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你做完菜不覺得身體被掏空嗎……”陶馳語出驚人。 田小狐驚悚臉:“……”陶部長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陶馳繼續道:“我第一次見到做菜自然而然用妖力的,你都沒發現,你全身的妖力都涌入正在做的菜里面了嗎?問題是,你的妖力本身就少得可憐,你一天最多炒幾道菜就累得不行了自己沒發現嗎?” 田小狐:……這還真沒發現……她說最近怎么回事,還以為她太忙了缺乏鍛煉呢! “這情況什么時候開始的?”陶馳一看田小狐的呆滯樣子就知道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就,自從開飯店以后……吧?”田小狐冥思苦想了半天,猜了一個時間,實際上她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陶馳:“……是你的妖力等級到了5級以后開始的吧……之前妖力壓根就不會完全受你的控制?!?/br> 看著田小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陶馳對于田小狐的遲鈍很無奈。 田小狐思考了良久,久到讓陶馳錯覺她是不是頓悟了什么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妖力等級是啥?” ……不想和蠢貨說話怎么辦,急,在線等。 他說她的妖力等級怎么提升得如此之慢!原來田小狐這個蠢貨先天不足不說,后天還要作!晚上修煉一下,然后白天把妖力用光,怪不得她升個級比下蛋都難! 要知道,其他的妖族都是晚上吸收月華或者外力丹藥之類,這樣修煉之后,白天就收斂妖力鞏固修為,如此一來妖力等階才能慢慢增長。 萬萬沒想到,居然有小妖精蠢到在妖力沒有穩定下來的時候就直接消耗個精光,就仿佛用木桶裝水,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才發現桶底壓根就是漏的…… 如此一來,她的等級能上升才見了鬼好么! 陶馳調整了一次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甩袖而去,語氣非常平靜地微笑道:“總之,你好好修煉吧……”然后就故作閑庭信步狀地走了。 等到離開了飯店,陶馳面帶微笑地捏扁了路邊一根非常無辜的金屬路燈…… 陶馳的內心非常沉重:天庭食堂重新開業這個任務難度太高了……在他的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這個蠢主人修煉到99級……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毀于一旦,‘無所不能的陶部長’這個稱號馬上就要煙消云散,陶馳滿心的郁悶無處發泄…… 可是,他能怎么辦呢?他也很無奈啊…… 深呼吸無數次,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之后,面部表情非常嚴肅的陶部長掏出了一個小本本,大公無私地給自己開了一張“損壞人界公共設施”的罰單,然后心里埋著一座活火山,就這樣湊合著飄然遠去。 而從頭到尾都不在狀況內的田小狐,樂顛顛地重新燉好了一鍋肘子,開開心心地客串服務生端菜去了。 一路上,田小狐還偷聽到了滿屋子客人的竊竊私語。 “咦,這是大廚嗎?哇長得好可愛哦!想到我吃的飯是小美人做的,我決定今天不減肥了!” ——小美人田小狐冷不丁被夸了,突然有點兒小害羞。 “我說怎么飯菜這么好吃,原來廚師也這么好看!怪不得呢!” ——飯菜好吃和廚師長相的關系是?這位客人的邏輯被狗剩吃了嗎? “小狐,別美了,有人找?!焙让Φ脻M頭大汗,走路時候扭腰的幅度都小了許多。 “???誰找我?”田小狐放下盤子,趕緊擦了擦手,抬頭問道。 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青年蹭了過來,一把拉住田小狐的手,用打量兒媳婦一般的詭異目光把她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你就是田小狐???我弟弟給你添麻煩了吧?”看上去就不是個正經妖的青年兜頭蓋臉就是一句奇特的問候,如此不靠譜,那必須是蒲牢的大駕光臨。 說起來蒲牢和田小狐也是見過的。 但是他上次到靠臉吃飯來去匆匆,旁邊還有個氣質出塵的電母作對比,導致田小狐雖然和蒲牢曾經照過一面,卻對此人完全沒有印象。 而蒲牢上次被陶馳干脆利落地捉走之后,好不容易才偷跑了出來,中間聽了一耳朵關于“陶部長和田小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這種八卦。 有熱鬧不湊枉為英雄好漢,所以蒲牢腦子一熱就直接跑到正主面前了。 “呃,你弟弟是哪位?”田小狐猶豫地盯著蒲牢拉住自己的手,不知道該不該甩開。 “陶馳??!那小子一本正經,是不是可沒意思了,不然你看我怎么樣?聽說你做菜特別好吃???那太好了,跟我上天庭吧?天庭食堂有個大廚職位空缺考慮一下?”蒲牢一張嘴就開始胡溜八扯。 田小狐沒有反應。因為她一個字兒也沒聽懂。 蒲牢看田小狐如此淡定,有些納悶,卻依然努力忽悠:“你不愿意上天庭?哎呦包吃住,不用干活兒,還有人間供奉可以拿,生活可美好了!” 田小狐這才聽明白,這奇奇怪怪的家伙是天庭來的,可是怎么會認識自己?真是陶馳的哥哥? 想到陶部長那辦事周到打扮嚴謹,連襯衣都穿得一絲不茍的可靠形象……再看看這個褲子都快掉到屁股下面去的家伙,田小狐捂住臉,實在不敢相信倆人是一個媽生的。哦,當然,田小狐不知道,他們倆也真的不是一個媽生的。 這邊田小狐還在思考人生,就聽到蒲牢突然又冒出來一句:“嗨,不說沒用的了,你倆啥時候成親?” 作者有話要說: _(:3」∠)_本來想12點更新的,稍微晚了一點,抱歉抱歉。 第053章 “……成, 成……成啥親?”田小狐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不成親嗎?那陶馳總圍著你轉干嘛?”蒲牢撓頭,“他天天忙得和狗一樣,我盼了好幾千年,終于看見他有空追雌妖了,才剛高興半天呢,難道不是嗎?” “……”田小狐覺得此時不說話才是正確的選擇,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陶馳對她有意思? 而身為當事人,田小狐只要想一想這個微弱到近乎沒有的可能性,就有點兒瑟瑟發抖……好可怕, 罰單專業戶要是和她在一起了……她這輩子豈不是永遠背著還不完的罰款大山? 蒲牢可謂是十分沒有眼力勁兒,雖然對面的人不說話,他自己卻完全不受影響, 獨角戲唱得那叫一個熱鬧非常:“哎呀其實小淘淘這只妖吧,面冷心熱, 心腸挺好的,一般都是你不吭聲他就默默幫你把事兒給辦了, 怎么說呢,是只好妖,跟他在一起你不會后悔的!真的你相信……哎呦哪個兔崽子敢揪本大爺的耳朵!” 蒲牢怒發沖冠,不料剛一回頭立馬變成了小兔乖乖,縮著脖子露出了靦腆而討好的笑容:“呃, 小淘淘,不,陶部長, 你怎么來了……今天不忙哈?” “再忙也得先捉住你?!碧振Y面如寒冰,覺得有這個哥哥那真是三生不幸。 之前蒲牢偷溜下界,第一天就被他發現了,不過因為他正忙著暫時沒空把他揪回天庭,把蒲牢捉回去以后順手就關在了妖管部。 可是蒲牢這種大妖,翻個水花兒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憐的背鍋俠助理鐘茗,一個沒留神,就被他給溜了。 原本溜了也沒什么,但是他竟然跑到田小狐這里來亂嚼舌根,這還了得? 陶馳臉上浮現出了溫和無比的笑容:“蒲牢,偷渡下界,明知故犯,妖界法庭等著你?!?/br> 蒲牢瞬間睜大了眼睛,之前皮秋那個倒霉催的就是犯了點兒小錯就被揪上法庭了!妖界法庭啊,上去不死也要脫層皮,皮秋苦哈哈地在人界做苦工,全身妖力被封了個干凈,要多慘有多慘! “我錯了!”蒲牢一看清形勢立馬認慫,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看著如此干脆認錯的親哥哥,陶馳難得大發慈悲地道,“既然你這么不愿意待在天庭,不如,我給你找個活兒干?” “好!”蒲牢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反正天庭他真是待得夠夠的了。 和蒲牢啰嗦完,陶馳二話不說掐著他的脖子轉身就走,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看過田小狐一眼,唯有發紅的耳朵泄露了他內心無與倫比的尷尬。 田小狐迷茫地撓了撓頭,對于陶部長的突然冷淡完全不在狀態:……我做錯了神馬?為什么不理我? 半個月之后,一個灰頭土臉,哪兒哪兒都和農民工一模一樣的青年推開了“靠臉吃飯”的大門。 此時不是飯點兒,因此青年很輕易地找到了一個座位,有氣無力地攤在了椅子上往桌上一趴,瞬間干凈整潔的淺藍色的桌布被灰塵和汗漬沾了幾抹灰印子。 “啊??!”艷鬼仿佛小啞巴一樣指著被弄臟的桌布,只會啊啊不敢說話。 青年有氣無力地一抬頭,發現不過是只小鬼,沉重的腦袋又垂了下去。 艷鬼鼓起了最大的勇氣,上前去仿佛拎炸藥包一樣扯開了青年臟兮兮的衣袖,防止他繼續糟蹋桌布,然后結結巴巴地控訴:“弄,弄臟了,要,要,要賠!” 青年勃然大怒,瞬間恢復了精氣神,蹦起來就嚷嚷:“怎么著!現在連個小鬼都敢欺負本大爺了!老子挖坑挖了足足半個月還不夠倒霉嗎!” 艷鬼原本就是強撐起的勇氣,眼前這個青年赫然是被陶馳“安排了工作”的蒲牢,身為神獸,面對小鬼時候的威壓是顯而易見的。因此艷鬼鼓起的勇氣瞬間煙消云散,被嚇得嗚咽起來,呲溜一聲逃到鏡子里面躲著了。 “嚶嚶嚶~”艷鬼一時沒忍住,哽咽的聲音隱約從鏡子里傳來。 “鬼哭什么!”蒲牢更加炸毛了,啪地一錘桌子,怒道。 “嚶嚶……嗝……”這是硬生生把哭聲憋回去的可憐小鬼。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呃……艷鬼,我不是說你是狗,不過狗也挺好的?!卑诐傻穆曇魝鱽?,“喲,這不是蒲牢嗎?哈哈哈哈你是去哪個工地搬磚了?” 同為神獸大妖,面前的蒲牢還被扣了一半的妖力,白澤可不怕他。 蒲牢一看白澤,欺軟怕硬的屬性顯現,囂張氣焰瞬間不見了,氣咻咻地抱怨:“我被坑了!” “被你家小淘淘坑了嗎?”白澤趕緊搬了個凳子挪過去,目光灼灼地等著蒲牢講自己的八卦。 “他說給我安排工作,沒想到,竟然是去什么鳥不拉屎的靈草基地去挖坑!”蒲牢理不直氣也狀,“我堂堂神獸,居然讓我挖坑!” “誰讓你犯錯誤了呢,偷渡可不是小罪名,差不多得了?!卑诐砂胝姘爰俚貏竦?,“呃,你頭發上黏黏糊糊的是什么玩意兒?” 白澤踮起了腳尖,仔細看了看,突然爆笑:“哈哈哈哈鳥屎!不是說鳥不拉屎嗎?哈哈哈哈!” 蒲牢驚呆了,恨不得一頭撞死。 也怪他在天庭待久了,早就忘記了活在這世上,居然還有洗澡這種基礎生活常識了。 也正因為此,千八百年待在一塵不染外加毫無霧霾的天庭,從來都沒洗過澡的蒲牢,此時一身灰土臭汗,頭頂上還頂著一坨鳥屎,竟然沒覺得哪里不對。 白澤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慈悲為懷地雙手一展,只見一個一人高的透明氣泡出現在了店內,里面充滿了水。 白澤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臟污,捏著蒲牢的領口就把他給扔了進去:“趕緊洗洗,臭死了,影響我們飯店的生意?!?/br> 蒲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扔進了大水泡,只留一顆腦袋在外面,看上去仿佛一坨形狀奇異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兒。 田小狐剛出廚房出來,猛一看大廳里面浮著一顆怪里怪氣的大水球,當即嚇了一跳。 蒲牢一見田小狐,瞬間尖叫了一聲,然后包裹著水球拖泥帶水地迅速躲起來了。 不一會兒,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走了出來——不過抖手晃腳的,看起來仿佛穿了西裝的猴子。 “我是來向你告白的……”蒲牢語出驚人。 田小狐腳下一絆,差點摔死。 圍觀群眾白澤胡萌連忙支起了耳朵,連艷鬼都小心翼翼從鏡子里探出一半腦袋。 “告……告白?”田小狐大氣都不敢喘。 然而蒲牢撓撓頭,抱歉地笑道:“不是不是,說錯了,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搞毛線呢!這么重要的事情能說錯嗎!圍觀群眾表示很憤怒。 田小狐松了一口氣:“呃……哦,好的,那,再見?” 跟你也不是很熟啊,一面之緣用得著專門告別嗎?嚇死我了。田小狐心道。 蒲牢告別完了卻依然不走,原地歪七扭八,在把自己盤成麻花之前,吭吭哧哧地道:“告別不是重點,我主要吧……是來道個歉……上次,那個我亂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br> 田小狐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這貨肯定是被陶馳逼著來道歉的。 田小狐這種來自村兒里的小狐貍吧,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大,早就忘記上次的事了,于是連忙揮手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介意。 蒲牢長長了松了口氣,在飯店里掃了一圈,萬分遺憾地道:“……上次的水煮魚也沒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