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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長媳在線閱讀 - 第47節

第47節

    “你說要去哪里?那我住哪里?”張三立馬叫起來。

    我轉頭對他,跟我家男人一樣冷著臉說:“與我有關?”

    棺材上了馬車,常遠與我各騎了一匹馬跟在馬車后,進了城里,馬車到了巷口,寄槐跳下馬車,到了門前,看見那銅鎖,使了把蠻橫勁兒,直接扯開了不算結實的鏈子。將門打開道:“爺,奶奶,到家了!”

    隔壁的本家三叔三嬸一起過來,我這家里真是又臟又亂,那一間大的房間原本是明祁住的,里面原本有一張架子床,還算不錯的,如今也沒有了,門板擱成的床上被子黑乎乎地幾乎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味道之大讓人不堪忍受,寄槐上去直接一腳踹了那床,將東西提著扔了出去。

    三嬸子過來貼我耳邊問道:“這是誰?你小叔子?”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家的一個管事?!?/br>
    “管事?!”她驚疑著,我請她夫妻幫忙道:“三叔,嬸子,幫個忙,咱們一起理一理?!比逡宦犖业脑?,招呼了人幫忙過來將大房間騰出來空間,讓棺材能放進來。嬸子還待要幫忙清掃,被我阻止了。

    “嬸子,您在旁邊看著要怎么弄,您動個口就行?!背_h對著三嬸客氣地說道,“寄槐,你去客棧,寄松、吟風和黃姑娘看著孩子,其他人都過來!”

    “嬸子,有水喝嗎?我渴了!”我問三嬸,我才發現嘴巴已經干渴了。三嬸立馬說道:“有,有!”說著她回去拿了個壺過來,再拿了個碗,給我倒了一碗水,我喝了全部,常遠接過我的碗也倒了一碗,喝了下去。

    我摸摸自己的眼睛,已經有些腫了,三嬸一看,對我說:“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兩把椅子過來!”

    我和常遠在三嬸家的竹椅上坐下,三叔拿了條長凳過來與榮忠叔一起坐了,三嬸一看還有幾位鄉鄰沒有坐的地方,她索性招呼了一起去她家拿凳子。

    常遠抱拳道:“今日多謝各位叔伯兄弟幫忙,燕娘和我千里迢迢回來,沒想到她家宅被人占了,岳父的墳被人挖了。這等樣的恨又是出自于自家親人之手,實在令人痛徹心扉。更聽說過繼之說,乃是張三強占的托詞,實質上本族里的長輩并未同意。所以就在此刻,我們夫妻將張三趕出去,與她二伯從今往后斷絕關系,絕不來往?!?/br>
    “新姑爺講道理的,要是別人家,上門把人打死了都是活該,挖人爹的墳,占人的家宅……”幾位長輩在那里議論起來,這個時候叔公終于到了,他走進來,常遠站了起來,將竹椅子讓他。

    我也站起來,常遠過來拍著我坐下道:“你坐會兒,我站著!”

    叔公坐下了,他還有點喘氣,問我:“方才你家丈夫說讓我去通知一竿子親戚,我卻要個章程,你們打算這件事兒,怎么弄,想弄多大?!?/br>
    我仰頭看了看常遠道:“叔公,這事兒大大小小,自有我夫君幫我做主?!?/br>
    常遠點了點頭說:“雖說我和燕娘已經成親一年多了,但是未曾回來過,也不曾認識過她的娘家人。在下姓常名遠,京城人氏。之前從軍,如今在戶部任職。這次就是陪著燕娘回娘家來祭拜一下岳父大人。岳父重新落葬的事情,就拜托幾位長輩,一起幫我參詳?!?/br>
    “難怪了,我說一身氣度,原來是做官的。你既然如此說,便該有個說法,往好了去,也沒有個邊際不是?”

    “正是,若是我說的不對,叔公和幾位長輩不要客氣,跟我說便是。勞煩叔公幫忙,請親戚。但凡與我岳父有交情的,都請。燕娘,有些岳父的朋友,可能叔公不知道,你再添些!”常遠對我說,我點點頭。

    他繼續說:“煩勞三叔管個進出賬,幫忙cao持一下宴席。我看方才起骸骨的時候,楊mama說得頭頭是道,三嬸你幫忙去請一下楊mama,你和楊mama一起幫忙管一管香火,道士這些落葬禮節。榮忠叔,想來前前后后有很多東西要買,您幫忙一起跑個腿,幫著三嬸子和楊mama一起買這些東西。還有幫忙讓風水先生選個福地,比照本地鄉紳的那種便好?!?/br>
    他走到叔公面前道:“叔公,還有一件事情,過繼這個事情也是迫在眉睫,您看看本家本族不管親近疏遠,誰家有孩子愿意出繼的,來跟我說,只管一件事情,人老實忠厚就好?!?/br>
    “這倒是得好好合計合計!”

    “叔公,要是沒有,外姓的也沒啥,死了爹娘的孤兒,一個也行,兩個三個也好。岳父膝下冷清,多兩個也好,到時候燒紙的人也多兩個?!背_h說道。

    “阿遠,今日叔伯們都幫了忙,你請大家伙兒一起去吃個飯?!蔽依死_h地袖子,一臉地小鳥依人,輕聲說道。

    常遠拍拍我的手道:“省得!那就煩勞三叔帶個路,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這個時候寄槐帶著我們家一幫子姑娘過來,見了我聽雨帶著施禮道:“奶奶!”幾個姑娘進來,讓各位長輩駐足,常遠再次叫了一聲:“各位長輩,咱們去吃飯!”這時叔公和三叔他們才離去。

    第80章

    我讓聽雨帶著四個姑娘一起清理, 三嬸看著稀奇問我道:“這姑娘怎么這般好看,咱們姑蘇漂亮姑娘算得多了,但是這般伶俐干練的卻是少見?!?/br>
    “她是我的一個管事?!?/br>
    “看這打扮還是個姑娘,怎么就成了管事?”

    “夫君手里有些產業, 男主外, 他有官身。所以我幫著管些生意,她是幫著打理生意?!蔽医忉尩? 她點點頭道:“一個姑娘家拋頭露臉不好吧?你如今既然是官夫人了, 怎么還跟以前似的?”

    “我大大咧咧慣了相公也說讓我改, 可能他以前在漠北打仗, 所以見多了北地的女子不拘小節吧!”這個理由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三嬸子又和了聊了一會兒,看著里面棺材, 三嬸子道:“你阿爹一輩子沒活明白過!已經故去這么多年, 這次你幫他撿骨重葬, 也不枉他養你一場?!?/br>
    想起這個我不免心酸,道:“他一輩子就執拗在一個人身上,可憐可悲了些!看見他的尸骨被胡亂埋了, 我心里定然是難受?!笨傻降装⒌懒艘彩畞砟炅?,今天的傷感,不是他故去,而是他死后的葬身十分凄涼。

    三嬸子安慰了我兩句, 起身說:“行了, 不早了!晚飯是在鍋子里了,不過得去炒個菜, 我先回去了?!比龐鸶艺f著:“幾年不見,我家毛頭都娶了媳婦,歲月不饒人??!”

    送走了三嬸,指派了寄槐出去到飯莊里去打包些飯菜回來。常遠帶人出去吃了,我們總也要吃飯的,我看春桃在那里打算拿了盆子要洗刷那張板桌,上面黑漆漆一層油污,我對她擺擺手道:“扔了!白費力氣!”順帶又讓寄槐去家具鋪子買些日常用的家具回來,要不接下去的幾天有人來豈不是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

    “奶奶,天色已經晚了,家具鋪子估計已經打烊了吧?”聽雨問我。

    寄槐對聽雨說道:“店主家都是住后面的,我找店家出來,多給些銀子就好了!”

    “哪用得著多給些銀子,咱們一買就是那么多東西,那些小鋪哪里不肯開門。桌子、椅子凳子都要買些回來,順帶還要帶幾盞燈籠?!蔽艺f完,在心里嘀咕,這個張三是怎么過日子的,當初我爹死的時候,即便是清苦,但是還不至于如此家徒四壁吧!至少還讓明祁有書可讀,我們走的時候,房子不大,但是里面也算是井井有條,如今這墻壁都發霉了。

    我再次重申:“別太浪費力氣,該扔的扔,扔不了的再清理?!焙苫笾亲?,拿出一個發臭的碗,扔到了垃圾堆那邊,這全然是個豬窩。

    寄槐辦事靠得住,他人還沒來,那些家具都來了,一張八仙桌配上四條長凳,加上好幾把竹椅,其他譬如什么糠篩,木桶都買了,還買了一堆春凳,好吧!這是打算常住嗎?我這是由奢入儉已經很難了,寄槐回來地有些晚,他提了食盒進來道:“奶奶,方才的飯館還不錯,我怕吟風他們在客棧吃得不對胃口,就給他們也買了一份,先送了過去?!?/br>
    說著他在新買的桌子,拿出了食盒里的飯菜,我招呼大家伙兒扔掉手里的事情,過來吃飯比較重要。只要常遠在,我一直和他一起吃飯,春桃她們還沒見過我跟她們坐一起吃飯的機會。所以有些拘謹,連著寄槐和聽雨,我們一共七個人。我讓寄槐坐下,招呼了聽雨和我坐一條長凳上,春桃比較爽利,笑了笑也坐下了,其他三個小姑娘也就跟著坐了。

    聽雨幫我先盛了半碗飯對著她們說:“快吃吧!”我接過她手里的飯,略微愣了一會兒,寄槐發了聲音:“奶奶,您別多想了,想想沙場上的戰死的人,能隨便挖個坑埋了就不錯了。老侯爺在的時候,還給我們講過吃人的故事。想想這些,親家老爺這點事兒,您也就可以別太傷心了。倒是那個張三父子,要我去收拾收拾嗎?今天這點子苦頭我看還不夠?!?/br>
    我聽了他的話,夾起一塊rou,開始吃了起來,今天一天鬧得人疲憊,肚子餓了,吃了兩口對他說道:“你明天去打聽打聽,我記得我那二伯家老大的媳婦兒,我那大堂嫂,不是個善茬子,以前天天和我二伯娘吵架,也曾經廝打過,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你看看這里張三一個人住這里,弄得跟豬窩似的,就知道他過得不好,之前這里還是他的收容之所,如今他被趕出去了,不找哥哥找誰去?他們定然不太平,所以坐等看戲吧!大多數的事情,你要學會順勢而為,略微做一些事情,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就行了。我不主張你自己親自動手”。

    寄槐聽了說道:“奶奶是嫌棄我在揚州的時候對黃家那個小舅子太簡單粗暴?”

    “那倒沒有,揚州時日有限,你若是不做些事情,這個人活到壽終正寢也有可能。要不讓黃姑娘的仇沒有幫她報了?!闭f著我吃著東西,春桃問道:“難道黃家鬧鬼,是寄槐哥搞的鬼?”

    “小孩子家家,好好吃飯!”寄槐瞪了她一眼,春桃咪咪笑地說:“嗯,嗯,吃飯!”兩人來往的表情逗笑了大家伙兒。那幾個姑娘也就放開拘謹的心,開始吃飯。

    吃完飯,再拾掇了一會兒,寄槐說道:“奶奶回去歇著吧!今兒晚上我守在這里,估計那個混球沒地方去,還會摸進來,到時候我趕走他就是?!?/br>
    “這里好生陰冷!”聽雨說道。

    “我買了炭盆了!”寄槐說道,我接著他的話說:“聽雨,你回去準備被褥,讓寄松跑一趟就是,反正也不遠?!?/br>
    “也行!”

    在客棧里,我好好地洗漱了一下,祛除了最近坐船和今天這些事的疲勞,側躺著和蘊兒一起睡下,將將躺平,瞌睡蟲就找上了我,常遠進來的時候,我都沒有抬起眼皮,他跟我說話,我嗯嗯啊啊回答了他兩句,到底說什么,壓根就沒進過腦子。他果然也累了,所以難得地晚上打起了呼嚕,聲音還不小。

    第二日吃早飯的時候,我看見寄槐,我說:“你怎么回來了?我還想給你帶早飯過去?!?/br>
    “下半夜,寄松來換了我。所以我已經睡過半宿了,吃完早飯,我就去替他?!彼麄儌z人還真是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我拾掇了拾掇,給蘊兒喂了奶,跟著常遠一起過去。門口的大樹下,那張三裹著他的又臟又破的被子,蜷縮在那里。我也不去看他,寄槐先我過來替寄松,他說,昨夜張三幾次要硬闖,被他給敲了出去。

    我才進了門口,就聽三嬸子說:“燕娘,你家里要辦事情,做什么家具買這么好?幾天下來,桌子的漆面就磕碰傷了,你看這桌子漆面做得多好!”三嬸子幫我叨叨說,為什么要買新的?不劃算什么的。

    三嬸子玩笑說:“不如將我家那些舊家什都拿過來用了,用那么多銀子去買,倒是不如把銀子給了我?!?/br>
    “嬸子,就這么辦!我這里也難得用,不如就跟你家的換換?這張桌子你可喜歡,要是喜歡就拿了去,把你家的飯桌拿過來就是。?!?/br>
    “我瞎說的,你還當真了!”

    “嬸子,我不瞎說。你想,這些東西,幾天下來漆面什么的也就掉了,倒是不如用些半舊的?!?/br>
    “那,那你去舊貨店了買些不就得了?”

    “可這不是買了回來了嗎?難道還退給店里,昨日可是晚上去敲了人家的門買的。您別多想了,這么兩相得益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這么辦吧!”說著我讓寄槐扛起這張新桌子,要給她送過去。

    她是扭扭捏捏,我是真心實意。換了她家單薄板桌,我看看倒是也不錯,只要能用就行。

    有了這件事情,原本就熱情的三嬸子,跑得就更勤快了,忙前忙后,又是幫忙剪紙錢,又幫忙折元寶。還招呼過來的本家女眷幫忙,一群女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折元寶。我讓寄槐出去,去買了留月樓的糕餅,她們走的時候,每人一份。

    下午,常遠就回來說有一塊風水寶地,多出了幾毛錢買了下來。如此就定下了后天安葬我家阿爹。正當我們商量事兒的時候,叔公領著一個我陌生的婦人,渾身上下單薄的布衫,還打了無數個補丁,臉上是滄桑的既視感。她來到我面前,身邊還有個十來歲的孩子。

    “燕兒,你說要過繼個孩子給你爹。這位嫂子,是你一個遠房叔叔的遺孀?!笔骞榻B道,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他說:“這一家子是老實,又勤奮肯干。自從他爹死了之后,就沒有錢財來源,靠著給人洗涮縫補,勉強能活下去。我想著讓這個孩子要不就過繼給你爹?”

    “嬸子,你愿意嗎?”我抬頭問那我嫂子,她淚珠子含在了眼眶子里道:“自然愿意,只要孩子能有口飯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br>
    “嬸子,這可是你的真心話?你就這么一個兒子,你家夫君也就這么一個兒子,如今你讓他過繼過來,那么你家的香火呢?”我問她。

    那孩子站在那里聽了這話,立刻拉住了他娘的胳膊說道:“娘,苦點兒就苦點,熬個兩三年,等兒子長大了您也就不會像現在這么苦了,也就能熬過去了”

    這個時候,這位嬸子有那么一點點的猶豫了,那孩子拖著他娘要往外走。叔公攔住了他們道:“別糊涂,我昨日跟新姑爺喝酒的時候,知道新姑爺家家境十分的富裕。以后有這個jiejie幫襯著點,總好過你現在的日子吧?”

    “叔公,燕兒說的沒錯,延續了他家的香火,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相公?”那位嬸子說道,說完她就跟孩子要往外走。

    “可以兼祧??!”常遠在她背后說道:“反正都姓張,以后您相公祭日也祭拜,我岳父的祭日這孩子也祭拜就行了。生出來的孩子也無所謂是哪一個張家的。你說呢?”

    “你愿意?你應該有錢,能找一個完完全全算是你家岳父的孩子?!?/br>
    “你雖然窮苦,但是做人實誠,孩子也好。我剛才這么說,只是想把事情說開了,找個解決問題得辦法罷了!嬸子,你要是覺得可行,明天我爹落葬,他就做孝子磕頭。以后你們母子我幫襯著。你看呢?”我張口跟她說道。

    “這豈不是占你大便宜了?”

    “也不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柱子!”

    “有大名嗎?”

    “就叫張柱?!?/br>
    “也行吧!等以后去了學堂,讓先生給取個大名?!背_h說道。

    我笑著說:“那就聽你姐夫的,柱子是吧?以后我就是你jiejie了!”

    叔公一看事情圓滿,要走。被我給留住道:“叔公,那張三待在樹底下不是個辦法,這么冷的天氣,萬一要是凍出了人命來,這事情明白人看來呢,就是我收回了自家的屋子,要是不明白的還當我逼死他了?!?/br>
    “我去叫他爹和他哥過來,帶他回去!”叔公跟我說道:“待在這里算個什么事兒,這事情是他們家的事情?!?/br>
    “正是這個道理!那就麻煩叔公了!”我跟他說道,順帶拿了兩份留月樓的糕餅道:“叔公帶回去,給孩子們吃!”

    叔公接過我遞過去的糕餅,走了出去,臨別還再次讓我別著急,會找人來將張三勸走。我揮手和他道別。

    第81章

    三嬸子過來找我, 看見了那位嬸子,過去勉強辨認問道:“冬妹?”

    “嫂子!”那位嬸子,轉過身兒對著柱子說:“快叫伯娘!”

    “冬妹,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這個光景?”

    “他爹死的時候欠下了一屁股債, 總覺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還不出錢,沒臉見人。就到外邊去做傭人, 到現在總算把債還了半數, 現在燕兒認下孩子做了弟弟, 把孩子放這里, 我以后一個人出去干活,興許剩下的那點債能還地快些!”

    這位名為冬妹的嬸子說的話, 讓我打消了本來有的些微疑慮, 畢竟今日所認下繼弟過分兒戲。我不禁感慨起了叔公, 他總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給人雪中送一點點的碳。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他會趨利避害,這是人的本性。

    比起我爹死的那會兒,雖然是草草落葬, 卻讓我十分費力,而這一次排場大,卻顯得簡單了很多。

    將棺材落入坑內,一鏟一鏟的泥土覆蓋上去, 終究埋沒了棺材, 豎起大青石的石碑,和尚的梵音, 道士的嗩吶聲與銅鑼聲,伴隨著搭起的紙屋,紙箱,紙馬,紙人,一把火點上,輕薄的紙灰,騰空而起,在碧藍的天空中飛舞。柱子跪在地上認真地一個一個地磕頭,我和常遠也依照指引雙雙跪拜。

    也許這樣的熱鬧,這樣的兒女雙全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想要的他一聲都追求不到,而我也沒有辦法為他去尋來。

    在家附近的街口有片空地,三叔找來了專門做席面的廚子,叔公邀請了除了張家的親戚,還有一些以前的鄰居,開了三十多桌。不收禮,只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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