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陳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唇角微勾,“將兩人送去柴房思過,沒有阿爹和阿娘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們出來?!?/br> 陳淑瞪大了雙眼,“陳錦,你憑什么?” 陳錦看著她,輕描淡寫的道:“失德?!?/br> “我哪里失德?”陳淑虎著臉,反問道。 “有沒有失德,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陳錦回她,目光清冷,嘴角含著幾絲笑意,也冷得像冰。 陳淑一下蔫了,任由人將她與陳茵拉出屋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倔 丫頭們手腳麻利的將屋子收拾干凈,又重新上了一桌菜。 這次桌邊只有陳錦與陳嘉兩個人。 相對無言的用完午飯,陳夫人的身影仍沒見,大概已經知道這里的事情已經由陳錦處理了。 飯后,陳錦用了茶,起身往前廳去。 陳嘉也跟著起身往外走。 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陳嘉在人前裝出來的那份怯懦和逆來順受,一到了陳錦面前似乎裝不下去了。而陳錦,從未小看過陳嘉,對方若安分便好,若是膽敢在她身上下功夫,她也絕不會手軟。 到了前廳,依舊是跪孝。 陳茵與陳淑二人因關了禁閉,便只有陳錦與陳嘉兩人跪在廳里,丫頭婆子落后幾步跪著,屋里只余火焰吞噬紙錢的聲音。 陳嘉抬頭,打量著陳錦低垂的眉眼。 一身孝衣穿在身上,襯著這張據說有鳳凰命格的臉愈發姣好動人,只是這個女子如今還養在陳府的閨閣中,他日若為世人所知,定是要名動京城的。 陳嘉錯開視線,低頭往盆里灑紙錢。 她在陳錦身上感到了冷漠和排斥,對她本身的一種排斥。 或許,陳錦也聞到了她身上同樣的氣味,是的,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奇妙,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多說話,便能感知對方的心意。 這種感知往往在同類身上會凸顯出來,很明顯。 陳嘉心里劃過一絲異樣,她把它理解成棋逢對手的驚喜。 跪了不知多久,陳嘉覺得雙腿已經麻了,抬眼望去,對面的陳錦仍端莊的跪在蒲團上,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表情,如同法相莊嚴的菩薩面前目不斜視的童子。 陳嘉不再看她,一只手抬起,半空中伸來一只手將她的手接住,她借著這股力道慢慢站了起來,轉進了后堂。 眼前的火光緋紅熱烈,照得陳錦的臉頰也泛起紅來。 清冷的眸子似也被這火沾染了,露出幾絲紅光。 音夏見陳嘉走了,返觀自家姑娘,仍是那個不動如山的姿勢,不由心疼起來,“姑娘,要不要喝口茶?” 陳錦搖搖頭。 “可要用些點心?”音夏又問。 陳錦停下手,回頭看她一眼,“聒躁?!?/br> 音夏不敢多言,乖乖閉上了眼睛。 陳夫人來時,見只有陳錦在,便問道:“其他人呢?” 陳錦回道:“大姐與三妹被我關進柴房里思過了,陳嘉想是跪久了出去活動活動?!?/br> 陳夫人已聽說陳茵與陳淑的事了,當下便道:“這事就交由你去辦吧,這府里的后輩們是越來越不識禮數了,該好好罰罰才是?!?/br> 陳錦點點頭。 陳夫人見她跪得端正,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問道:“你跪了多久了?” “不記得了?!?/br> 陳夫人見從陳錦這里得不到答案,轉而問音夏。 音夏說:“已有兩個時辰了?!?/br> 陳夫人嚇了一跳,忙去將陳錦拉起來:“傻孩子,跪這樣久,你的腿還要不要了?” 不過兩個時辰而已,陳錦真沒覺得有多久。 前世元修還是皇子時,有一次她頂撞了元修,被元修罰跪,就跪在元修臥房門前的那片院子里,元修未發話前她不能起身。 那時尚且年幼,性子倔得很。 元修不說話,任誰來拉她都不起身。 整整跪了十個時辰,那時正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傍晚時開始下雪了,她把清水劍擱在腿邊,筆直的跪著。雪越下越大,積在她的發上、肩膀上,她不覺得冷,因為她覺得自己沒錯。 她確實沒錯,所以元修未來跟她道歉之前,她絕不會起來。 到了夜里,雪已經齊腰,她全身冷得早已沒有了知覺,被雪圍住的那半段身子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又冷又餓又困,但她不能睡,深知一旦睡著便醒不過來了。 只好強打起精神,讓注意力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