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哄!”得一聲,兩人摔得人仰馬翻。 方槿桐想死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登場方式不能變~ 第5章 傾心 六扇的屏風都能撞倒! 還在廳內摔得人仰馬翻,這么大動靜,躲是躲不過去了。 果然,“如旭,槿桐!”方世年攏了攏眉頭。 “三叔?!狈饺缧褛s緊起身,又伸手去扶一旁的方槿桐,眼中盡是歉意。方槿桐狠狠剜了方如旭一眼,怏怏應了聲:“爹爹……” 沈逸辰指尖滯了滯,良久,才敢抬眸看她。發間別了枚普通的珍珠簪子,就著月白色的流蘇垂下,雖然不如羊脂玉和紅寶石那般引人矚目,卻襯出一抹青絲如濃墨,肌膚若盈雪。 素雅,卻好看。 他從前一直以為她是經歷了家中變故才不喜歡明亮顏色,今日才知曉她是原本就喜歡素色,也撐得起這分素雅。臉上還留了些許嬰兒肥,臉頰里透著紅潤,少了幾許往后的明艷動人,卻多了幾分未經世事的清澈。 從前的,他能記清的實在太少,遺憾卻實在太多。這一世,他要對她一見鐘情,再攜手白頭。 “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么?”方世年是大理寺卿,管得是國中的司法和斷案,既然問,便不會被輕而易舉糊弄過去。 方槿桐轉眸看向方如旭,意思是,你闖得的禍,你去! 方如旭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平淡道:“三叔,是我沒走穩,絆了一跤,還將槿桐絆倒了?!辈凰阏f謊,確實是他腳下踉蹌絆倒的,說起來也不慌。只是避重就輕,至于為何跑到屏風后面去就絕口不提。 方世年心知肚明,只是有客在,他也不便刨根究底。便又看了方槿桐一眼,聲音柔和下來:“有沒有摔疼?” “不疼?!狈介韧濏恍?,“就是手有些蹭破了?!钡鬯?,她說手蹭破了,爹爹就不會再追究了。 方世年果真不再問了,只是轉眸看向一側的沈逸辰,略有歉意道:“這是小女方槿桐,讓侯爺見笑了?!?/br> 沈逸辰嘴角微微牽了牽?!叭鍐疚乙莩骄秃??!?/br> 一側的方如旭舒了口氣,方槿桐也才大方看向爹爹身旁的人,只是臉上的笑容還沒斂下去,就徹底僵住。 這不是…… 昨天那個撞碎了她花瓶的討厭鬼?! 想起他那幅倨傲模樣,方槿桐只覺得比方槿玉還討嫌上幾分! 她當時實在氣了好久??! 當下有人臉上的表情,就差沒有呲牙咧嘴了,一看就不友好,方如旭趕緊私下里扯了扯她衣袖,眼眉擠了擠。意思是:“咳咳,犯什么傻呢,這么惡狠狠得盯著人家!” 可她都這樣惡狠狠得瞪著了,‘人家’還能這么目不轉睛看她?!?nbsp;嘴角勾勒,眸光柔和,看她的眼神里透著滿滿的——“慈愛”。 同她爹爹似的! 方槿桐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昨日還一幅不屑入眼的嘴臉,今天就滿眼“慈愛”——這人真是個有毛病的。 好在陶伯及時到了廳中。 陶伯是大伯父府中的管家,前院醫館和后院家宅的事陶伯都在看著,是府中的老人了,家中的事交由陶伯看著,大伯父和大伯母很放心。 陶伯是來尋方世年的:“大人,宋侍衛來了?!?/br> 陶伯口中的宋侍衛是宋哲,大理寺帶刀侍衛,也是爹爹身邊的貼身侍從。 爹爹在朝中告假,宋哲還來府中,一定是大理寺有要事。 “大人,張寺丞有急信,要屬下親自交到大人手上?!彼握苋肓藦d中,行抱拳禮。 大理寺是國中掌管司法和斷案的最高機構,設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各一人。大理寺卿是正職,少卿是副手。其下再有大理寺丞六人,分管日常事務,復審朝中和各地的大案要案。再下,還有大理寺正若干,掌審具體案件或出使到地方復審案件。 張寺丞就是六位寺丞之一。 爹爹雖然告假來了元洲城,大理寺的具體事務由大理寺少卿代理,但遇有急事或是要爹爹拿主意的,就會讓人來元洲城找爹爹商議。 元洲城離京中有三四日腳程,宋哲攆來了,怕是大理寺中有要務。 宋哲從懷中掏出燙了金印的信箋,雙手交到方世年手中:“張寺丞有話讓帶給大人?!?/br> 沈逸辰適時起身,再聽下去便是僭越了?!凹热蝗逵惺?,不便在此打擾,隔日再來拜訪?!?/br> 他起身,方世年也跟著起身。 張寺丞近來在復審涼州侵吞土地一案。此案牽涉到定王岳丈一家,尚未有定論之前,只能謹慎處置。張寺丞既然讓宋哲從京中送信來,怕是查到了更多,卻又遇到了難處。 事分輕重緩急,方世年也不挽留沈逸辰:“大理寺中確實有些棘手的事要處理,實在怠慢了?!毖粤T,又轉向方如旭道:“如旭,替我送送侯爺?!?/br> 方如旭趕緊應了聲:“是?!?/br> 沈逸辰卻之不恭:“三叔留步?!?/br> 方世年點頭。 “侯爺請?!狈饺缧癫派焓?,稍稍鞠躬做了相請的姿勢。 宋哲方才點明有公事要同爹爹說,方槿桐也不便在場,只得跟在方如旭身后,一道出了南苑大廳。 出廳左轉是往大門。 出廳右轉是回西苑。 方如旭替爹爹送沈逸辰,就在前方同沈逸辰一面寒暄,一面領著他往左邊的長廊走去。 方槿桐則在身后悄悄右轉。 誰知剛跨出一步,便聽一聲:“方姑娘?!?/br> 身后的腳步聲也都紛紛停了下來。 方槿桐哪里聽不出來是誰的聲音?! 只恨不得捂耳朵。 爹爹口中的“侯爺”二字,她并非沒有聽到。國中公侯伯子爵眾多,她又不知他是哪一尊,只是爹爹都以禮相待,她也只能循規蹈矩,心中再多窩火都得默默忍著,可她實在討厭這人。 “方姑娘……”身后,沈逸辰又喚了一聲。 方槿桐只得慢吞吞轉過身來,稍稍福了福,算作行禮。頭一直低著,也不抬眸,像個受氣的丫頭。 方槿桐確實覺得受氣,她想這人定是記昨日的仇了,才要睚眥必報的。方才爹爹那里沒有尋到機會,就想著在離開前報復她一回。昨日分明是他先撞到她,她才摔碎了手中的白瓷花瓶的,她都沒找他麻煩,他卻蠻橫不講道理說了一通氣人的話。偏生還小氣得很,今日還要來攆著她! 她在京中又沒見過他。 外地的藩王諸侯諸多,不少手中是有兵權的,有些在軍長威望也頗高,她不能貿然招惹。 這啞巴氣只能吞下來。 嘴都用來吞氣去了,哪里還有工夫說話? 她低著頭,不吱聲。陽光下,修長的羽睫傾覆,襯出一幅明眸青睞。耳邊的珍珠墜子悠悠晃了晃,剪影出一道清新秀麗的輪廓,撩人心扉。 沈逸辰眸間微動,心中就似被春燕掠過的湖面,泅開一絲一絲的漣漪,平靜不下來。濃烈得思念從心底襲來,他笑了笑,脫口而出:“我對方姑娘一見傾心?!?/br> Σ( ° △°|||)︴…… 方槿桐以為聽錯。 方如旭和沈括又離得稍遠,根本聽不清。 一時間,萬籟俱靜,三雙眼睛都齊刷刷看向沈逸辰。 沈逸辰又笑了笑,緩步上線,臨到她身旁,則低眉,唇邊微微勾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對方姑娘一見傾心……” 話音剛落,方槿桐惱怒打斷:“沈逸辰……你腦袋進水了吧!” 分明昨日就見過了,還故意來演“一見”這一出! Σ( ° △°|||)︴…… 輪到沈逸辰怔住。 沈括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侯爺,昨日你就見過方小姐了……” 第6章 變故 “侯爺,你昨日就見過方小姐了……” “還撞碎了人家的花瓶……” “還說是方小姐撞的你……” “還恐嚇人家說有時間胡攪蠻纏,不如抽時間清理花瓶碎渣子,免得再扎傷了旁人……” “侯爺還說……”馬車上,沈括欲言又止,這句話實在有些難以出口。 沈逸辰果然一臉怔忪,他瞪了眼沈括,沈括只得硬著頭皮說開口:“侯爺還說,方小姐這種特意引起你注意的方式,實在不怎么高明,日后還當換些聰明的……” 然后今日方槿桐就從屏風后摔了出來。 !@#¥%%……*(),沈逸辰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過往,他一直以為第一次見到槿桐就是在今日。 再早之前,他的確對她沒有印象。 從沈括方才所述里推測,他昨日應當是患了風寒,頭暈腦脹,服了藥后只想快些離開醫館,撞碎了她的花瓶也心不在焉,才有了昨日的一幕。 沈括的這幾句點醒,讓他忽然想起前世奉召入京,恰好從官役手中救下槿桐。槿桐當時似是也沒對他道謝過,眼神中甚至還有些厭惡和躲避。 他沒有多想。 統統歸咎于她家中變故。 在懷洲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有些特意疏遠他,不喜歡他。 他想,人嘛,總不愿被人見到自己落魄的時候,尤其還是個女子。 直到很久以后,小寶出世了,在花苑里看娘親插花。他正好路過,夸她插得這幾枝臘梅好看,槿桐笑了笑,忽然想起問他,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