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乾元殿里,景帝坐在御案前看著折子。不一會,路公公就進來了:“皇上,已經查清楚了?!?/br> “查出什么來了?”景帝漫不經心地問著,并沒有放下手里的事。 “錢良娣的坐凳、桌子,包括腳踩的地面都被漆了一層桐油。至于是誰下的手……”路公公抬眼看向景帝。 “朕知道了,柳婉儀是怎么回事?”景帝連頭都不抬一下的接著問。 “這……說了皇上您可能不信,”路公公想到查到的線索,就有些冷了臉:“暗衛在萱若閣安凝軒的墻角發現了一些食物殘渣,已經證實里面含有藥性極強的藏紅花,還是極品藏紅花?!?/br> “安凝軒,楊良媛的地方,她動的手?” “是,但也不全是,”路公公還想賣些關子,但看著景帝終于抬眼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轉彎子了:“柳婉儀有孕,一開始是她自己個察覺的,后來她無意中透露了些許給了一個宮里的楊良媛。再加上她三不五時地去楊良媛屋里做做態,就引得楊良媛紅眼了?!?/br> “藥哪來的?”景帝覺得小路子的話怎么就切不進重點呢,直接點了關鍵,他真的很忙,沒空聽小路子廢話。 “藥是柳婉儀的,也不全是。一開始楊良媛是準備給她湯里下些牡丹皮活血的,但藥量很輕,估計也只是打算讓柳婉儀消停一點。沒想到柳婉儀是個狠的,買通了楊良媛身邊的人,直接給換了藥。那宮女也是個蠢的,以為柳婉儀知道了楊良媛的算計,想著柳婉儀不會對她自己下狠手,才換藥的?!甭饭胂攵加X得相比于楊良媛,柳婉儀才是真的心狠手辣,虎毒還不食子呢。 “那藥是誰給的?”宮里的藥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更何況還是極品藏紅花。她一個宮妃進宮時都是要被查檢的,基本沒可能把這東西帶進來。 “太醫院的黃敏,奴才審過了,柳婉儀為了這一劑藥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毙÷纷赢敃r就把銀子給剝了出來,這錢在黃敏那反正也用不了了,還不如給他:“奴才還從黃敏那得了一本小冊子?!?/br> “呈上來?!本暗勐勓越K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折子了。 “諾?!?/br> “哼……都是能人!”景帝看完黃敏記錄的小冊子,不禁嗤笑一聲,后正視小路子:“既然她不想要孩子,那以后就不用再要了。吩咐給她診治的太醫,廢了她?!甭曇羝椒€,但說出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諾”路公公并不同情柳婉儀,皇上能留著她的命,已經算是開恩了,真以為有點小聰明就可以在宮里隨意耍著玩了,無知愚蠢!這宮里就沒有皇上想知道卻不知道的事情。 “交給你一件好差事?!本暗劭粗÷纷討蛑o道:“領著幾個暗衛,去黃敏家里,你知道的朕現在缺什么?” “皇上,這……這不太好吧?”路公公當然知道皇上的意思,這不是讓他去做君子嗎?還是梁上君子。 “不好,哪里不好,你不是昨晚剛做過?” “皇上……諾……”路公公垮著臉有些不情愿的應了。 “柳婉儀一劑藥就花了一萬兩銀子,你這御前首領太監攢了幾年才得了那么點,看來柳如源家底不淺。小路子,派人去蘄州查查柳如源,朕要知道他那銀子是怎么來的,”景帝微微瞇著眼,最好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諾?!?/br> 景帝看著小路子一臉便秘的樣子,心情到底好了些,不過想到某些人,眼神就不禁銳利起來,不急,慢慢來! 沈玉珺的添禧樓也來了一位客人。馮嫣然打量著添禧樓里的布置,以前她只會覺得有些素淡寒酸,但現在再看倒覺得溫馨適意得很,真真合了主子的性子。 “熙德容不怪我不請自來吧?”馮嫣然來的時候,沈玉珺正拿著一副鞋墊在做。 “怎么會呢?你能來,剛好陪我打發打發晨光?!鄙蛴瘳B不知道馮嫣然怎么突然來了她這添禧樓,不過今時今日的馮嫣然倒是讓她高看了幾分。 “熙德容不怪罪就好,”馮嫣然今天之所以過來這里,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她知道自己不是個聰明的,但也不傻。臘八的事情,雖說皇上沒有怪罪她,但她始終心里有塊疙瘩難除,就想找個人說道說道。想來也有些好笑,進了宮也快一年了,她竟找不著個可以說話的人,最后竟來了添禧樓。 “jiejie,今天meimei過來,真的是……”馮嫣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她覺得她有些多想了,但還是會忍不住地往那方面想:“我記得jiejie選秀的時候,是和柳婉儀共處一屋的吧?” 沈玉珺之前還在想柳慧的事,沒想到這會馮嫣然竟然也會問起她:“的確是?!闭f完也不多嘴,她想要聽聽馮嫣然是個什么心事。 “那jiejie覺得柳婉儀是個什么樣的人?”馮嫣然問得有些急切,她覺著沈玉珺比她會看人。 沈玉珺想了想:“聰明人?!?/br> 柳慧的確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安然到現在。新人剛進宮那會,大多人都在你爭我奪,可柳慧呢,完全置身事外。等風頭過了,這會子也是婉儀了,這步調可不慢。 要不是這次的事兒,馮嫣然壓根想不起柳慧是哪位,可就是這次的事兒,卻讓她真實地開始懷疑起了人性。 “是啊,的確是個聰明人!”馮嫣然聞言也不那么急切了,像是心里的懷疑得到了些許肯定:“jiejie,我要說臘八那日,我沒想過動錢洛惜一根指頭,你信嗎?” “我信,”沈玉珺對這倒是沒有絲毫遲疑,以前的馮嫣然可能氣急之下會失了分寸,但現在的馮嫣然性子更堅韌了,沒有以往的浮躁,人也顯得穩重了。這是人都會有缺點,馮嫣然是那種意識到自身不足,就會改的人,而且改的很徹底。 馮嫣然也沒想到沈玉珺會想都不想的就信了她,瞬間鼻尖有些酸澀,這是被信任的感覺嗎? “謝謝你信我,我馮嫣然雖說不是什么好人,但我還不至于對一個孕婦下手。更何況她懷的是皇嗣,我也有家族門楣。我就算再莽撞無知,也不會為了她連累我娘家。錢洛惜,她到底還是低看我了?!瘪T嫣然說著有些哽咽,妄她跟錢洛惜那么多年的姐妹情份。 “在這宮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沒必要為了某個人某件事去懷疑自身。咱們立身正就好!”沈玉珺現在倒是有些喜歡馮嫣然的坦然了。 “那日錢洛惜一再糾纏,引得我有些不耐就刺了她幾句,她估計是氣性起了想要給我些顏色瞧。但我看得真真的,她大概是想起身,腳底沒撐住就滑了一下,緊接著她的坐凳就偏了。也算是我好運,她沒倒向我這,不然我真的要受這無妄之災了?!瘪T嫣然想到當日的情景,就不禁捏緊了手中的錦帕:“她太過張揚了,是有人要收拾她?!?/br> 沈玉珺靜靜地聽著馮嫣然的陳述,那日她怕也是被嚇到了。畢竟那個情況,一個不小心,她還真可能被錢洛惜拖下水,謀害皇嗣那就不單單是要命的事兒,還要拖累家族。錢洛惜的算盤打得可真響,但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些! “還有那柳婉儀,”馮嫣然不知道該怎么說:“我父親以前的一個姨娘,在花園滑倒落了胎,血沒流得那么快,真的,我親眼看見的?!瘪T嫣然那日見著柳婉儀那染紅的襦裙,就一直覺得不對,直到今日才想起來是哪不對:“柳婉儀才幾息的時間,怎么就流了那么多的血?” 沈玉珺覺得馮嫣然其實挺聰明的,至少比錢洛惜聰明多了。只是馮嫣然還相信人性,還沒失了本性,倒是有些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起來了。 “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不要到處去說,對你沒好處?!奔热获T嫣然相信她,那她也不介意警醒她幾句。 馮嫣然聞言,瞪大眼睛緊盯著沈玉珺:“你也懷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 沈玉珺也不管馮嫣然未盡之語是什么,只知道有些事情還是爛在肚子里的好,至于對某些人防范著也好,遠離也好,不沾著就是了,沒有必要太過畏懼。 “這件事情到了最后,柳婉儀雖說失了孩子,但卻是真正的贏家,你還想不通嗎?”沈玉珺見馮嫣然還是一副理不清的樣子,終是看不過去了,準備開口幫她捋捋。 “可是,那是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舍得?”馮嫣然最想不通的就是這一點。她爹的那個姨娘就是因為沒了孩子,才傷心自絕的。難道人跟人之間真的差很多嗎? “她的孩子?柳慧之前的位份是正七品容華,難道你忘了我朝祖制?” 馮嫣然一點就通:“jiejie是說,宮妃三品之下無權撫養子嗣這一條?” 沈玉珺點了點頭:“所以那個孩子說到底還真不是她想要的?!鄙蛴瘳B站在柳慧的角度想過,與其將孩子拱手她人,以后過著受制于人的日子,還不如賭一把?,F在的情況看似她賭贏了。 “可那是她的親骨rou,”馮嫣然已經鉆進牛角尖了。那個姨娘自絕給她的影響太大了,她不相信有人為了權勢能舍了自己的孩子。 “親骨rou不能養在身邊,對她而言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反而只會是牽制,所以她選擇了舍棄也不難想象?!鄙蛴瘳B早就知道柳慧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現在看來何止不簡單,簡直就是聰明過了頭。她難道真的以為這宮里人都是傻子? “你也不要再糾結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一切因果自會有輪回,沒必要把自己困死在別人的選擇里?!?/br> 馮嫣然在添禧樓一直待到日頭快落的時候才離開,不過她離開的時候,神情都已經很平靜了,只是到底有些神色暗然。 “小主,您在提點馮良媛嗎?”竹云見馮嫣然她們走遠了,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話說她家小主一向不多事的,怎么今兒改了性子? “算是吧,這宮里難得還有沒失了心性的,提點兩句,也算是盡了緣分?!鄙蛴瘳B淡然一笑。 在宮里,她只想謹守本分地活著,不要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至于馮嫣然日后會怎么,那就不是她能關心的事了。 沈玉珺原以為這件事就會這么樣結束了。哪知沒幾日,柳婉儀突然病得不能起身。等太醫把控好病情,眾人才得知她因胎沒落干凈,引發了一些并發癥。雖說太醫院極力挽救,但也只是保住了命,柳婉儀傷了身子是再也不會有孩子了。關鍵是太醫院出了那樣的紕漏,皇上那竟只是稍稍懲戒,后就沒了動靜。 沈玉珺剛剛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就不禁想起景帝的行事作風,不由得身子打了一個冷顫。沈玉珺立馬跑回里屋翻出之前做的那些護膝,還有鞋墊之類的小物件。這些都是她親手給景帝做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現在她覺得她應該多多給景帝送送禮。 柳慧不能生了,又落了個體弱的毛病,基本算是廢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沒有意外柳慧終其一生位份止步四品。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安惜軒里,柳慧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床頂,心里滿滿的不甘,為什么老天要這樣對她?她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弱女子,想要在這吃人的地方尋求方寸棲身之地,為什么……為什么就這么難呢?柳慧兩手緊握著錦被,她不甘心,不甘心…… 而隔壁安凝軒里的楊良媛這時正站在窗口,看著安惜軒,勾起了嘴角。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除夕。沈玉珺現在是算著日子在過,還有幾天,她就可以見到家人。她這幾天都在翻庫房,這一年景帝也賞了她不少好東西,她看著挑些好的到時給她娘帶回去。 除夕,宮里是要辦除夕宴的,主要是宴請宗室,當然沈玉珺她們也是要列席的。沈玉珺覺得她現在都有些怕這類宮宴,實在是參加的兩次大型宮宴,都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兒,真是讓人不安生。 “小主今兒還是要用些再過去皇后宮里嗎?”秋菊看天色不早了,就特意過來請示下。 “不了,下午剛進了好些棗糕,這會子還飽著。你們的飯食準備的怎么樣了?”沈玉珺今日也支了銀子給他們這些伺候的置備了上好的席面,還多賞了一個月的例錢。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下面人高興著呢,說一會來給小主磕頭?!鼻锞者M宮這么些年了,也就今年跟對了主子,過了個像樣的年,以往一層一層的盤剝,哪還有她們這些小的份。 “他們高興就好,不過還是要警醒一點,不要松了心,失了分寸?!鄙蛴瘳B喜歡大家都歡歡喜喜的,看著心情也好。反正她手里松動,也不在乎這么點兒。 “小主放心,有奴婢和冬梅看著,定不會出了什么亂子?!鼻锞站拖矚g自家主子這事事小心的態度,這才是宮里生活應該有的。 “辛苦你們了!” 沈玉珺是申時正才去的景仁宮。今日特殊,宗室女眷估計都早早就在景仁宮里跟皇后敘話。她也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就掐著點,想必皇后也不會在意這個,畢竟她也只是個妃嬪,沒必要應酬宗室。 沈玉珺到景仁宮的時候,還真是有些晚了,但看其他妃嬪都已經到了,就知道她這點卡得有多準。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各位jiejie請安!”沈玉珺雖說心里有些不過意,但面上還是一樣的平靜。 “起來吧,”皇后見沈玉珺不論是打扮還是舉止還是一如往常的中規中矩,就是來的有些晚了,但想到她那個安靜的性子,也就知道這是在避著。 “皇后娘娘身邊的妙人兒可是真心不少,瞧瞧又是個靈透的,”說話的是個穿著一身火紅宮裝的年輕婦人,笑語焉焉的,看著好似很爽朗的樣子。 “就數你最促狹,”皇后聞言也沒有什么不快之意,反倒是語氣松快,看來她倆關系不錯。 皇后也未向沈玉珺言明婦人是哪位,就讓她落座了。今日人多,位置也沒個規矩,就隨便坐了。馮嫣然也是剛到沒多久,身邊剛好有位置空著,不過她倒是個謹慎的,落座的時候,直接就坐在下手。 沈玉珺見馮嫣然一直盯著她,也就直接過去她上手坐下了。她剛坐下,馮嫣然就稍稍傾身過來:“剛剛那位是平王的繼妃周氏,皇后娘娘的堂妹?!?/br> 沈玉珺聞言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平王,皇上的異母兄長,那也是個出名的,不過不是什么好名聲。平王愛好美人,尤其是身姿輕盈柔軟的美人。平王府里的美人也是包羅各色,有官家小姐,有商戶女子,甚至還有歌坊紅伶。 沈玉珺在閨中就有所耳聞,今日可算是見著正主了,雖說不是平王本人,但夫妻一體,見著平王妃也是一樣。不過這平王妃看著就知道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第34章 皇后娘家忠勇侯府, 也是圣祖親封的, 不過后嗣不繼, 早有落敗之象?,F任忠勇侯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親,當年把嫡親meimei送入宮中。那位女子也是個厲害的, 一步一步攏住了先帝, 成了貴妃,才保得忠勇侯府富貴。 當年的邊境之戰,忠勇侯府能全身而退,又豈會沒有那位的手筆。不過那位貴妃也不是個有福氣的,在扶得娘家侄女承了后位之后, 就突然歿了。都說那位貴妃是過于思念先帝才沒得。至于內情是什么, 又有誰會在乎呢? 兩盞茶的功夫, 就有宮人來請, 說是可以入席了。一行人自是起身隨皇后準備入席, 沈玉珺跟馮嫣然落在后頭。 馮嫣然自上次去了添禧樓之后, 很是消沉了一陣子,人也瘦了不少,現在也終是回過味來了。她未入宮之前也想過爭那富貴榮華, 但真實的身處其中之時, 就只覺得活著不連累家族就好。 “我瞧著你這陣子清瘦了不少, 還是要多多注意身子才好?!鄙蛴瘳B關心一句,也算是回報她之前的提點。 馮嫣然抬首迎上沈玉珺, 相視一笑:“多謝jiejie關心, 我已經想通了。別人怎么行為是別人的事, 至于我只想求得一絲安心便好?!?/br> 沈玉珺微微點點頭:“這就是了,沒有必要為難自己個。再過幾日,你家里人就要來宮里探望你了,養好身子,不要讓他們在宮外還要擔心你?!?/br> “jiejie說的是,我已經夠不孝的了,不能再只顧著自己痛快了?!瘪T嫣然想到家中的父母家人,不由的就有些心酸,都是她太自以為是了。曾經她爹爹就勸過她宮里不好存活,可是她又何曾聽過。 “jiejie,那位平王妃不是個好的,你還是繞著她些?!瘪T嫣然以前也是個好打聽的,自是知道平王府的那些拉雜事兒。 “放心,我跟她不會有什么交集的,”沈玉珺想著自己一個深宮低位妃嬪,怎么也不會跟一個宗室婦人有什么勾連的。至于在這宮廷里,一切都有皇上,不要說她一個王妃,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肆意妄為。 “小心些總是好的,”馮嫣然也覺得她現在有些如驚弓之鳥一般,大概真的是怕了那些有心人了。 入席之后大概一刻鐘,皇上就領著宗室到了。 今年的除夕宴,除了還病著的柳婉儀沒來,其他基本都在列,就連錢洛惜也被放出來了,據說是德妃娘娘求的情。在這風口浪尖的,不知道德妃娘娘求情把錢洛惜放出來按的是什么心? 沈玉珺的下手竟然是許久沒見的許德儀。自上次許德儀被申斥,沈玉珺還是首次見到她,差點沒有認出來。這許德儀瘦得都脫了相,人也死氣沉沉的,乍一看還真有些嚇人。 “多日沒見熙德容了,熙德容看看我還好嗎?”要說許德儀恨毒了沈玉珺,那倒不至于,她最恨的另有其人,不過沈氏也不是個好東西,仗著年輕,就使勁地迷惑皇上,讓皇上都不記得她這個給他生了皇子的女人。 沈玉珺自認沒有對不起許德儀,要說因為上次的事,許德儀恨上她,那她也只能認了。就算她沈玉珺性子再軟,也容不得別人爭寵爭到自己宮里來,還自認倒霉,那以后這宮里還真的是誰都能踩她兩腳。 “許德儀這話,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身子都是自己個的,問別人是不是有些多余?還望許德儀自己珍重?!鄙蛴瘳B也犯不著可憐她,看她這樣子還真是應了那句‘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事情是她自己個做出來的,后果當然也理應是她自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