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皇上親賜的太子府門前還掛著火紅喜慶的紅燈籠,元修目光沉翳的站在大門前,命人將所有燈籠全部撤去。 “晦氣!”他說。 她跟他在身后,突見他停下來,轉過頭來看著她,雙眼里好似能飛出劍刃來,把人割傷。 “你說他為什么還是忘不了他還有個兒子?” 他嫉妒元徵,從未見過一面,卻仍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知如何回答。 她說不出漂亮話來寬慰他,只好說:“至親骨rou,自然忘不了?!?/br>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調頭便走。 “什么至親骨rou?什么想念?在權力面前這些統統連個屁都不是,若他真的在意那個女人,在意那個孩子,當年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將那個女人遂出宮去,又怎會不知延途會有人一路追殺?可他呢?又做了什么,什么都沒做,如今卻又淚眼婆娑的說些好聽的話,不過是說給天下人聽罷了!” 她重新跟上他的步伐,沒有說話。 心里卻默默地認同了他。 帝王薄情,千古定律。 情情愛愛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過虛無了,只有握在手中的權力,堆在庫房的金銀玉器,才是實實在在的。所以別再說什么悔不及當初,若當初明知會后悔,為何不放手一博呢?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元徵。 他站在陳錦的庭院里,仰頭望月,側臉俊美如刀刻,他說:“她太傻了?!?/br> 說這話時的他,太過沉靜了些,她竟隱隱有些心疼。 然后,夢里的束縛突然消失,她睜開了眼睛。 屋里十分安靜,窗戶也關得嚴實,她定定的望著床帳,許久才想起自己方才在午歇。 過了一會兒,音夏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見她醒了,說道:“姑娘,墨大夫來了?!?/br> 陳錦已有許久沒見過墨童了。 祖母的棺槨回府后,鐘大夫很快便過來了,墨童沒來,鐘大夫說他家里有事,已有幾日沒去店里了。 “他怎么來了?”陳錦問。 音夏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來,“這還虧了陳玉陳雪兩位姑娘,她們今日去小廚房看阿風,也不知是誰說漏了嘴,說你夜里總咳,兩位姑娘一聽不得了,立馬讓紅珠去請大夫。又怕紅珠回來被你責罰,便自個兒去夫人那兒說明原由,這不,墨大夫便來了?!?/br> 陳錦聽罷,也覺得好笑,“難為她們有心?!?/br> 音夏替她更衣,說道:“姑娘,我覺得七姑娘很像你?!?/br> 按照陳家的排輩陳玉排第六,陳雪第七,這里的七姑娘指的自然是陳雪。 “是嗎?”陳錦說,“哪里像了?” 音夏說不上來,只道:“就一種感覺?!?/br> 陳錦看著鏡中的少女,想起陳雪那鮮活明朗的笑,突然道:“還是不要像我,不好?!?/br> “姑娘哪里不好了?”音夏不同意,“音夏覺得姑娘哪里都好?!?/br> 陳錦不由失笑,任音夏說去。 “陳玉兩姐妹如今在哪兒?” “兩位姑娘在房里看書呢,說是家里的規矩,每日下午都得讀書習字看帳?!?/br> 陳錦點頭,“那便先去見墨童吧?!?/br> 音夏應了一聲,仍選了那支骨釵插進陳錦的發間,“墨大夫在偏廳候著,我瞧他比從前還瘦了,也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br> 陳錦沒說話,徑直起身出門,往偏廳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朋友 音夏沒說錯,墨童確比前陣子她見到的要憔悴,小小的年紀,看起來像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經受了極其折磨的對待,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 墨童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腳邊置一個小箱子,見陳錦從門外進來,他忙起身見禮。 陳錦走到他身側的圈椅里坐下。 墨童拿出一聲絲帕覆在她的手腕上,伸手替她把脈。 “姑娘近日煩心事不少?!绷季?,墨童縮回手,輕聲道。 陳錦淡淡一笑,“看來你也很多?!?/br> 墨童呡唇不語。 “我聽鐘大夫說你近日家中有事,可是回你父親家了?” 墨童垂下頭,過了一會兒才道:“是?!?/br> “他們可是為難你了?” “沒有?!?/br> 陳錦道:“那便是難為你阿娘了吧?” 墨童嘴唇呡得更緊,再也不肯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