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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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渡瞥了眼她手:“是不是忘記手上還有傷了?” 江汐微愣,如果不是陸南渡提醒她她都沒注意到。 這是在拍戲的時候弄的,當時她沒吭聲,拍完也忘了,她不知道在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陸南渡是怎么注意到的。 陸南渡沒跟她多說,已經推開車門下去。 江汐叫住他。 陸南渡還沒關上車門,微彎腰看向車里,一手搭在車門上,等著江汐說話。 江汐朝對面街道的一家小超市揚了揚下巴:“我去買包煙?!?/br> 陸南渡抬了眼皮,目光越過車頂看過去,又收回視線看她:“行?!?/br> 陸南渡關了那邊車門后,江汐推開車門下車。 她也說不清為什么想抽煙,可能只是因為太久沒抽煙了,又或者因為別的,她不想去細想。 只是剛才在車上,目光一晃而過貨架上排列整齊的煙,突然就起了煙癮。 這地方不像繁華市區,車少人少,房屋都是十幾年前留下的,墻體老舊。 路上沒什么人,江汐穿過馬路過去。 小超市的透明門簾被綁在兩邊,屋里光線不是很好,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屋里的一排貨架。 江汐走了進去。 門上掛著串風鈴,江汐進來帶起一陣風,頭上風鈴鈴鐺響。 江汐瞥了眼,沒多在意,收回目光。 柜臺后的人像是彎腰在柜臺下面找什么,只露出一截背部。 她走進去,開口:“你好,來包煙?!?/br> 聽見聲音,柜臺后的人大概身體不是很好,有些艱難地直起身來:“好嘞,要哪個牌子?” 那張臉出現在江汐面前。 在看清柜臺后的人是誰后,江汐腳步停住。 柜臺后的人在看見她后明顯也一愣,且他比江汐還要更震驚。 江汐很快便掩去異樣情緒,平靜地繼續走至柜臺前。 她已經在衣服外面套了件風衣,雙手插兜里,她說了個香煙牌子。 聽見她平淡的聲音,任盛海這才回過神來,他有些手足無措,回身去拿貨架上的煙:“好、好的?!?/br> 江汐目光落在他背影上。 幾年過去,這人已經年邁不少,當年意氣風發,溫文儒雅的人已經兩鬢斑白。 平時找包煙那么容易的事,任盛海愣是用了十幾秒才找出來,找到煙后他轉身遞給了江汐。 他沒說話,只是對她尷尬笑了下。 想起沒有打火機,江汐對他道:“再要個打火機?!?/br> 任盛海立馬拿了遞給她。 江汐接過:“多少錢?” 任盛海說了個價錢。 江汐身上帶了現金,給了錢。 任盛海給她找完零之后,江汐沒說什么,轉身往超市外走去。 就在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任盛海出聲叫住了她。 江汐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 這位老師自從那年事情發生后,就再也沒見過。 他悄無聲息消失,沒有給她澄清過,當然也沒給自己辯解,他盜來的那些都不是他的東西。 今天卻在這里意外遇見了,原來這么久他一直住在這種地方。 被人遺忘的,不起眼的。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江汐,任盛??赡苷娴穆德禑o為,像一個過街老鼠一樣安安靜靜過完自己一生。 “那年的事……”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不知是為當年自己做過的事愧疚,抑或是覺得道歉折了尊嚴。 江汐只聽著,沒打斷他。 任盛海最終還是再開了口:“那年的事,對不起?!?/br> 江汐沒說話。 “我知道你可能早就不想聽這些,可是我還是有必要跟你道聲歉,”他停頓了幾秒,“當年是我利益蒙心,做出了對你不利的事?!?/br> 他這句話說完,屋里陷入沉默。 江汐安靜幾秒,問:“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她話落這瞬任盛海瞬間感到無地自容。 他像一個明知道已經對對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卻還企圖希冀別人原諒他的小丑。 江汐說:“當年你沒站出來?!?/br> 任盛海嘴唇張合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不過江汐能理解,畢竟能站出來承認自己抄襲的抄襲者少之又少,沒有那個勇氣,也不愿自己名聲毀地。 抄襲是一種惡劣現象,但做錯事能勇敢站出來承認的人也值得尊重。 可任盛海當年沒有。 江汐理解他這種怯懦心理,但不代表她認同。 “你可以道你的歉,但原不原諒是我的事?!?/br>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汐一瞬解脫。 像是結痂的傷口終于掉痂。 江汐向來是這樣的人,算不上特別溫柔,或者說對傷害過自己的人談不上有憐憫之心。 她不會。 任盛海似乎還想說什么,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江汐這時候還能保持禮節,朝他稍點下頭,而后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身那刻遇到從外面進來的陸南渡。 陸南渡手上拎了一個白色塑料袋,里面裝著藥。 大概是回去后沒見著她回來,來找人了。 陸南渡第一眼自然是看到她,問她:“買完了?” 江汐嗯了聲,沒打算多說,走至他身邊:“走吧?!?/br> 這時陸南渡卻抬眸朝屋內看了過去,江汐知道陸南渡認識任盛海,前段時間她澄清抄襲的時候陸南渡已經把這個人了解了個徹底。 江汐去牽他手臂:“走吧?!?/br> 意外的是她回頭的時候,發現任盛??匆婈懩隙赡强躺s了下。 江汐微皺眉,按理來說任盛海應該不認識陸南渡,任盛海這種反應有些異樣。 江汐回頭看陸南渡。 他目光絲毫不友善,厭惡下帶著刻骨的冷漠,又像在隱忍恨意,似乎他對任盛海的仇恨不僅僅因為他抄襲了江汐的作品。 江汐莫名地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神思停滯了下,而后目光再次聚焦在陸南渡臉上。 陸南渡還緊盯著里頭的任盛海,某一刻似乎想進去。 他情緒明顯很暴躁,這樣放他進去任盛海準是挨他一頓打,江汐不想陸南渡去費這個力氣,也覺得沒必要。 她拉住他手:“我們回去吧?!?/br> 陸南渡目光落到她臉上。 江汐拽了一下他手臂:“走吧?!?/br> 陸南渡瞥了里頭的任盛海一眼,終是沒說什么,轉身在她前頭走了。 江汐沒回頭,跟在他身后走向車。 上車后陸南渡臉色不怎么好看,側臉甚至能看清他不爽地咬著牙。 他要發動車子的時候江汐說:“帶著情緒開車不好?!?/br> 陸南渡手硬生生忍了下來。 江汐將煙和打火機扔在中控臺,伸手過去,戳了下他的臉。 陸南渡:“……” 江汐笑了下:“生氣什么?” 聽她聲音,陸南渡瞬間松了緊咬的牙。 自己可真他媽好哄。 但即使熄火了,他語氣還是有一點不認同:“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江汐說:“我不讓你進去你就不進去啊,你怎么這么聽話?” 陸南渡轉過頭看她:“要不然呢,你說的我還能不聽?” 江汐才不給自己挖坑:“不行?!?/br> “陸南渡,”她看著他,又問,“你到底在生氣什么?” 陸南渡看著她眼睛,想都不用想,厭惡任盛海的理由信手拈來。 “抄襲你作品,潑臟水,一開始到現在沒跟你道歉哪怕一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