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而陳嘉,卻是一種完全失去人性的泯滅災難,每一個人于她而言都不算什么,這世上只有她自己才是中心,所以她才能眼也不眨的將人折磨致死,陳淑殺人的方式簡單粗暴,而陳嘉的方式卻是一個細長而磨人的過程。    只把人折磨得恨不能立刻去死。    懷茗剛被分來伺候陳嘉時,見她溫溫柔柔的,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還暗自高興呢,直到后來,她見識了陳嘉的那些手段,她只覺得自己當初不該那么高興,現在便也就不會那么凄慘了。    懷茗跟昨晚一樣出了東府大門,拐出幾條街到達了那條小巷。    院門是她昨晚走時鎖上的。    她掏出鑰匙把鎖打開,進去時沒有看到奶娘的尸首。    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清理干凈了,干凈得就像是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懷茗站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心里頓時亂作一團。    昨晚她肯定是被人跟蹤了。    否則,眼前這一切無法解釋!    她心下慌亂,便想轉身出去,不料剛一轉身,便對上一個陌生的男子。    懷茗嚇得一哆嗦,對方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你……你是誰?”她大著膽子問道。    陌生男子不答話,只出手如電地將她雙手扣住,懷茗驚嚇過度,開始掙扎,哪知這點力氣根本就不夠用,只聽對方冷哼一聲,懷茗只覺脖頸一痛,瞬間昏了過去。    醒來不過片刻的事,至少在懷茗看來,她并沒有暈過去多久。    她被關在一間屋子里,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雙腳也被麻繩捆著,大概是捆得有些久了,她稍稍挪動雙腿,便覺一陣麻意傳來。    屋子里只有極淺的光線能夠幫助她辨物。    她心里害怕,明白自己是被人抓起來了,只能靠視物來確定自己被抓到哪里去了。    她的目光從最近的物什開始,先是看到了一扇窗,窗上糊著很舊的窗紙,外頭的光線只透進來少許,所以屋子里才顯得有些昏暗。    窗下擺著一張木桌子,看起來也很陳舊了,木桌這一頭緊靠著一把椅子,她繼續往下看,先看到一截衣料,是深紫色的,顏色莫名有點熟悉。    然后,她看見一張死灰般的臉,嘴角邊還有已經干沽的血跡,下頜處已有了幾點尸斑,詭異的是,原本應該緊閉的雙眼此刻卻是睜著的,正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無聲的控訴她的謀殺。    是昨夜被自己殺死的奶娘。    懷茗怔怔地看著已經死去多時的奶娘,怔怔地。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發出一道極長的尖利的叫聲。    這一聲喊叫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開始喊道:“來人??!救命??!來人??!”    四周靜極了。    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叫喊聲。    奶娘就坐在唯一的那道光源下,用那雙早已失去生機的眼睛,靜靜地盯著她。    懷茗不敢回視,甚至不敢睜眼,一旦閉上眼睛,感知就特別敏感,她覺得奶娘的視線釘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釘在某一個部分……    她意識有些不清醒了。    明明仍坐在椅子上,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定在地面上,好像在一下一下的往上撞。    她想起奶娘死時說的話,她說她們不得好死。    現在,可不就是不得好死了嗎?    她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家雖好,但是窮。    她賣身入府,本以為能跟個好主子,結果并非如此。為什么她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都是因為陳嘉啊,那個心如蛇蝎的陳嘉!    如果再來一次,她絕不會助紂為虐,寧死也不會!    ……    快要用午膳時,元徵來了。    那時陳錦正在院子里練劍,她近日練劍的次數反而比之前多了,加之給陳雪請的女師傅也到了,女師傅來那天她們便切磋了一回。    女師傅年紀不大,但性子很好,切磋之后認真說道:“姑娘的體質本不適合練武,但十年磨一劍,為時未晚?!?/br>    她很喜歡這位女師傅,每日里女師傅來教陳雪,她便也在邊上看著。    今日女師傅沒來,她便在院子里練了會兒劍。    音夏和瑞兒仍在臺階上看著,像往常一樣捧場。    元徵便是這時候到的。    熟門熟路的翻墻上來,踩著大榕樹粗壯的樹干,低頭看院子中執劍而立的少女。她穿著一身墨綠的罩衣,褲腳被改良過,腳邊束在長襪中,行動起來十分方便敏捷。    額上的薄汗被陽光映射出一層淡淡的光,整張臉看上去便愈發明妍動人。    元徵靜靜的看她一會兒,突見她抬起頭望過來,聲音清亮,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你還要看多久?”她這樣說話倒叫元徵有些意外,從前她雖也會笑,但語氣卻全不似現在這樣……親膩?    元徵心里歡喜,自樹上跳下來,“你這劍練得倒比之前好很多了?!?/br>    陳錦挑眉反問:“你何時見我練過劍?”    一時嘴快,便忘了她向來這樣冰雪聰慧,見她一雙眼睛直直望來,想要隱瞞也是無計可施,元徵只得坦誠道:“以前見過一兩回?!?/br>    陳錦看著他,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