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有人說話,中年男人也跟著開口:“對,他們怎么會第一局就出國王牌。他們是瘋了嗎,就不怕我們出奴隸牌,把他們的國王牌廢掉?,F在完蛋了,我們已經少了一張牌,還是一張很厲害的大臣牌。這可怎么辦?” 趙文斌深呼吸幾下,盡量穩住情緒。他分析道:“剛才你也看到的吧,他們隊伍四個人,有三個人站在一個格子里,那個黑衣男人站在另外一個格子里。那三個人選擇的是國王牌,那他們所站的就是國王格子??墒谴韲醯耐婕沂呛谝履腥??!?/br> “所以?”中年男人問道。 “黑衣男人沒選國王格,說明他不想出這張牌??赡苁且驗樗臀覀円粯?,覺得第一局出國王牌不夠保險。也可能是因為他本身代表的是國王牌,他擔心觸發決斗場后,自己要進行決斗……”說到這,趙文斌自己就停住了,他喃喃道:“那個人那么強,他應該不會怕決斗?!?/br> 中年男人:“所以是他的三個隊友想出國王牌,他自己不想?我覺得很有可能。剛才那個黑衣男人決斗完回去,他的三個隊友沒一個人上去理他,他肯定被孤立了。如果是我,我也會孤立他,他那么強,匹諾曹不是說咱們中至少有兩個偷渡客嗎,他肯定就是一個殺過人的偷渡客。說不定他的三個隊友是故意想出賣他,才選擇出了國王牌,讓他被淘汰出局??上菦]想到,他居然在決斗里存活下來?!?/br> 趙文斌贊同地點頭。他道:“我們趕緊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吧?,F在我們還剩下王后牌、騎士牌和奴隸牌。不過,其實我們還有一個優勢?!?/br> “什么優勢?” “黑塔規則里說,我們出的牌,對方隊伍是不知道的,匹諾曹也不知道。哪怕我們的卡牌被他們的國王牌克制作廢了,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失去的是大臣牌?!?/br> 中年男人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們只知道我們失去了一張牌,卻不知道這張牌到底是大臣牌還是騎士牌?” “對。國王牌能克制這兩張牌,我們知道他們出的是國王牌,因為我們清楚自己出的是大臣牌,但他們不敢確定我們出的是什么。這可能是我們唯一還占有的優勢了?!壁w文斌擦了擦頭上的汗,他想起來一件事:“謝謝你捂住那個女生的嘴,要不然她把我們出的是大臣牌的事情說出來,情況更不秒?!?/br> 唐陌站在一旁,低眸沉思,沒有吭聲。 趙文斌看了他一眼,見唐陌沒回答他,他也不自討沒趣,又轉過頭。 中年男人:“那我們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啊?!?/br> 趙文斌想了想:“我覺得……肯定不能出奴隸牌?!?/br> 中年男人點點頭:“這是我們翻盤的希望,當然不能出。那出什么?” “我想他們下局會出大臣牌。雖然他們不敢確定我們具體的出牌內容,但是他們一猜就知道,我們十有八九出的是大臣牌,那他們就知道我們剩下的三張牌是王后牌、騎士牌和奴隸牌。他們出國王牌一旦被我們的奴隸克制,他們就會陷入劣勢,第一局的優勢蕩然無存。所以他們會出大臣牌。這樣一來只要我們不出王后牌,他們有三分之二的幾率壓制我們的牌,還不會有風險?!?/br> “有道理,那我們應該出王后牌?!?/br> 中年男人說出這句話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唐陌。他臉色驟變:“你剛才和他們說,我們下局要出王后牌!” 趙文斌這才想起來,錯愕地看向唐陌。 女高中生被淘汰和失去大臣牌讓他們心神大亂。唐陌剛才放狠話的舉動很突然,他們在震驚過后,一下子沒想起這件事。直到說起要出王后牌,他們才想起來,唐陌剛才已經說了這句話了。 趙文斌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這句話很重要,這句話簡直是攪亂了整個局勢。他們肯定在想,我們出王后牌的話,他們要不要出奴隸牌?;蛘咚麄儠X得我們這句話是個幌子,我們根本不會出王后牌,就是要騙他們的奴隸牌,然后用騎士牌克制奴隸牌?!?/br> 這句話讓本就混亂的情況,變得更加不可測。中年男人怒道:“你為什么要說這句話!姓莫的,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一直不出力在旁邊看戲就算了,你還要在阻礙我們。第一局出牌結束了,我們在這邊絞盡腦汁地討論對策,你在旁邊發呆,你想干什么?你倒是給我說句話??!” 中年男人一巴掌推向唐陌,唐陌頭也不抬,直接側身避開。 中年男人一愣。片刻后,他惱怒道:“好,也不要求你這種人參與集體的討論了,但你別添亂行不行。下次你再亂說話,小心我讓你好看?!?/br> 唐陌還是沒理他。 趙文斌察覺出了一絲異常,他試探著問道:“莫先生,你是想到了什么事嗎?” 中年男人聞言,也驚訝地看著唐陌。 唐陌低首看著地面,手指噠噠地在衣服上敲擊著。慢慢的,他閉上眼睛,輕輕地舒了口氣,語氣平靜:“我從一開始就在想,為什么他們四個人會出國王牌?!?/br> 趙文斌解釋道:“他們是想賭一把,賭我們不出奴隸牌。只要我們不出奴隸牌,他們用國王牌就可以占上風?!?/br> “不對?!?/br> 自己的判斷被否定,趙文斌愣住。 唐陌抬首看他,目光冷靜:“第一局出奴隸牌的概率,不超過兩成。在我看來,這個概率值得冒險,但是對于你?!彼粗w文斌,再看向中年男人:“還有對于你,你們不會同意?!?/br> 趙文斌和中年男人喉嚨一滯。 唐陌說的沒錯,一開始唐陌就想出王后牌,是他們三個人反對,唐陌才沒有堅持。但是到最后,他還是沒站在大臣牌的格子里,他站在王后牌的格子里。 中年男人訕訕道:“……你自己明明說了的,我們出大臣牌也沒關系,別想推卸責任?!?/br> 唐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沒推卸責任。我只是告訴你們,不出奴隸牌的原因和不出國王牌的原因是一樣的。一個人玩這個游戲時,他有很小的概率決定冒險,出國王牌。兩個人一起玩游戲,這個概率就更小了。三個人、四個人。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四個人都同意出國王牌,這概率太低了?!?/br> 趙文斌反駁道:“不,他們是三個人決定出國王牌,那個黑衣男人不想出國王牌的?!?/br> 唐陌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小陽傘,活動了一下手腕筋骨。 趙文斌和中年男人都奇怪地看他:“莫先生,你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他們能達成統一意見,一致出國王牌?!碧颇皺z查了一下小陽傘,他握著傘柄,面無表情地念出那句咒語:“小紅帽能量,魔法少女變身?!?/br> 趙文斌:“你說什么?” 一道極弱的光芒從粉色小陽傘上一閃而過,唐陌拿著小陽傘,在空中甩了兩下。 中年男人皺起眉頭,走上前:“你干什……” 聲音戛然而止。 “刷——” 一把粉紅色的小陽傘橫在他的脖子前,中年男人停住腳步,吞了口口水。 中年男人緩過神后,一邊往前走,一邊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勸你最好別動?!?/br> 這句話落下時,中年男人已經用手粗暴地將小陽傘揮開。他的手剛剛碰到傘尖,看似塑料制作的傘尖輕松地劃破了他的手,中年男人驚呼一聲,鮮血流淌下來。 趙文斌驚道:“莫先生?” 唐陌一只手拿著小陽傘,抵在中年男人的喉嚨前,他抬起頭,神色平靜:“我想了很久,為什么他們能一致同意出國王牌。其實很簡單,因為從頭到尾,根本不是四個人,只有一個人。只要他決定出國王牌,其他所有人都沒資格反對他說的話,必須站在國王牌的格子里。這個游戲,不需要沒用的隊友,是我還不夠果斷?!彼D了頓,做出結論:“這個游戲只要一個人就夠了?!?/br> 中年男人察覺到貌不驚人的小陽傘的威力,驚駭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趙文斌趁唐陌注意力放在中年男人的身上時,一個箭步沖上去,想要擊開唐陌。唐陌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到一邊。 見狀,中年男人立即拔出一把小刀:“我跟你拼了!” 唐陌啪嗒一聲打開小陽傘,擋住這一刀。同時快速收傘,中年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粉色的傘尖再次抵在了他的喉嚨前。 這次的距離只剩下一厘米。 趙文斌倒在地上不敢亂動,中年男人更是緊張得僵住了身體。 青年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從現在開始,這支隊伍由我來掌控。我決定出什么牌,就出什么牌。如果你們不按照我的決定去站格子……”唐陌抬起頭,淡淡道:“游戲結束,殺了你們?!?/br>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這個游戲不需要豬一樣的隊友【面無表情臉】 老傅:【早就把隊友打了一頓看戲喝茶臉】 第四十二章 傅先生,發動“回家跪搓衣板”效果。 白色墻壁緩緩升起。 墻壁的另一端,傅聞奪獨自一人站在某個格子里, 他的三個隊友站在他身邊的格子里。當墻壁升起后, 他定睛看向對面。只見那個穿著淺色外套的俊秀年輕人竟然又站在他的正對面, 兩人一起注視著對方。 傅聞奪勾起唇角,朝那人笑了一下。 對方面色不變。他和傅聞奪一樣, 獨自一人站在一個格子里,兩個同伴站在另一個格子里。 匹諾曹從墻上跳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瞬移到唐陌的身邊, 好奇道:“你們這次出的牌真的是王后牌?” 唐陌想了想:“我說謊的話鼻子會變長嗎?” 匹諾曹嘿嘿一笑:“當然不會。只有聰明的匹諾曹才會有長鼻子……好好好, 我一點都不聰明?!遍L鼻子縮回去后, 匹諾曹郁悶地摸摸鼻子,再看向唐陌:“你說謊不會鼻子變長, 但是我聽的出來。你們人類的謊話就像臭水溝里的寶石, 一眼就看出來了?!?/br> 唐陌淡淡道:“寶石掉進臭水溝, 并不可能一眼就看到?!?/br> 匹諾曹煩躁道:“反正你就說, 你這次出的牌是不是王后牌!” 兩張牌已經出完了,唐陌這一側的卡牌蓋在地上, 對面的卡牌也蓋在地上。這個時候哪怕告訴給匹諾曹, 也不會影響結果。但唐陌卻道:“黑塔規則第五條, 匹諾曹也不知道雙方卡牌的內容。如果我告訴你這個答案, 黑塔會怎么解決這件與游戲規則相悖的事情?” 匹諾曹一下子愣住。 唐陌:“我這次出的牌是……” “我不聽我不聽!”匹諾曹趕忙捂住耳朵。他快速地跑回空白區域, 嚇得連瞬移都忘了。跑回去后,他立刻拍拍手,兩張卡牌轟隆隆地滑行到空白區域的中央。匹諾曹大聲地對唐陌說:“你休想告訴我卡牌的內容, 我不聽我不聽!” 唐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開視線,與對面的黑衣男人對上。 對方也在看他,顯然還在欣賞他剛才和匹諾曹的友愛“互動”。 唐陌面無表情地沖對方點點頭,目光卻第一次這么仔細地掃視這個男人,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他從這人的第一根頭發絲看起,一直看到他的腳,再回到這人的臉上。 唐陌這么明目張膽地打量別人,尋常人恐怕都會覺得不自在,偏偏黑衣男人一點反應沒有,反而任憑唐陌隨便看,順便還反過來看他。 經過剛才差點違反黑塔規則的驚魂事件后,匹諾曹受到了驚嚇,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廢話,走調的原創兒歌也不敢唱了。他拍了拍兩張牌就站到一旁:“好了好了,你們的牌已經出好了,趕緊開始吧?!?/br> “叮咚!第二局,玩家出牌?!?/br> 耀眼的白光在卡牌上閃爍,刺得每個玩家都睜不開眼。在這刺眼的白光中,只有匹諾曹一只木偶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奇極了地看著兩張卡牌。 “咔嚓——” “??!”匹諾曹驚呼一聲。 卡牌碎裂的聲音在白色世界里十分明顯,每個玩家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等待看清真相,看看碎裂的卡牌到底是哪一張。終于,白光漸漸消散,唐陌低首看向地上的兩張牌。 一張牌碎裂成了粉末,咔嚓一聲,消失在了空氣里。 唐陌這一側,中年男人顫抖著喊道:“贏了!這次贏了!” 對面的年輕女人臉色變白,但她似乎早就想到這個結果,稍微定了定心,大步走到空白區域里。她看向匹諾曹:“游戲規則里說,卡牌不一樣會觸發決斗場,代表兩張卡牌的玩家會進行決斗,輸了的人進入下一個游戲,贏了的人留下來?!鳖D了頓,她繼續道:“現在我的卡牌消失了,但我要是贏了……我也會留下來,對吧?!?/br> 匹諾曹摸著鼻子:“那當然。誰嬴誰留下?!?/br> 中年男人僵住了身體,他吼道:“你什么意思,誰說你肯定會嬴?!?/br> 一道銀色的光芒從唐陌這一側的卡牌上射出,指向了中年男人的眉心。 年輕女人握緊手指,她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槍:“原來就是你嗎,那就來吧?!?/br> 中年男人突然不敢動了,剛才出牌獲勝的喜悅一下子消散。他膽怯地看向唐陌,唐陌卻理都不理他,直直地盯著對面的黑衣男人。后者竟然也很有閑情逸致地一直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沒有說話,卻似乎在無聲地交流著什么。 中年男人這一次代表的是王后牌。 唐陌在五分鐘前用武力鎮壓全隊,逼著兩個人選擇了王后牌。黑塔洗牌過后,唐陌變成了奴隸牌,趙文斌是騎士牌,中年男人成了王后牌。中年男人害怕極了,要是對面出奴隸牌,他的牌就被淘汰了。而且無論出什么牌,只要對面不出國王牌,兩張牌就不會抵消,就會觸發決斗場效果。 他非常想說既然你這么厲害,那你去打決斗場啊,為什么要讓我們去送死。 但他根本不敢對唐陌說出這句話,甚至被逼著和趙文斌一起,站在了王后格子里。他唯一慶幸的是,對面出場的不是那個看上去就很恐怖的黑衣男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