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見她不動,喻驍皺了一下眉頭,忽而握住她的手腕,“別動?!?/br> 他用棉簽擦拭她的傷口,一圈一圈,力度極輕。 被他握住的手腕皮膚瞬間發燙,心跳加速,戚晚怔怔地看著他。 臥槽??!這個男人,他在做什么? 牽她的手?? 啊啊啊啊,我死了。 喻驍把消完毒的棉簽丟進垃圾桶,又從口袋摸出一枚創可貼貼在她的傷口處,儼然一副領導關心下屬的口吻,“回家這幾天把狀態調整好,不要像今天這樣心神不定。劇組時間緊也很累,別出差錯了,三天后去機場,你帶車來接我?!?/br> “知道了?!?/br> 戚晚把手縮回來,心情低落了小半天,終于因為喻驍難得展現的溫柔體貼多云轉晴。 戚晚和彭康康走后,偌大的別墅就只剩喻驍一個人,空蕩蕩的,拖鞋踏在地板上都會有回音。 喻驍泡了個熱水澡,又把行李箱里的換洗衣物丟進洗衣機,下樓去到開放式廚房,冰箱里除了幾瓶水,半片菜葉子也沒有—— 回來前忘了通知阿姨,沒有來得及采購食材。 他撥了一下剛吹干的短發,摸到吧臺上的手機,鬼使神差地翻到通訊錄——戚晚。 手指頓住,電話終是沒有撥出去。 大概是被她在車上那幾句“24小時待命”給洗腦了,都忘了人家才離開不久。 他輕哂一聲,退出通訊錄,點開了外賣app。 車上,戚晚的手機響了。 來電話的她表哥丁瓚,這個時間聯系她,想來也是和曾霆一樣的目的。 “喂,阿瓚?!?/br> 丁瓚那頭剛完成演唱會的彩排,現場音樂震耳,他比了個手勢,讓工作人員把音響先關了。 “喂,小晚,你現在在哪兒?” “在帝都,剛陪喻驍完成了路演?!?/br> 丁瓚不正經地開著玩笑,“可以啊,看來進展挺順利啊,說說,發展到什么程度了?得手沒?” 戚晚隔空翻了個白眼,怕彭康康聽見,壓低聲音,“你以為都是你嗎?百花叢中過,來者不拒?” 丁瓚急了,“什么我來者不拒,你哥在你心里就是這個形象?你們這些女人,到底要我解釋多少遍才會相信?說,南煙那些‘我很花’‘我很渣’的思想是不是你灌輸給她的!” 戚晚冷笑一聲,“要怪就怪你平時做的不夠好,別怪人家南煙對你有偏見,追不到,就是你的問題!” 丁瓚“嘶”了一聲,想要好好和這個meimei辯一辯,又想到正事,話鋒一轉,問:“算了,不說我,你什么時候回家?” 戚晚眸光暗了暗,垂下眼皮,“不知道?!?/br> “不知道?我爸可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那天一定要去你家看看你爸媽,我答應了啊。你說我演唱會都沒忙完都要去看看你媽,你這個女兒不回去,你是不是親生的?!” 戚晚輕嘆了一聲,“我是怕我回去就出不來了,我爸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br> “有道理,”丁瓚煞有其事地點頭,“但是你舍得讓二老獨自難過嗎?” “是,我知道那個曾什么霆的肯定回去看他們,但他畢竟是個外人,哪有女兒親?” 戚晚沉默。 “話我就說到這兒了,怎么決定看你自己?!?/br> 丁瓚那頭時間緊迫,完成他老爹交代的游說任務就匆忙收了線。 車窗外景色霓光閃耀,天邊遠遠掛著一輪孤月,無星。 戚晚掛了電話望著窗邊發了很久的呆。 手機忽地彈出日歷提醒——20號,戚妄生日。 晚上,戚晚約了楚晗和徐愿小聚,地點定在她們常去的火鍋店。 楚晗贏下選秀比賽冠軍之后簽了唱片公司,最近忙于趁著熱度出新歌,收到戚晚消息的時候正在埋頭創作,憋了一上午半點靈感都沒有。 來到火鍋店,戚晚和徐愿已經提前點好了菜。 楚晗看到油滾滾的熱湯和一盤盤鮮rou蔬菜,擼起袖子就開吃,“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兩頓!我現在覺得我回去寫一整張專輯都不是問題!” 戚晚一邊加菜一邊問:“怎么就你們兩個?檸檬呢?” 徐愿:“她可比我們快活多了,春天來了,在魔都和她愛豆錄節目呢,同居的那種!” 楚晗被辣到舌頭發麻,喝了一大口水,還不忘拿手指暗暗戳戚晚,“羨慕嗎,嫉妒嗎?同為追星女孩,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 的,一點兒進展都沒有?!?/br> 戚晚支起下巴嘆氣,還別說,她還真挺羨慕言檬的,至少她的愛豆不會是那種“鋼鐵直不浪漫注孤生沒情調”的男人。 不像她,混到喻驍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這男人看見她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算得上有進展的事也就那天被他推開的擁抱和今天突發善心的創口貼。 不過她最近也沒心思專注攻略他,曾霆和丁瓚提的那件事已經夠她煩心的。 她輕嘆一聲,想讓閨蜜幫她出出主意。 “我跟你們說件事?!?/br> 徐愿撈起一只肥美的螃蟹,帶著手套啃,“你說?!?/br> “這個月20號,就是后天,是戚妄生日,我可能要回家一趟?!?/br> 楚晗和徐愿進食的動作紛紛頓住,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放下了筷子。 楚晗語氣變得小心翼翼,“戚妄……就是你親哥哥的生日?” 戚晚點了點頭,眸光暗淡。 戚宴臣和丁文初其實不只有戚晚一個孩子,他們還有一個兒子,比戚晚大上六歲的戚妄。 戚妄是在萬眾矚目中長大的,從小就很聰明,成績好,長得也帥,關鍵是他還特別寵meimei,典型的妹控,眾人口中“別人家的哥哥”。 戚晚也很黏戚妄,在他們小時候,戚萬臣和丁文初事業剛起步,經常出差,常年只有兄妹二人和保姆在家。 戚晚小的時候非常淘氣驕縱,父母又不在家,保姆根本鎮不住她,唯獨格外聽戚妄的話,哭鬧只有戚妄哄得住,戚妄和同學出去玩也要屁顛屁顛跟在后面,曾霆就是戚妄從小的玩伴之一。 正如他的這個名字——“期望”,戚宴臣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只盼著日后自己老了能把安安心心地把公司交到他手里。 十八歲那年,戚妄高中畢業,戚宴臣和曾霆的父親安排兩個孩子出國留學,兩人作伴也好互相照顧。 一切都很順利,戚妄成績優異、為人處世也周到得體,就算在國外也是拔尖的人物。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戚妄學有所成,準備回國的前一周,發生了意外。 車禍,大貨車司機深夜酒駕,迎面撞上了他們的小轎車,開車的曾霆重傷昏迷,副駕駛座的戚妄當場身亡。 一切來得太突然,戚宴臣夫婦趕到國外的時候,只見到兒子冰冷的尸體,和躺在重癥監護室的曾霆。 那一年,戚宴臣夫婦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剛上高中的戚晚也在得知消息之后生了一場大病。 戚晚都忘了那幾年他們一家是怎么度過的,沒有人敢提戚妄,可家里到處都是他的影子,是戚宴臣夫婦心頭一輩子不能痊愈的傷口。 失去了兒子之后,戚宴臣夫婦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女兒身上,丁文初也將重心慢慢回歸家庭。 逝者是回不來了,所以他們總是嘗試管教補償戚晚,來彌補那些年沒能陪伴兒子女兒的缺憾。 戚晚受哥哥的影響,從小喜歡攝影,加上她是個女孩子,家里有個哥哥,長輩們也沒想過讓她接班,對爸爸的事業沒有上心過。 可哥哥去世,戚家的繼承人就只剩她一個。 上大學那會兒,戚晚遵從了老爺子的意愿學了管理,也真的嘗試過學習打理公司事物,但她真不是那塊料。 她和戚妄不一樣,戚妄從小就是被全家當公司接班人培養的,而戚家長輩的觀念是“窮養兒富養女”,戚晚幼時家里更注重對她氣質和見識方面的培養,突然要她接手公司,無異于趕鴨子上架。 加上那時曾霆已經成為老爺子的左膀右臂,戚晚就漸漸松懈了。 她和楚晗她們說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兩個閨蜜給出的意見都是“日子特殊,還是回家為好?!?/br> 戚晚也是這么打算的,她唯一擔憂的是,回了家,可能真沒辦法混出來了。 楚晗放下筷子,大言不慚,“這好辦啊,到時候我就給你打電話,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家里沒人,找你帶我上醫院,你mama不是還挺喜歡我唱歌的嗎?總不至于讓我獨自在家孤立無援吧?!?/br> 戚晚和徐愿交換了一個目光,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慮。 “能行嗎?” 楚晗:“肯定行,快吃快吃!” 作者有話要說: 快入v了,入v當天會多更的。 晚安~ 第16章 為了這次回家,戚晚做了充足的準備,不僅討好賣乖給戚宴臣夫婦都準備了禮物,還將護照身份證銀行卡通通藏了起來,以免老爺子一發飆將她的證件一律沒收,那她真的哪兒也去不了。 20號這天,戚晚早早給丁瓚打了電話,特意等到他從外地趕回來,開著sao包的跑車一起回的戚家。 車上,戚晚給丁瓚打預防針,“不許說漏嘴告訴我媽我現在在做什么,也不許告訴他們我現在住哪,不然我明天就給南煙介紹男朋友?!?/br> 易南煙是丁瓚從小一起長大的小青梅,戚晚也是認識的,讀書那會兒丁瓚看不上人家,如今浪子回頭想追求,已經是情敵無數,想追也追不上了。 丁瓚被戚晚的話氣得猛踩油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智商???當初還是我幫你混進熾耀的,說漏嘴對我有什么好處!” 戚晚白了他一眼。 丁瓚這個人滑得像條魚,特別是在長輩面前,常常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鬼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保全自己把她給賣了。 車子拐進戚家的高檔別墅,花園入口有保安將他們攔下。 “是我?!?/br> 戚晚搖下車窗,大框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保安打量了她片刻才認出來,笑盈盈地推開鐵門,舉著對講機喊:“告訴夫人,戚小姐回來了?!?/br> 前院花園種了些花花草草,冬季也不曾蕭瑟,這都是丁文初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