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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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跺了跺腳,正要讓丫鬟去問問馬轅修好沒,下一刻,一輛烏木馬車穩穩在她面前停下,車簾掀開,卻是堪堪在她腦海里出現的魏鏡淵。 長歌一驚,卻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她,一時間卻是呆滯住。 身旁邊的丫鬟婆子連連朝著端王行禮,魏鏡淵揮手讓她們起身,眸光淡淡看向長歌凍紅的鼻尖,再看向前面尚在修整的馬車,沉吟片刻后,下一刻卻是從馬車上下來,對長歌道:“冰天雪地的,你站在此地久等也不是辦法,不如乘我的馬車回府?!?/br> 長歌想也沒想就擺手謝絕,慌亂道:“多謝王爺,我不礙事的……” 聽到她疏離的喚自己‘王爺’,再不敢像以前那般親熱的喚自己公子,魏鏡淵如墨的眸子不自覺黯然下去。 他默默的看著她,頭上傘也沒撐,不過片刻頭發已一片白雪,淡然道:“如此,我陪你一起等著?!?/br> 聞言長歌越發慌了,不由道:“王爺這是何苦?我自有丫鬟下人陪著,王爺千金之軀,萬一凍傷……” “你身體孱弱,更是凍不得!” 魏鏡淵聲音淡然,可語氣卻不容置疑,又道:“要么你乘我的馬車回府,要么我陪著你在此一起等?!?/br> 雖然下著大雪,護城河邊行人不多,但總歸時不時有人經過看得到,長歌哪里敢讓魏鏡淵陪著自己站著,只得帶了丫鬟咬牙爬上馬車,隔著車簾對他道了一聲謝。 她一坐好,馬車立刻朝前趕去,片刻不停。 長歌坐在馬車里如坐針氈—— 她不敢讓魏鏡淵陪著自己一起在路邊等著,也不敢坐著他的馬車回到燕王府去。 就算魏千珩不生氣,但一想到京城里尚未平息的流言,且她剛剛從太后的慈寧宮出來,轉眼他就給自己讓坐駕,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只怕任是她全身長滿嘴也解釋不清了。 想到這里,長歌突然掀起車簾,咬牙對車夫吩咐道:“不去燕王府,轉道去長街上,你找家茶館停下?!?/br> 那車夫雖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還是依言將馬車趕往長街,最后停在了路邊的一間叫香茗居的茶館前。 長歌下了馬車,對車夫吩咐道:“煩請小哥再折回去將你家王爺接來此處,我同他有話要說?!?/br> 說罷,長歌就帶著丫鬟進到茶館里,要了一間雅間,讓丫鬟淡竹去茶館門口守著,見到魏鏡淵來了,就引他進來。 淡竹也是長歌從甘露村帶到京城來的,人老實本份,心月成了她身邊的大丫鬟后,手里的事情也多了,所以長歌平時出門就會帶上淡竹。 兩盞茶的功夫過去,魏鏡淵就被淡竹引進來了。 魏鏡淵站在雅間門口定定的看著長歌,她慌亂的站起身朝他行禮,一時間竟是緊張到不知道怎么開口。 那怕她已做好決定要與他說楊家姑娘一事,也做好準備見他,但他真的出現,她還是抑制不住慌亂起來。 魏鏡淵默默在她對面坐下,長歌咬牙按捺住心里的慌亂,執起茶壺給他面前的杯子倒好茶,局促道:“上一回在宮里,王爺替我向皇上求救,讓我們母子逃過一劫,此番恩情我一直謹記心里,所以……所以今日想當面向王爺道謝?!?/br> 如墨的眸光定定看著面前碧色的茶湯,魏鏡淵勾唇嘲諷笑道:“今日之約,你不是來向我道謝的,你是來替楊家說項的——” 長歌全身一震,堪堪端起的茶湯差點灑出來。 她沒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用意,頓時尷尬無措的呆在當場。 “王爺,我……” 不等她解釋,魏鏡淵抬眸定定的看著她,悲涼一笑道:“難道連你也覺得我一定要娶那楊書瑤?!” “還是,只有我娶妻了,才能讓你安心?!” 第119章 長歌失寵 長歌知道,今日她與魏鏡淵在路邊相遇,還有他給自己讓車駕的事,是一定會傳進太后耳朵里去的,甚至會再次傳得滿城風雨。 既然如此,她不如將一切敞開來,藉此約魏鏡淵來茶館相見,那怕日后被人說起,也能有一個說詞,說她是奉太后之命與端王相見。 打定好一切主意的長歌,在茶館里靜等著魏鏡淵的到來。 她緊張的想著要如何開口同魏鏡淵提他與楊家婚事一事,可萬萬沒想的是,不等她提及,魏鏡淵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和目的,毫不避諱的當面質問出來。 “難道連你也覺得我一定要娶那楊書瑤?!” “還是,只有我娶妻了,才能讓你安心?!” 而對魏鏡淵的反質,長歌怔在當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囁嚅道:“王爺……王爺是如何知道的?” 魏鏡淵嘲諷一笑,墨色的眸子幽深如淵,平淡的聲線中卻帶著難言的悲涼,甚至是殘忍。 “若你真要感激那日之情,也不用等到今日了——這些年來,你避我如蛇蝎,我如何不知?” “而這段日子以來,太后與楊家明里暗里已派了好幾拔說客登門為親事說項,今日你堪堪從太后的慈寧宮出來,就約了我相見,我又豈會猜不到?若非如此,只怕今生都不會愿意出來見我……” 說到這里,魏鏡淵嘴角的嘲諷笑意更濃,也更苦澀,如墨的眸子看向一臉愧疚的長歌,涼涼笑道:“你不用覺得愧疚,太后的手段我自是知道的,她能讓你來勸我,看來已是對這門親事勢在必得了?!?/br> 長歌艱難的咽了下喉嚨,低下頭輕聲道:“說到底,都是我害了王爺……若是沒有鬧出手帕一事,沒有將議親一事鬧大,這門親事王爺尚且可以全身而退;可如今大家都知道楊姑娘對王爺一片癡情,若是最后此事不成,楊家姑娘只怕難以再嫁,所以太后才會著急緊逼、勢在必得……” 魏鏡淵何況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厭惡楊書瑤太過卑劣,對她毫無好感,不由冷漠道:“她最后結局好壞與否,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與本王無關?!?/br> 他說的這般絕決,長歌想好的那些話統統咽下,不好再說什么。 魏鏡淵從來就是一個決斷果敢之人,這些年他雖然落魄不少,但他如今歸來,還是大魏尊貴的皇長子。 他外表看起來淡雅出塵,與世無爭,可這些年的磨礪,讓他的心智更沉穩堅韌。楊書瑤這樣嬌縱膚淺的嬌養貴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也不會好心到因顧忌她的聲名,就去將她娶進門來做自己的正妃。 所以這門親事,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長歌自知再勸也無用,不由握緊手中的茶杯,斟酌道:“我尊重王爺的決定……” 見她一句話沒說就放棄了,魏鏡淵倒是意外了,直直看著她,忍不住擔心她道:“如此,你卻要如何同太后交差?” 長歌苦澀笑著:“這是王爺的婚姻大事,我豈能強求?而太后最是體恤憐下,不會怪罪我的?!?/br> 魏鏡淵看著她眉眼間難掩的愁色,再想到外面的流言,豈會想信太后真的體恤憐下,不由道:“可太后與楊家一直認定是你將手帕一事說出來的,又豈會輕易放過你?!” 長歌道:“殿下或許還不知道,方才太后差了身邊的良嬤嬤去永春宮掌嘴了,打了葉貴妃五十個巴掌?!?/br> 魏鏡淵神情一怔,下一刻明白過來,冷然道:“竟然是她將事情傳出去的?!?/br> 長歌按下心頭的惶然,故做輕松道:“太后既然知道背后壞事之人不是我,而之前也給殿下派過說客,皆是沒成。如此,我這個說客若不能成事,想必太后也不會過多怪罪的。殿下只管放心的隨自己心意走?!?/br> 一句‘隨自己的心意走’讓魏鏡淵心口驟然一痛—— 他早已將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了,可最后他又親手將她送到了自己的弟弟身邊,讓她成了自己的弟媳。如此,此生他都不能再隨自己的心意了…… 想到這里,魏鏡淵心口的痛像連綿不絕的海水在他心口沖擊著,如墨的眸子瞬間沉淪下去。 他原以為他已將她放下,哪怕像這樣面對面的面對她,他也能坦然自處,可他遠遠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這些日子以來,他壓抑著自己不來見長歌,卻不由自主的向青鸞打聽著她的消息情況,昨日得知她被封了太子側妃,他心里甚至有一絲高興,因為魏千珩對她的愛,并沒有超越自己…… 今日他得知她進宮謝恩,也進宮來了。他想,那怕遠遠看到她一眼也是好的…… 越是壓抑的感情越是反彈劇烈,當魏鏡淵看到長歌因馬車壞了站在雪地里受凍時,他明知自己應該當做沒看到直接走掉,可鬼使神差的,他不但讓馬車在她面前停下,更是幾近威逼的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擔心她身子被凍壞是真,想再次與她牽扯上也是真。 魏鏡淵心境的突然改變,細細追究起來,也是上次帕子一事引起的。 在他得知,長歌見到他的帕子后,非但沒有去梅苑,反而是毫不猶豫的燒毀帕子后,他的心里諸般不是滋味。 他知道她定然是認得自己帕子上的獨特標記的,她不去,不僅僅是因為她識破了楊書瑤的計謀,更是因為她不想與他再牽扯上。 也就是說,就算那日是他親自相邀,她也會燒掉帕子不去見他——她就這樣將他從她的生命里決然的抹去…… 魏鏡淵心里像一片枯草茫茫的荒原,看不到半點希望,執坳的心魔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與她再牽扯上…… 如今聽到長歌讓他隨自己的心意走,他感覺到莫大的諷刺和心痛,握著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幾乎要將茶杯捏碎。 他心里凌亂得不是滋味,輕輕啜著茶水掩飾著內心的悲痛。 見他沒有再接自己的話,長歌也不知再說什么好,她想告辭離開,可馬車還沒來,她自是不能再坐他的馬車回府,只有干等著,屋內頓時陷入了沉寂中。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雪絮被寒風卷著拍在窗欞上發出‘撲撲’的輕響,聽得人心里發毛。 就在長歌要找借口離開時,丫鬟淡竹悄悄打簾進來,對長歌輕聲稟道:“娘娘,馬車修好了,來接娘娘了?!?/br> 長歌如蒙大赦,連忙起身對魏鏡淵道:“多謝殿下今日的相助,我先告退了?!?/br> 可魏鏡淵卻坐在那里一動未動,只是抬眸淡淡的看著她,沉聲道:“丹鸚快死了,她想見你一面?!?/br> 丹鸚?! 長歌的眸光里閃過一絲迷茫,下一刻卻眸子收緊,聲音也冷了下來,淡淡道:“我與她無話可說,還是不見了?!?/br> 丹鸚是誰,卻是當年與長歌同時被魏鏡淵送進宮做細作,最后卻在出宮的最關鍵的時刻,從長歌身上拿走血玉蟬,還反手一把將長歌推落在深宮里的鷂女。 卻也是當年在鷂子樓,除去公子魏鏡淵和meimei青鸞,長歌最信任的好友。 最初那幾年,長歌常常恨著她,若不是她,她不用被當成棄子留在魏宮,她可以回鷂子樓見到公子和meimei,她的人生必定是另一個走向…… 可后來她才知道,她最最信任的公子,卻是一直知道真相的。 他知道血玉蟬是她從魏千珩身上得來的,也知道她并沒有死,只是被丹鸚出賣留困在了深宮里,可是他假裝不知道,沒有派人入宮救她出宮,任由她一個人在后宮里惶然的茍且偷生著。 他甚至還按著當初許下的約定,娶了丹鸚為側妃…… 長歌后來才知道,魏鏡淵違背誓言出賣她,不過是從丹鸚那里得知,魏千珩對她青睞有加,他為了報復魏千珩,故意斬斷她的退路,將她往魏千珩身邊推,想等魏千珩對她徹底沉迷時,再揭發真相,讓他嘗盡被欺騙玩弄的滋味。 可魏鏡淵萬萬沒想的,他最聽話的鷂女,那個一心想跟隨他一輩子的女子,最后竟將心給了他最恨的仇人…… 提起丹鸚,曾經的一切過往像洪水猛獸般涌上心頭,魏鏡淵看著長歌冷絕的樣子,心口揪痛,站起身來到她的近前,聲音低沉得仿佛跌入了塵埃。 “若是不能求得你的原諒,她連一死解脫的資格都沒有的……” 長歌身子一震,神情愕然的看著眸色灰暗的魏鏡淵,不明白他說的是自己,還是丹鸚。 她按下心中的震動,吃力道:“這些年,青鸞對她各種折磨,已然替我報了仇……她不再欠我什么,她的生死皆與我無關……” 魏鏡淵盯著她,一字一句艱難道:“那你可知這些年,我放任青鸞對她各種報復,甚至是用刑,是為了什么?“ 長歌側開身子避開他的眸光,將目光投向外面的飛雪,淡淡道:“殿下對青鸞太過放縱了,她年少沖動,這些舉動本就是不應該的?!?/br> 長歌越是淡然不在意,魏鏡淵心里越是痛苦難受,這些年他時常在想,若是當初沒有丹鸚的出賣,沒有自己當時的絕情無義,那么,如今長歌就是他的側妃了…… 心口的痛蔓延至骨子里,魏鏡淵眸子里灰暗絕望,嘲諷笑道:“不是青鸞放縱無知,而是我故意讓她這么做,她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長歌猛然回頭看向他。 魏鏡淵沉穩的聲音帶著難掩的顫粟,自嘲笑道:“我是個懦夫,我恨我自己當年為何要將你留在宮里,卻只能將這恨轉移到丹鸚身上……我任由青鸞折磨著丹鸚,聽著青鸞罵她害死了你……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相信,當年之事,全是丹鸚的錯,我沒有拋棄你、沒有傷害你、沒有親手將你推開……” 心口痛到極至,魏鏡淵再也忍受不住這么多年心里的痛苦煎熬,終是將這些日夜埋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長歌卻沒料到他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還是當著自己丫鬟的面,頓時整個人都滯僵在那里,艱難開口道:“殿下……都是過去的陳年舊事,殿下無需再提,也不用記掛于懷,我早都忘記了……” 說罷,她再也不做停留,飛快對魏鏡淵行了一禮,帶著淡竹逃也似的從雅間里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