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喻藍星假裝害羞,拿了漱口水出門漱口,最后也是拿濕巾擦了擦臉,就鉆進了睡袋里。 手機一直很安靜,喻藍星在想董乘浪是不是真的走了。 旁邊以趙衡為首的四人打牌組,小聲地言語著。 “不來了,手機快沒電了?!?/br> “不是還有充電寶!” “充電寶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電,哎,你說,這邊的傷者不多。找回來了三具遺體,我看今天沒找回來的失蹤的八成也是夠嗆了,咱們明天是不是就能下山了。畢竟咱們只是醫生,就會看病,其他的修房子接電線,咱們也不在行??!” “誰知道呢!哎呀,不打了不打了,睡吧!” “睡不著?!?/br> “躺著?!?/br> 那邊的燈也滅了,喻藍星轉了個身,對著墻。 山里的夜寂靜極了,不遠處有狗吠,還有貓叫。 沒過多久,外面又開始滴點了,不過滴的不算大,下一陣,停一陣。 喻藍星迷迷糊糊地躺了很久,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被突如其來的嘈雜聲音給吵醒了。 外面有人敲門,喻藍星驚醒了之后,趕緊爬出了睡袋。 趙雅柔也醒了,麻利地從睡袋中出來,“是不是有傷者?” “不知道,我去開門?!庇魉{星拔上了鞋,往外跑。 一打開門,便被門外的陣勢給嚇著了。 好多穿著軍裝的當兵的。 為首的有點面熟,他舉著手電筒,一照,樂呵呵地扭頭沖著誰說:“喲,真在??!” 喻藍星的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光亮,這才看見影在暗處的董乘浪,眼神頓時一緊。 再一看前頭的人,認出來了。 “名字筆畫多!”他鄉遇故友,喻藍星高興地說。 陳嘉懿撓了撓頭,哈哈笑:“喲,還記得我名字?!?/br> “記得名字,就是差點兒沒認出來人?!睂嵲谑翘诹?。 陳嘉懿卻自戀地說:“我知道,我又長帥了!” 喻藍星干笑。 “那什么,底下塌了一點兒,我帶兵搶險的時候,我幾個兵被石頭砸了,有一個比較嚴重,砸到了胳膊,三更半夜的還得麻煩你們醫療隊了?!?/br> 寒暄完畢,陳嘉懿倒是直接道明了來意。 這個是義不容辭的事情啊。 而且他們帶來的物資更多,沒一會兒,醫療隊的燈就亮起來了。 一共有八個士兵受了外傷。 最嚴重的一個是落石砸到了肩膀,趙雅柔的判斷是沒有骨折,但肯定骨裂了,必須得靜養。 安頓好這些士兵,是一個多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陳嘉懿和董乘浪坐在廊檐的椅子上,兩個人都靠著墻,嘴里叼著煙。 陳嘉懿其實已經睡著了,煙卷快要燃到煙蒂。 喻藍星從他們身邊走過,下意識看了董乘浪一眼。 董乘浪挑了下眼皮,一伸手,抽走了陳嘉懿嘴里的煙頭,扔在了墻角。 陳嘉懿嗒了下嘴,換了個坐姿,沒醒。 像他們,都已經訓練出來了,別說坐著睡了,累極了,站著也能睡。 喻藍星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兒,又回到了屋里。 所有的傷患,處理完畢。 趙雅柔打了個哈欠,開始收拾醫藥箱,把沒用完的藥棉,還有鑷子一一裝進去。 喻藍星站門口看了半天,忽然“哎”了一聲,伸手從醫藥箱里拿出了碘伏和藥棉,遲疑了半分鐘的時間,再一次走了出去。 董乘浪的右臉有一處手指那么長的血印子,觸目驚心。 謊話可以騙人,卻始終騙不了自己。 她忍了一個多小時,卻還是忍不下去。 第51章 特例 凌晨四點, 董乘浪閉上眼睛的時候,特地看了下腕表。 在心里計算了一下, 這一覺也就是能睡上一個小時吧。 天亮之后,還有很多事情。 當然,他指的是陳嘉懿。 他現在就是個閑散人員, 倒是無責無任, 高興來就來, 不高興就走, 干什么都是出自人|道主義。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高興的。 就是現在不能聽見誰說“技術”這個詞兒。 他開車下山的時候,正趕上陳嘉懿帶隊搶險收尾。 大的路障已經清理干凈了, 就是路面被砸出了好些個坑。 他把車停在了陳嘉懿的身邊,陳嘉懿下意識說:“臥槽,你這技術!” 他一聽這兩字, 心里頭的小火苗,嗖嗖嗖就燃起來了。 一下車, 就猛推了陳嘉懿一把。 就是現在想起來, 這心里還是燥的難受。 他委屈。 他技術不好,還不好嗎? 多單純的孩子啊。 非得逼著他去積攢經驗嗎? 正想到這兒,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右臉上。 呼吸間,有了她清甜的味道。 董乘浪睜開了眼睛,就見她的手, 捏著藥棉, 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擦拭。 傷口不深, 但沒個七天也不會好。 喻藍星職業病犯了,見他睜開了眼睛,寬慰似地說:“忍著點疼,得先把傷口清干凈?!?/br> 董乘浪原本想“嗯”一聲就算了,腦子一抽,說的卻是:“沒事兒,疼我也不會跑?!?/br> 喻藍星真的想拿藥棉摁死他算了。 她就不該心軟的。 可他臉上的血跡都干了,特別不好擦,她氣急敗壞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董乘浪氣完了她,自己的心里美滋滋的。 因為她搭理他了呀! 他的腳悄悄地挪了挪,想把她圈住。 喻藍星低頭換了個藥棉,這回的碘伏倒的有點兒多,從他的傷口上擦過的時候,那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心里不是不好奇,他這些年都在干什么。 連學習那么差的簡小雨都進了部隊,他呢?不可能上一所普通的大學。 可她還是忍住了好奇,又以醫者的口吻說:“傷口不深,不用捂著,別再碰著就行了?!?/br> 說著,她轉了身。 董乘浪的圈人計劃失敗了,一捂臉,嘶了一聲,“你給我擦了什么???不擦還不疼,怎么一擦跟鉆心似的?!?/br> 喻藍星回頭瞟了瞟他,盈動的眸子,一下子就發現了他是在假裝。 她抬腳要走。 眼看第二計也不成的董乘浪就直接上手了,直接扯住了她的手臂,往自己懷里拉,還極其不要臉地說:“你得負責啊,給我吹吹,吹到不疼為止?!?/br> 喻藍星一腳踩上了他的腳,還使勁碾了一下。 可沒用。 男孩長成了男人,好像在骨rou里加了鋼鐵,越發的不容小覷了。 真要是來硬的,喻藍星心里清楚,兩個她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人多,你不要臉,我要?!庇魉{星壓低了聲音,算是求饒吧! 董乘浪道:“放手也行,跟我好好說話,還要有求必應?!?/br> 喻藍星試圖蒙混過關:“你先松開,再談條件?!?/br> 董乘浪卻繼續威脅:“那我摟緊了??!” “行行行!”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喻藍星簽下了不平等條約,覺得很是恥辱。 可識時務者為俊杰,年紀漸長,她也懂得凡事沒有那么多的直來直去,得變通,得迂回,尤其是對著記仇的他。 董乘浪松開了手,右臉扭向了她,“快吹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