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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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孟清庭如遭雷擊,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失去血色的雙唇艱難翕動,終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句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見目的達到,長歌眸光如刃,一字一句冷冷道:“其一,父親交出當年害死我母親的兇手——母親當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我要害死她的兇手血償血還!” “其二,至于你當年拋妻棄女之罪,就以救回姨母來償——若你能在年前救回夏姨母,我可以放過你一馬!” “其三,卻是為了你自己和整個孟家好——” 孟清庭面如死灰,譏誚冷笑道:“你還會有這個好心?” 長歌冷冷道:“若是孟大人不想丟官滅門,就當從沒再見過我,更不知道我還活著!” 孟清庭先是一怔,下一刻卻是明白過來她話里的意思,眸光一亮,卻是冷冷笑道:“原來,你是害怕燕王知道你還活著。既然如此,為父何必害怕,直接告訴燕王你還活著豈不更好?!到時,皇上與燕王也好,驪家、葉家也罷,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自找你去算帳就行了,與我和孟家何干?” 那怕長歌早已料到孟清庭會像當年一樣,選擇出賣她而保全自己,可親眼看到他的這副無情卑鄙嘴臉,她還是痛恨之極,冷冷笑道:“既然如此,孟大人就當我今日是多此一舉了——善意提醒孟大人一句,當燕王問你要人時,你千萬要交得出人才好,不然你兩次三番的欺騙燕王,只怕要五馬分尸才能解燕王心頭之恨吧!” 說罷,她做勢起身要離開,嚇得孟清庭一把攔下她。 他知道長歌說得是對的,這么多年了,燕王他們若是能找到她,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消息? 若是自己告訴燕王她還活著的,卻又交不出她人來,以燕王的脾氣,一定不會再輕饒他! 想到這里,孟清庭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拳頭握得咯吱響,眸光陰狠,一副恨不能將長歌生吃的形容。 長歌看穿他的心思,心里一片冰涼,面上毫不在意道:“就算孟大人殺了我也無用,燕王已在調查母親和我們姐妹的事,你和整個孟家都已逃不掉了!” 孟清庭心里激烈的斗爭過后,咬牙切齒道:“好,我都答應你!可你又有何辦法免了孟家這場災禍?” 長歌滿意笑了,起身往外走,冷冷道:“孟大人放心,只要你做到,我就能保孟家無虞!” 長歌離開天賜茶樓后,孟清庭也黑著臉離開。 見兩人都走了,隔壁雅間里的窗口,一個滿臉震驚的少女看著樓下長歌離開的身影,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原來,她竟是前燕王妃???” 第071章 絕處逢生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孟家庶女孟簡寧。 原來,自莫名被父親與大娘子逼著代替孟嫻寧去買禁藥后,孟簡寧心里除了氣恨父親的不公偏心、大娘子的欺人太甚,還有一直疑問在心里扎了根。 那就是,一向老謀深算的父親和囂張跋扈的大娘子,竟也有受人威脅妥協的時候。 而根據她所扮的那女子的衣著打扮,孟簡寧猜到那人年齡與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估計二十出頭的樣子。 如此,這么年輕的一個小娘子,竟然能讓父親與大娘子乖乖聽話,孟簡寧不由更加好奇起來。 而更讓她震驚的,那個女子讓她所做之事,竟是牽扯到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這卻是孟簡寧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如此,她心里的好奇心越盛,忍不住私下里開始打聽起來。 后來,燕王從行宮回來,京城里開始有傳聞,說燕王身邊出現了一個神秘女子。 聽到傳聞時,孟簡寧隱隱覺得,讓自己假扮去買禁藥之人就是神秘女子,且神秘女子與她們孟家有關…… 孟簡寧心里越發好奇起來,可不論她如何打聽,卻一點線索消息都沒有。 就在孟簡寧慢慢要放棄時,她今日帶丫鬟出門時,卻在府門口意外的看到一個身著黑色冪籬的神秘女子,讓守門小廝給父親遞了一封信。 孟簡寧當下就心里怦怦直跳,冥冥之中感覺,神秘女子極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如此,她帶著丫鬟卻是尾隨長歌一起進到了天賜茶樓,并要了與長歌相鄰的雅間,緊張又激動的守在那里。 果然不久,父親就急色沖沖的來赴約了。 為了偷聽到兩人的談話,孟簡寧不惜墊著丫鬟云袖的肩膀爬上房梁上,再從梁隙里朝著隔壁房間看去。 雖然看不到長歌的樣子,但孟簡寧卻從房梁上將下面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頓時震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萬萬沒想到,神秘女子不但是她的jiejie,更是前燕王妃??! 孟簡寧腦子里全亂了,也自知此事事關重大,心里更是拿不定主意,連忙急匆匆的往家里去了…… 長歌在天賜茶樓見孟清庭時,魏千珩卻在永春宮見葉貴妃。 魏千珩許久不曾主動踏足永春宮了,所以,乍然聽聞燕王求見,葉貴妃先是一喜,然后心里卻又生出驚疑來。 無事不登門,燕王突然求見,不會有什么事吧? 如此,葉貴妃謹慎小心的讓人迎了燕王進殿,不等魏千珩開口,已笑吟吟道:“聽聞你將府里的事都處置好了,你父皇高興,本宮也甚感欣慰?!?/br> 魏千珩按著禮數給葉貴妃請了安,然后在她的下首位坐了,慚愧道:“兒臣前些日子太過糊涂,讓葉娘娘cao心了,今日前來,特來致謝!” 說罷,又起身給葉貴妃行了一禮。 聞言,葉貴妃心里一松,面上笑得越發和善可親,柔聲道:“只要你好,本宮怎樣都可以的——本宮就怕不能完成敏jiejie的囑托,沒能好好照顧你?!?/br> 魏千珩心里冰涼,面上卻難得緩和的附和著葉貴妃的話說道:“這些年,幸虧有葉娘娘一直提攜照顧兒臣,不然,兒臣早已被驪家母子坑害得尸骨無存了。所以葉娘娘的大恩,兒臣一記謹記于心!” 得了他的這些話,葉貴妃心花怒放,連著站在她身邊的粟姑姑都高興極了。 葉貴妃感動的落下淚來,拿絹帕拭著眼角,感慨道:“有你這句話,本宮死都足矣。哪日后,燕王可有何打算?” 魏千珩眸光冷下去,沉聲道:“先將府內之事都處理好,等新年過去,再籌謀大業?!?/br> 皇子的大業不就是東宮太子之位么? 葉貴妃歡喜的心肝怦怦直跳——這個忤逆子終于開竅了,知道要開始爭太子之位了,她這么多年的心機總算沒有白費! 而只要他認真去搶去爭,一向對他偏愛不已的皇上定會順勢推他上位,到時,他是太子,箐兒就是太子妃,日后的中宮皇后,而她也能被尊為太后,到時葉家滿門雞犬升天,她要收拾小驪妃那賤人,簡直易如反掌。 想到這里,葉貴妃卻是突然想到葉玉箐最近的反常來,心里隱隱不安,正要開口問她最近在府里可好,魏千珩卻狀若無意的隨口說道:“如今府里一切安好,只有一件,就是夫人姜氏失蹤這么久,一直找不到。兒臣想,這件事卻要在新年前解決才好,所以加派了人手在找尋——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聽聞他還在找姜氏,葉貴妃眉頭一跳,臉上的笑意不由減了三分。 先前姜元兒失蹤,葉貴妃心里其實很開心,因為她感覺,姜元兒十之八九就是當年的告密之人,如此,不等她動手,她就自己出事了,豈不讓她省心?! 可她心里卻還有另一個猜測,那就是姜元兒失蹤的日子,恰恰是粟姑姑去尋她的第二日,她連夜自請出府去京外的莊子,最后卻沒了蹤跡,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姜元兒察覺自己發現了她,為了保命,所以自己躲起來了?! 否則,為何整個京城里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思及此,葉貴妃心里不安起來,再加之魏千珩還不依不饒的要找到她,更是讓她心里難安…… 在葉貴妃暗自不安時,魏千珩看似在喝茶,眸光卻沒有漏掉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越看,他的心越涼…… 原來,自開始懷疑長歌的死不是自盡、而是被陷害后,魏千珩首先想到的就是葉貴妃,因為他清楚記得,當時長歌出事時,她就在燕王府。 此時,魏千珩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姜元兒,卻是他想起,小黑奴曾經告訴她,粟姑姑在姜元兒失蹤前,曾半夜悄悄去找過姜元兒。 如今想想,只怕事情并不簡單。 所以故意當著葉貴妃的面提姜元兒,以此試探葉貴妃的反應。 果然,一聽到他提到姜元兒,葉貴妃不自覺擰緊眉頭,方才還笑意晏晏的面容,卻是閃現不安的形容,恰恰印證了他心里的猜測。 他覺得,做為長歌的貼身侍女,姜元兒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才會讓葉貴妃派粟姑姑偷偷私下去找她。 既然如此,姜元兒卻是他要找到害死長歌真兇的重要人證。 而葉貴妃只怕真的如自己所料,與長歌之死脫不了干系…… 想到這里,魏千珩的心徹底冷卻下去,低斂的眸子里涌現殺氣,借口還有事,推辭了葉貴妃留他下來用午膳,帶著白夜從永春宮離開。 一出永春宮大門,白夜忍不住問道:“殿下,可有試探出什么來?” 魏千珩臉色陰沉滴水,心里更是沉悶難受—— 這些年,因察覺葉貴妃與整個葉家動機不純,對他的各種支持與擁護,其目的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他與葉貴妃漸行漸遠。 但不可否認,這么多年來葉貴妃對他的照拂和在后宮的相互扶持,讓他心里始終記著她這一份恩情。 若是最后查出長歌真的為她所害,他卻要如何處置葉貴妃?自己真的能不顧及舊情,一劍殺了她為長歌報仇嗎? 不覺間,天際間又飄起了飛雪。這些飛雪似乎落進了魏千珩的心里,讓他空寂的心腔里再也找不到半分溫暖。 他對白夜冷冷下令:“派出所有的燕衛尋找姜氏,一定要在年前找到她——” 之前因著前王妃的事,燕王府已停止尋找夫人姜氏,如今聽他突然又提起,白夜不由愣住。 不等他開口,魏千珩篤定又道:“她要么是自己逃了,要么是被什么人控制關押了,總之,她一定還活著——我們一定要在葉貴妃之前,找到她!” 聞言,白夜更加驚訝了,不解道:“殿下的意思,葉貴妃也在找姜夫人?!” 深眸折射著雪光一片森冷,魏千珩再次篤定道:“以前不會,但今日起,她必定會讓葉家幫她在宮外尋找姜氏的,所以,你還要派人時刻守著永春宮與葉家的動靜?!?/br> 白夜明白過來了,連忙肅容應下…… 魏千珩所料不錯,他前腳剛走,后腳葉貴妃就讓粟姑姑送信出宮,親自往葉府去了,讓葉家出動京城里的所有人脈,要搶在燕王之前找到夫人姜元兒。 等粟姑姑辦完差回宮時,身后還跟著葉玉箐的生母、葉貴妃的大嫂朱氏。 時近午后,又是下雪天,天色漸漸暗下,葉貴妃卻不明白這個時辰朱氏怎么進宮來了? 但看到了她臉上的惶然焦急的神色,葉貴妃明白,必定又是葉家出事了。 果然,朱氏一進殿就示意葉貴妃摒退左右,等葉貴妃將殿內的宮人都遣出去,惟留下粟姑姑后,那朱氏卻‘撲嗵’一聲跪到她面前喚起‘救命’來。 “娘娘救命……葉家只怕要惹上滅門之災了……” 葉貴妃一震,眸光威嚴的看著瑟瑟發抖的朱氏,心里莫名的揪緊,冷冷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站起來說話?!?/br> 朱氏哪里敢站起身,跪在那里全身發抖,臉色發白,嘴唇翕動好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副極其難以啟齒的形容。 葉貴妃瞧著,暗自心驚。 突然,她福到心靈,想到了葉玉箐的反常,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望著惶恐難安的朱氏遲疑問道:“難道,是箐兒出事了?” 葉貴妃暗忖,若是葉家出其他事,定是哥哥出面來同自己說。 可讓朱氏出面,且一副極難開口的形容,想必一定是女子后宅之事了,所以一下子想到了舉動怪異的葉玉箐身上。 朱氏見葉貴妃一下子就猜到了女兒的身上,全身劇烈一顫,白著臉哆嗦道:“娘娘,今早……今早劉大夫來告訴臣婦,說是,說是箐兒她懷上孩子了……” 一聽到孩子,葉貴妃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箐兒懷上孩子是好事啊,你為何……” 話沒說出口,她猛然醒悟過來,全身一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淚與汗一起流下的朱氏,震驚道:“你是說,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后面的話,葉貴妃哪里敢說出口,她猶如五雷轟頂,身子直直往后倒去,被粟姑姑連忙伸手扶住了。 “娘娘當心!” 粟姑姑同樣被這樣的消息嚇到,但她還是鎮定的扶了葉貴妃去一邊的暖榻前坐下,又端來參茶喂她喝下,迭聲道:“娘娘莫急,先聽夫人怎么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