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這些宮中慣來的手段,長風有,羌亞也常有。 幾個使節都知曉華瑜在宮中的地位,哪有感吱聲的。 只是不知道這方寺卿的女兒如何招惹到華瑜公主了,怕是免不了要吃些苦頭,華瑜風頭正盛,就算是宮中正當得寵的媛妃也要讓著她三分。 華瑜才是君上心尖尖上疼愛的女兒。 幾個使節都不敢作聲。 烏托那卻是看明白了,這個華瑜公主是在欺負槿桐。 烏托那想上前,身后的侍從拉?。骸?!@#¥%……*”(這是長風公主的事,我們是外族,不該插手,王上出發前多有交待,殿下三思,先盡管其變。此處人雖少,畢竟有人往來,若是再有不妥,再出手不遲?!?/br> 烏托那遲疑。 侍從的話不無道理。 近來巴爾多次sao擾羌亞,掠奪族人的財產。 羌亞苦不堪言。 但單憑羌亞是無法抵御巴爾的,所以遣他為使,他并非是羌亞王位繼承人,他來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故而面上是來長風游歷,實則是和長風國君談結盟之事。 烏托那深知此次出訪意義,不能和長風皇室結下梁子。 烏托那心頭悶氣。 他先前對這位華瑜公主并無不喜之情,還對她遵以羌亞一族的禮節,沒想到是個恃強凌弱的。 他的母妃出身也不高,小時候他也見過母妃受氣。 此刻心中憤憤不平。 加上槿桐的為人他早就見識過,槿桐救了他一命,他給的珠寶她未收一件。當日她很沈逸辰一處,他們交談愉快,同行的人都很喜歡槿桐。 眼下,烏托那心頭很是難過。 華瑜正好也笑了笑,從侍女手中接過槿桐的下巴,輕笑道:“可別說,就這雙水靈靈的眼睛生得還真有嫵媚。也難怪能將人的心思勾/搭了去?!?/br> 這幾句,聽得幾個使節心中便是一驚。 這絕不是華瑜公主在有意刁難方寺卿的女兒。 應當是實實在在的過節! 幾人心頭都替方寺卿的女兒捏了把汗,又為自己捏了把汗,眼看著這羌亞小王子對方寺卿的女兒似是不同,他們也好向君上交差,眼下好了,要被忽然來的華瑜公主攪黃了。 幾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而烏托那這頭,眉頭越皺越深,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么,杜使節也自然不會譯這些給他聽,但從華瑜的語氣和表情來看,槿桐的處境并不好。 羌亞一族素來重情義。 眼見形勢和先前不同,身邊的侍從也不攔著烏托那了。 槿桐姑娘救過殿下,殿下是重情義的人,怎么能不管槿桐姑娘呢。 烏托那一臉笑意上前,朝杜時節道:“!@#¥%……*”(公主是要一直同槿桐說話嗎?我和槿桐許久未見,還想邀請他一道游園,杜使節可否方便問問?) 杜使節一臉為難。 可對方都已開口,況且,今日的本就是為了羌亞小王子的事情來的,杜使節只得應了聲:“殿下稍等“,而后,硬著頭皮上前,在華瑜身后拱了拱手,輕聲道:”殿下,羌亞小王子想邀方小姐一道游園?!?/br> 他說得避重就輕,卻以言簡意賅。 華瑜手中頓了頓,而后笑道:“本宮先前還說什么了來著?” 言罷,果然松了手。 槿桐吃痛,卻不敢出聲。 “你今日便好好陪那個羌亞王子游園吧,也省得這雙狐媚眼前再去招惹旁人?!叭A瑜冷哼一聲,笑容也掛在臉上:“說到底,本宮還真的還這位羌亞小王子一個人情,若非是他,本宮怎么知曉方寺卿的女兒還有這喜歡偷聽人說話的嗜好?!?/br> “槿桐不敢,槿桐不知何事沖撞了公主,只是在這里正好遇見烏托那殿下,敘舊了兩句,就見到公主駕臨?!?/br> 華瑜笑意更深:“你來這里做什么?” 這里地處偏僻,華瑜不信她會來這里。 槿桐道:“家中meimei初次來迎春會,人多,走散了,先前前苑的小廝說,見到小妹往這邊來了,我便往這邊來尋。剛到就聽到烏托那殿下喚我,眼下,剛寒暄了三兩句?!?/br> 她說的不卑不吭,不像假話。 “原來如此,那是本宮弄錯了?!叭A瑜忽然想通了一半,還伸手扶她:”那,尋著你meimei了嗎?“ 槿桐心中大駭。 不知她究竟何意,可華瑜伸手扶她,她沒有不起來的道理。 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做。 “尚未?!伴韧┬闹须[隱有些發麻。 華瑜好似關心般,特意叮囑:“那得快些去尋,這鳳凰苑內人多眼雜,混入一兩個人/販/子也是極其容易的事情,你可得仔細了些,莫要將自己meimei弄丟了?!?/br> 這般語氣,這般話,乍一聽起來是關心。 細思極恐。 如非思南正同曲穎兒和戴詩然一處,方槿桐怕是要毛骨悚然起來。 而見她眼中露出畏懼,華瑜很是滿意:“沒想到你同烏托那認識,他方才還說要同你一道游園呢?!?/br> 話音剛落,華瑜轉向杜使節道:“杜大人,你讓人去幫著槿桐尋下她meimei?!?/br> 杜使節趕緊應聲。 身后的使節也是有眼力架的,立刻就去了一人。 華瑜又朝杜使節道:“杜大人,勞煩轉告烏托那殿下,本宮祝他今日在迎春會里玩得盡心,失陪了?!?/br> 言罷,自己轉向烏托那,微微得點頭致意。 烏托那回禮。 槿桐心頭剛剛舒一口氣,耳邊卻忽然湊過來一道寒氣:“方槿桐,敢騙本宮的人,京中一共沒幾個。本宮先前看見了你的眼睛?!?/br> 言罷,戲謔笑了幾聲,在宮女的攙扶下,轉身離了她去。 方槿桐聽得頭皮發麻。 尤其是那句笑著說道的,本宮先前看見了你的眼睛,槿桐不寒而栗。 她分明是見到了的,卻在這里完整得看她上演一出戲。 她是在虎口拔牙。 槿桐心中這才后怕,腳下都有些不穩。 待得一行人擁著華瑜離開,烏托那快步上前:“!@#¥%……*”(槿桐,你還好?) 這句話不用杜使節翻譯,聽眼神,聽語氣便懂。 槿桐搖頭,唇畔微微彎了彎:“無事?!?/br> 這里有杜使節一行人在,烏托那不便多問,只是他還記得沈逸辰,沈逸辰是有擔當的人,沈逸辰應當能維護她,烏托那問道:“!@#¥%……*”(你未婚夫呢?) 未婚夫? 一群使節大駭。 方寺卿家的女兒何時定過婚? 今次邀請的京中貴女名冊他們都看過,全是未婚配,也未訂過婚的,若是定過親的,也原本不是君上的主意,故而,他們也不知哪里出過紕漏? 可看這羌亞小王子是果真關心方寺卿的女兒,先前當著華瑜公主的面還諸多維護,幾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幾人中,杜使節是頭。 幾人紛紛看向杜使節。 杜使節也一頭霧水,只得拉了方槿桐道一處,緊張道:“方小姐,下官有一事相問,請方小姐如實相告?!?/br> “怎么了?“方槿桐以為是同先前華瑜有關。 杜使節悄聲道:“方小姐可有定過親?“ 方寺卿寵女兒,京中皆知,也因得方寺卿寵這個獨女,所以方槿桐都過了十六還沒有婚配。而方家和洛家本是姻親,若是方家和洛家定親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方家和洛家已經訂了親,則是禮部的疏漏,誤將方槿桐放入名冊里來了。 最好,自然是烏托那搞錯了,那禮部萬事大吉。 方槿桐臉色都紅了:“杜大人,爹爹未曾給我定親?!?/br> 杜使節和周遭幾人紛紛松了口氣。 若是禮部的疏漏,偏偏這羌亞小王子又看上了方寺卿的女兒,那才是捅大簍子了。 杜使節笑道:“那便好辦了?!?/br> 方槿桐不知他何意。 杜使節道:“!@#¥%……*“(殿下,您是不是記錯了,這位是我朝大理寺方寺卿的女兒,方小姐并未定親?!?/br> “!@#¥%……*”烏托那和周遭的侍從紛紛瞠目,可先前沈逸辰分明是說槿桐小姐是他的未婚妻呀,而槿桐當時也在一旁迎合,還應了他們來京中吃酒的。 烏托那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懂了,槿桐是未定親的) 杜使節陪笑,幾個禮部使節都覺得是烏托那先前記錯了,被杜使節這樣一說醒悟了,自然歡喜。 身后的侍從悄聲問道:“!@#¥%……*”(殿下,為何這么說?) 烏托那神秘道:“!@#¥%……“(還沒看出來,槿桐和逸辰是私定終身的,所以當著旁人的面,我們要假裝不知道。都說中原人禮數繁多講究,這么看,真是如此。我們要保護好槿桐和逸辰?!?/br> 羌亞侍從都會意點頭。 “方小姐,不如一道游園吧?!岸攀构澫嘌?。 方槿桐巴不得,眼下,她同烏托那一道正好。 烏托那也道:“!@#¥%……*“(有槿桐作陪,今日的鳳凰苑,花都開得特別好)。 杜使節譯過,周遭便都跟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