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銘已經辦完所有離職手續，離開s市了?！鳖檽P說，“至于后續李大金的案子，只能看警方的調查結果，不過也和我們沒有太大關系?！?/br>
    “記者會什么時候開？”顧教授又問。

    “最晚下周一?！标懡卮?，“吳梅今天早上已經給我打過電話，凌云也想這件事盡快平息?！?/br>
    ……

    為了迎接顧揚平安回歸公司，寰東的小伙伴們還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把辦公室重新裝修了一番，不僅給他換了新的椅子，那面糊滿報紙的破墻也終于被貼上了價格高達18塊錢一卷的磨砂貼，很豪華，質量上佳。

    陸江寒對此相當不滿，并且發出了想批評新店籌備部副經理的聲音，但考慮到對方實在沒有做錯任何事，于是最后只好把楊副總揍了一頓——這個部門歸他負責。

    “你還能不能講點道理了?！睏钜阙s緊躲開，“開會，凌云的人已經到了?！?/br>
    “顧揚呢？”陸江寒整理了一下領帶。

    “在會議室，現在他可是吳梅的寶?！睏钜阏f，“全國網友的眼睛都在盯著這件事，稍有一點不注意，光是唾沫星子也能淹了凌云?！?/br>
    弱者總是會引來社會更多的同情，尤其是當弱者還站在被強權欺凌的一方，這和顧揚本身是不是“弱”其實并沒有關系，就像藍森說的，網友認為他弱就可以了。

    大學剛畢業的新生，滿懷著對設計行業的憧憬，卻被最尊敬的前輩奪走了全部心血，學業事業全被生生扼斷，還要遭受同行的猜忌和嘲諷。整件事聽起來就很像是電視劇里精心設計過的、專門用來惹觀眾心疼的悲慘主角，而顧揚又恰好長了一張很主角的臉——又高又帥，說話時眼神溫柔，而且還很才華橫溢。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里，漂亮的小王子總是要更占優勢一些的。

    網上不斷有人貼出來自己和顧揚的合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nightingale的門店里，雖然每一張看起來都笑得很陽光，但架不住網友腦補功力太強大，強顏歡笑了解一下，不能想啊，簡直心都要碎成渣渣。

    “是你找人煽動的嗎？”在會議開始之前，顧揚嚴肅致電靈魂摯友。

    搖滾青年很無辜，我這次可真什么都沒干，水軍都是凌云找的，而且說實在的，現在也不需要水軍了，網友都是貨真價實地在心疼你。

    顧揚想了想：“我這算不算是在利用輿論和同情心？”

    “整件事情里，我們說謊了嗎？”藍森問。

    “沒有?！鳖檽P回答。

    “那就不算利用?！彼{森安慰他，“這年頭就是這樣，你需要聲援，網友需要八卦，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br>
    “可我真的沒有在夜半時分默默看著天空流眼淚?！鳖檽P說，“這實在太嚇人了?！?/br>
    藍森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藍森咳嗽了一下：“習慣就好?！?/br>
    顧揚掛斷電話，轉身回了會議室。

    凌云法務部早就擬好了新的合同，之前已經交給寰東的律師審核通過。按照雙方共同的意思，nightingale的所有權交回顧揚手里，但關于品牌的營運和推廣依舊由凌云來完成，除了會適當調整分成比例之外，其它基本都和從前保持一致，算是平穩交接過渡。

    顧揚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媒體發布會的時間定在周二下午，地點在凌云時尚集團本部。下午一點，許凌川親自開車到寰東，來接顧揚過去。

    “緊張嗎？”陸江寒問，“吳梅請了少說也有上百家媒體?！?/br>
    “還是有一點的?！鳖檽P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但是沒問題，我能搞定?！?/br>
    “嗯?！标懡χc點頭，“我送你下樓?！?/br>
    “不合適吧?！鳖檽P拒絕。

    “有什么不合適的?！标懡谒樕嫌H了一口，小聲說，“自己的老婆，我想抱下樓都行?！?/br>
    “那估計許凌川會被你嚇到?！鳖檽P拉開辦公室的門，“在易銘出事之后，我和他還從來沒有單獨談過，估計這次也是想在車里聊幾句，否則凌云又不是沒有司機，哪至于讓副總裁親自接我?！?/br>
    “他和吳梅是一類人，凡事都以利益優先?！标懡f，“所以不用擔心?！?/br>
    “陸總?！痹S凌川正在停車場里，見到兩人之后打趣，“怎么，擔心我把人徹底拐跑，所以親自護送？”

    “許總百忙之中還要過來接人，凌云給顧揚的待遇可不低，我肯定得更上心?！标懡残χf，“發布會五點結束，我會安排老閻準時過來接他?！?/br>
    ……

    因為是市中心，所以路上稍微有些堵，車里安靜得過分。

    在遇到又一個紅燈時，許凌川轉頭看著身邊的人：“為了之前的事情，我得向你道歉?！?/br>
    “沒關系?！鳖檽P說，“都已經過去了?！?/br>
    “真的不需要什么補償？”許凌川又問，“我之前向楊總提過，不知道他有沒有轉告給你?！?/br>
    “不需要?！鳖檽P想了想，“以后合作愉快?！?/br>
    許凌川和他對視片刻，然后笑著搖搖頭：“好吧，那祝我們未來合作愉快?！?/br>
    凌云時尚的會議大廳里人頭攢動，吳梅對這場發布會很重視。

    “顧先生?！敝肀е募A過來，“不知道您有沒有準備，我們這邊已經事先擬好了一份發言稿，您看需不需要看看？”

    “不用了，謝謝?！鳖檽P說，“我不用發言稿?！?/br>
    他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也知道自己能說什么，生活已經教會了他成人世界的游戲法則——要堅守本心，也要最大化地顧全多方利益。

    這場發布會沒有直播，不過有數以萬計的網友都在等待結果。

    會議的結束時間是五點，而剛過五點半，網上已經出現了記者會的視頻和通稿。顧揚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面對鏡頭時會有明亮的笑容，說話條理清晰，聲音很好聽，眼神像是最溫柔的湖水。

    熱搜欄里很快就出現了新話題，恭喜凌云時尚喜提設計師。

    陸江寒表揚：“表現得很好?！?/br>
    “我知道?！鳖檽P得意洋洋，“你教出來的?！?/br>
    “確定要留在寰東？”陸江寒拖住他的背，免得人掉下去，“你其實可以考慮做回獨立設計師，把更多的精力花費在nightingale和新品牌上?！?/br>
    “怎么，不要我了??？”顧揚捏住他的臉。

    “我知道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标懡粗?，“所以不用為了我留在寰東?！?/br>
    “可我也很喜歡零售業?！鳖檽P摟住他的脖子，“至于將來會不會有改變，至少得等到普東山新店開起來再說?！?/br>
    “也好?！标懡π?，“總之只要你開心，做什么都行?！?/br>
    “真的做什么都行？”顧揚在他耳邊問，呼吸又濕又熱。

    陸江寒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提醒：“現在是晚上八點，那位小藍總剛剛才打過電話，要送最新的甜點過來，你已經答應了?！?/br>
    “我知道?！鳖檽P繼續在他身上胡亂蹭，“可你也說了，藍森剛剛才出門?！倍`魂摯友既不是大奧特曼，也不會御劍飛行，所以時間足夠用。

    陸江寒握緊他的腰：“你真是越來越——”

    “越什么？”顧揚眼底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陸江寒把人壓在沙發上，打算速戰速決。

    “先等等！”顧揚理智尚存，“這里藍森等會還要坐的?！?/br>
    陸江寒：“……”

    顧揚態度誠懇：“我破壞氣氛了嗎？”

    陸江寒說：“嗯?！?/br>
    顧揚繼續說：“那我要怎么補償一下？”

    陸江寒咬咬他的唇瓣：“我們換個地方?！?/br>
    顧揚提議：“不如回臥室?！?/br>
    陸江寒卻把他抱到了餐廳的落地窗前。

    顧揚：“……”

    這也行？！

    他蹲在地上不肯起來：“我覺得藍森可能已經到了?！?/br>
    所以大家不如繼續衣著整齊地等待客人，順便看看新聞，吃吃瓜子。

    第98章 【番外七夕節】

    在商場工作的一大好處, 就是絕對不會忘記任何一個節日, 用零售業前輩的話來說，哪怕這個月沒有任何理由搞促銷, 也得自己創造出一個男裝節、化妝品節之類的來沖沖業績, 更何況是傳統七夕。這一天能從乞巧節變成中式情人節, 百分之九十全靠商家炒作概念，雖然圈錢意圖明顯, 但愛情總歸是美好的, 所以廣大男女青年也樂得加入慶祝大軍，把自己當成牛郎織女, 在這一天來一場浪漫的約會。

    其中也包括顧揚。

    在簽字通過市場部的七夕營銷方案之后, 他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 要送一份什么樣的禮物給陸江寒。訂購的手表還沒到貨，也沒時間再做一套衣服，可惡的有錢人萬事不缺，思前想后半小時, 他選擇場外求助靈魂摯友。

    藍森說：“不如你親自下廚做頓飯, 電視里都這么演?！?/br>
    顧揚苦著臉：“難度太高了吧？”

    “難度高才有誠意啊?！彼{森誨人不倦，“而且也不要多復雜的, 只要是親手做的，西紅柿炒雞蛋也是情, 蒜蓉小白菜也是愛?！闭f完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最好別蒜蓉，理由你懂。

    顧揚掛斷電話, 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好主意，親手做飯，很浪漫的。

    于是他在紙上列了列陸江寒最近喜歡吃的菜式，從梅香櫻桃rou到黑椒牛柳炒蘆筍，再到熏鴨，全部都不會做。

    顧揚心想，藍森剛說什么來著，小白菜也是情和愛。

    就這么定了。

    雖然網上到處都是教人做飯的公眾號，但要么煮菜之前先拍五分鐘的貓，要么上來就“咣當”提起一只長毛的活鴨子，從放血開始教。廚房新手被實力勸退，覺得還是回家找媽比較穩妥——但仔細一琢磨也不行，在家二十多年都沒學過做飯，一談戀愛就主動要求傳承祖傳鹵排骨，怎么聽都很有幾分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潑出去的意味。

    此時，一名方棟恰好路過。

    “方經理！”顧揚站起來，“幫我個忙?！?/br>
    “怎么了？”方棟笑呵呵地問，“又要蹭免費的餐飲券做活動？”

    “不是，私事?！鳖櫺“瞧旱吐曇?，“我想跟您學做兩道菜，行嗎？”

    “行啊，這有什么不行的?！狈綏澮豢诖饝?。

    顧揚心花怒放，很快就約好了時間，并且在周六拎著禮物準時上門。

    “來了啊?！狈綏澞弥謾C，一邊講電話一邊招呼他，“先坐下喝杯水，我這還有點工作要處理，五分鐘?！?/br>
    “有客人？”楊毅在另一頭問。

    “是顧揚，他來我家學做菜了?！狈綏澔氐綍?。

    楊毅一愣：“顧揚到你家學做菜？”

    對面的陸江寒微微皺起眉，因為他的小藝術家在臨出門前，很認真地匯報了兩遍，說是要去找杜天天玩大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