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司寒被這聲噪音喊回神,滾動了下喉結,下一秒拿起車鑰匙, 一陣風似的出了辦公室,正好和進來的葉執撞上。 “司總……”葉執也很急啊,他必須讓司寒保證給他過一個沒有意外的周末,才敢約宋星野出門,雖然宋星野微信拒絕了他。 司寒被攔住之后, 匆匆說了句:“工作上的事下周一再說?!本拖胱?。 “哎?您的意思是……”葉執高興慘了:“我可以過一個沒有工作的周末?” “嗯?!彼竞緵]注意到葉執說什么,他‘嗯’的時候人已經走遠 。 葉執看著老板的背影皺皺鼻子:“這么著急?見情人嗎?” 剛說完就搖搖頭, 確定以及肯定:“司總怎么可能有情人?!?/br> 被屬下diss注孤生的司寒, 心里惦記著宋星野的情況,因此作為嚴謹老干部的他,第一次在開車的時候撥出電話。 然而宋星野一直沒有接,弄得司寒緊緊地皺著眉。 據他所知, 假性發情確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會讓人魚很狼狽。 如果一直得不到安撫, 很有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 性情大變什么的。 司寒僥幸地想,就宋星野那種沒心沒肺的性格,應該不至于吧。 可是萬一呢?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幾率, 也挺讓人煩躁的。 司寒捏了捏眉心,冷峻的臉上難得出現擔憂的表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宋星野居住的小區沒有門禁,外來車輛報出住戶的門牌號和名字就可以進入。 司寒更擔心的是,他現在上去宋星野還能起來給他開門嗎? 想著這些,男人的步伐穩而快地走進電梯。 室內,宋星野蜷縮在桌子底下,忍受著堪比被烈日暴曬的疼痛感,就像缺水的魚一樣,使他仿佛置身于灼熱的沙灘上,上不了岸,也下不了水,只能咬牙接受滂湃的海浪兇猛地拍打在身上,弄疼了四肢,打濕了臉龐和頭發。 很狼狽。 想要有人來解救他,帶他離開這難堪的環境。 不要兇猛的浪潮,也不要喧嘩的聲音,只想要安靜舒適的懷抱…… “叮咚——” 伴隨著門鈴聲,還有拍門聲,相繼傳達到宋星野耳朵里,然而他卻昏昏沉沉,感覺難以控制自己的四肢。 “宋星野——”司寒在門外神情駭人地低吼。 男人的聲音,好聽的聲音,又讓人覺得親昵……宋星野的腦海里出現以上意識:“司寒……” 喃喃著司寒的名字,已全身無力的人魚,掙扎出最后一絲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汗如雨下地向門邊走,每走一步都覺得腳疼得要斷裂了。 一步兩步,手指終于摸到了門把手,宋星野打開門的瞬間,整個人朝門口倒了出去,因為他閉著眼睛都聞到了門口那個令他疼痛緩解的氣息,此刻像委屈的小動物一樣傾訴:“我好疼?!?/br> 靠著司寒的那一瞬間,宋星野感覺一團溫和的屏障接納了自己,同時清冽濃郁的氣息灌進他口鼻間,使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大口,疼痛的身心得到遲來的安撫,刺激得頭發絲兒都豎了起來。 受不了這對沖的宋星野,想也沒想地張口,逮著司寒的頸側,沒有意識地磕上自己的牙齒…… “嘶……”突如其來的劇痛激得司寒收緊雙臂,接著雙瞳渙散,有點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宋星野咬他了? 而他想的竟然不是推開宋星野…… “咬夠了沒?”司寒受到攻擊的頸側本能地繃緊,詢問的聲音沙沙啞啞,帶著縱容的味道,如果有人在旁邊聆聽,可能會被這把聲音酥到腿軟。 “……”宋星野現在卻處于混混沌沌的狀態,他像八爪魚一樣緊扣著司寒,感受那份疼痛從他身上慢慢抽離……這個過程一直咬著司寒的頸側,直到最后一絲難受從身上離開,才慢慢地松開。 同時扒拉著司寒的手臂,也松開了。 司寒把這條進入舒適狀態的人魚打橫抱起來,下一秒,他手臂上的腿就變成了尾巴,漸變色的尾鰭傾瀉而下,劃出一道炫目的曲線。 司寒目光暗了暗,快速把宋星野抱進去,用腳關上門,憑直覺找到宋星野的房間,然后把門落鎖了。 “宋星野?”司寒喊了聲腦袋垂在他胸前的人。 對方沒回答。 “你還難受嗎?”司寒站在床邊,四處望了望,準備找個地方和宋星野一起坐下,然而室內只有床,沒有沙發:“我坐你的床了?!?/br> 尊重個人隱私的司總,打過招呼才坐下。 “喂?”司寒知道宋星野這會兒應該不疼了,垂眸瞥低頭裝死的家伙,只見那只白白的耳朵,在他的注視下變紅。 “唉……”宋星野想死地嘆了口氣,這都什么丟人的破舉動,他剛才,竟然咬了司寒的脖子,而且還咬得不輕。 如果他要臉的話,現在就應該跳起來道歉賠罪然后自己一邊待著,但是他發現目前的自己除了司寒的懷里哪里都不想去。 “?。?!”小宋你的自尊心呢? 說實話這時候真的沒有,小宋粘著氣息好聞的某人,閉上眼睛在別人懷里裝死。 “對不起?!彼涡且癱ao著一口破鑼嗓子:“寒哥,剛才把你咬了,你疼嗎?” 司寒瞥說:“你說呢?” “咳……”宋星野悔不當初,連忙抬頭查看,而一抬頭,柔軟的唇瓣擦過司寒的下巴,那清晰的,被胡渣刮到嘴唇的觸感,令他石化在原地。 司寒也愣住了,仿佛意識到了那是什么,但他很快就將下巴擰到另一邊,留給宋星野一個若無其事的側臉。 只見輪廓線條俊朗疏冷,唇邊微抿的弧度,矜持而又帶著點小萌動。 “我……看看?!彼涡且罢f,紅透的臉蛋,恍惚的眼神,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司寒沒說話,卻挺配合地把臉扭得更過去的一點,露出被咬的地方供宋星野查看。 “好像……有點破皮?!彼涡且白屑氂^察,非常不好意思地得出這個結論,內疚得不行:“我拿藥給你噴一下,貼個創可貼?!?/br> “不用?!彼竞煊X到他在懷里亂動,忙說:“我把你放下,你告訴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拿?!?/br> 雙方都發現,這幾句話的語速快到不正常。 “也好?!彼涡且耙е浇钦f:“在書桌的第二個抽屜,白色瓶身?!?/br> “嗯?!彼竞膊皇且欢ㄒF在噴藥,他只是想和宋星野保持一下距離。 然而就在他把宋星野放下的時候,宋星野的尾巴迅速卷著他的腰,明確地表達出不讓他走的意愿。 “……”司寒倒吸了一口氣,瞪著自己腰上的尾鰭,又看看一臉茫然的宋星野,咬牙說:“我去拿藥?!?/br> 宋星野吶吶地說:“嗯,去吧?!?/br> 司寒又動了動身體,卻還是被魚尾巴扣著,他默了,雙手撐在宋星野身側,看著宋星野的眼睛,緩緩道:“別玩了,把尾巴松開?!?/br> 經過提醒的宋星野,順著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的尾巴扣著人家的腰,頓時全身蹭地一下就燒了起來。 “抱歉?!钡舶瓦€是松不開,宋星野哭喪著臉試了幾次只好放棄,對上司寒冷峻的臉解釋:“尾巴它有自己的思想?!?/br> “哦?”司寒神情莫測地道:“分開飼養的?” 宋星野快崩潰了,硬著頭皮點頭:“嗯?!?/br> 司寒氣笑,這家伙還敢嗯。 算了,他重新坐回去,心緒跌宕起伏,沒有一秒鐘是平靜的。 宋星野也一樣,這會兒想死。 跟那條毀他清譽的尾巴同歸于盡。 事實卻是司寒坐下后,他就忍不住靠過去,從背后抱住渾身僵硬的司寒。 本以為這樣可以緩解心中的渴望,但是宋星野發現,只有司寒抱他才有效果,他佛了:“寒哥,我的尾巴它想你抱它……” 司寒:“……” 司寒轉過來,將宋星野攏入懷中,但這樣未免太便宜頻頻耍他的宋星野:“這條尾巴看起來挺喜歡我?!?/br> 宋星野尬笑。 “它有名字嗎?沒有的話……”司寒一本正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叫星星,怎么樣?” “……”宋星野的臉慢慢變紅,有種自己被調~戲了的感覺。 給他的尾巴起名叫星星,這是什么鬼? 司寒這么幼稚的嗎? “它說它不喜歡?!彼涡且翱攘丝?,也學司寒一本正經地說瞎話。 “你騙人?!彼竞难凵癜盗税?,手指劃過白色的鱗片,落在尾鰭上面,那微熱的絲絲縷縷立刻纏住他的手指,輕笑:“還說不喜歡?!?/br> 這一刻宋星野呆住了,他凝視著公然耍流氓的司寒,不、能、動、彈。 天鴨?。?! 這是司寒嗎?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被宋星野懷疑換了芯子的男人,眉宇間正氣浩然,仿佛剛才的一瞬間只是宋星野的錯覺。 宋星野:我太難了。 抱抱是自己求來的,他有什么資格去揣測司寒對他耍流氓,所以只能默默咽下尾巴被取名字的虧。 接下來雙方都不再說話,一心一意等待這段時間熬過去。 也許是因為這次發作了很久才得到安撫,宋星野感覺自己這次的假性發情癥狀持續時間尤其地長久,只有在司寒懷里待著才安心,一旦升起分開的念頭,就不由自主地心悸,慌亂,安全感流失。 這也太弱雞了! 小宋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打十個的自己,有朝一日會產生這種沒人陪護就要死要活的脆弱心理! 不科學。 異端。 完全沒道理。 宋星野伸出試探的jiojio,勇敢想象自己和司寒分開的場面,瞬間失落感油然而生。 cao,抱緊再等等。 “你每次……都要這樣,”司寒眼底,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摟緊粘人得不可思議的人魚,問道:“如果我趕不到你身邊,你知道你會有什么下場嗎?” 宋星野心里一緊:“什么?” 司寒就知道:“你都不會去了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