真情實感為這個世界cao心起來了,那你自己先去死吧!” 白小湖茫然地看著這兩人吵起來了,然后她還不太明白他們在吵什么。 她腦子有點亂,還在想陸遏的問題到底是將來會被異能吞噬掉腦子,還是不育,啊,聽著都好慘,她要怎么把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他? 然后,她的目光突然在某處凝固住了,透過樹枝的縫隙和鐵藝欄桿,她看到了陸遏那張隱隱發黑的俊臉。 這是都聽到了么? 曲化年和應士欽也察覺到了什么,看過去,目光相對,都有些尷尬。 一個說對方腦子會壞掉,讓人姑娘離開他,一個說對方生不出孩子并且不思進取靠不住,也是讓人家姑娘撇開他。 結果被正主聽了個正著。 雖然說得都是實話,但被正主這幽幽冷冷的目光一看,身體都僵了,頭皮發麻,危機感涌上心頭,第一反應都是走為上策。 曲化年步子往邊上移,應士欽則身周光線一陣扭曲,人似乎在原地消失了一般,并且運用風系異能,腳底抹油一樣跑了。 白小湖都沒來得及抓住他。 但很快外面一聲慘叫,過了片刻,陸遏拎小雞一樣把人提溜著走進來了。 看著被電網網住的應士欽,曲化年很識時務地站在原地不動了。 然后,溫連生和萬佐超被匆匆叫了過來,讓他們對這兩人做一番嚴肅審問。 問話的結果是,這兩人的三觀碎了一地。 曲化年的情況比較簡單,就是可能覺醒了某種特殊的異能,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未來,但知道的東西很有限,他能說出來的最有價值的東西,大約就是,他覺得白小湖能夠改變人類全滅的結局。 相比之下,應士欽就比較復雜了。 他說他是一個穿書者,他知道未來會發生的許多事情,在他的劇本里,喪尸消耗掉人類數量的十之七八,一波變異蟲潮,再消耗掉剩下的一半,接著各種變異動植物登場,持續消磨人類的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