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陳珂躬身道:“是,祖母?!?/br> 陳珂問跪在地上的小丫頭,“你叫什么?” 小丫頭心里膽怯,但心知走到這一步已是不能回頭,端了端神色,回答道:“奴婢名叫小竹?!?/br> “你與蘭兒是什么關系?” 聽到蘭兒的名字,小竹幾乎又要落下淚來,但她不能哭,她不能讓蘭兒死得不明不白的,她要給她報仇! “她與我自小一起長大?!?/br> 陳淑輕哼一聲,斜眼瞧著那丫頭,她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此刻仍貼著白布,配上這鄙夷囂張的眼神,看著倒是十分猙獰,“蘭兒早早便下了山,你偏生說是我害了她,只因她與你一同長大,你便要這樣來冤枉自己的主子嗎?誰給你的膽子?!” 她疾言厲色,臉上不見絲毫殺人被撞破的慌亂,反而像是早已知道此事,一早便做好了準備一般,那樣篤信自己今日肯定沒事。 陳錦皺了皺眉頭,喚來音夏,輕聲問了幾句。 抬頭見陳茵站在陳夫人身側,她最近常穿紫色,自是比從前做姑娘時更有韻味些,小巧的耳垂上墜著兩顆小巧的珍珠,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玲瓏剔透。 察覺到陳錦的目光,陳茵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陳府大小姐的端莊優雅表露無疑。 重新看向院中,那丫頭終于還是哭了出來,淚水打濕了臉蛋,我見猶憐,“我與蘭兒住在同一個房間,她若下山定是會回來收拾東西的,可那東西一樣也沒少。她平日里本也極為懂事,若真的要下山,定是要知會我的,但是……但是她只是陪著三姑娘出去了一趟,便不知去向了?!?/br> “那你這意思確是我害了她?”陳淑冷冷一笑,“蘭兒的尸首呢?可有找來?” 小竹一愣,淚珠子還掛在臉上,看了看陳淑,又看向臺階上的眾人,嚅嚅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br> “呵,”陳淑輕笑,說不出的嘲意,“所以,沒有任何證據你便說是我害了她,只因從前我房中死過幾個丫頭,你便一口咬定是我嗎?” 陳錦皺了皺眉,重新看向陳茵,她仍是方才的模樣,規規矩矩的站著,像一株迷你的曼陀羅花。 陳淑的話不無道理,不能以偏概全。即使她從前有過那樣的過往,若沒有事實做為佐證,亦不能指控她害了蘭兒,除非,找到蘭兒的尸首。 陳淑今日的表現很好,冷靜、沉著,還能替自己爭辯,不似她從前那般只知蠻來,看來是長進了。莫氏瞧著這情形被陳淑幾句話顛了過來,心下稍安,也漸漸冷靜下來。 小竹今日會來,本也只是憑著對蘭兒的了解以及陳淑平日里對她的作為以依據的,現下冷靜了,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確實,她沒有證據。 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直覺。 蘭兒定是被陳淑害死的! 小竹抬起頭,看著上首的老太太,重重的磕了幾個頭,面前的地面上立時多出幾個血印子,興許是這血刺激了她的膽量,她重新開口,聲音比方才更堅定,“小竹與蘭兒自小一起長大,家里窮得都吃不上一頓飽飯,待我們長大一些了,阿爹阿娘便把我們一起賣入了陳府,所以我與她的情分比親姐妹還要厚些。 那日本是我隨三姑娘出門的,結果蘭兒替我去了,去時是三姑娘與蘭兒兩個人,回來時卻只有三姑娘一人,我后來出去找過,有一條路上有血跡,血跡一直到一口井邊才消失,那井里有水,我偷偷下去看過,水是紅的?!?/br> 小竹說得有些快,但邏輯還算清晰,陳錦見陳淑的臉色越往下聽越白,想來蘭兒最初便是被推進井里的,只是尸首卻不見了,恐怕陳淑當時做下此事時還有別的人在場,要么是她的同謀,要么是另外不相干的人。 會是誰呢? 誰都有可能。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蜻蜓 陳珂緊皺著眉頭,仿佛在思考小竹話里的真實性。然后他看了眼東遠,東遠會意,轉身出了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東遠這是去找證據去了。 莫氏方才剛平定的心又整個吊了起來,隨即又安慰自己,即使找到那口井又怎樣,井里的水確是紅的又怎樣,那也不能證明人便是陳淑害死的! 對!就是這樣! 不多久,東遠回來了,對陳珂點了點頭。 陳珂看向陳淑,“我已讓人下山回陳府找蘭兒,若她沒有回府,那便沒有下山,你覺得這個推論如何?” 陳淑嘴唇抖了抖,“若她自己找不著回府的路,莫非也怪我嗎?” “若蘭兒真是死在寺里,你以為寶華寺的人會輕易處置了兇手?” 陳淑抖得更加厲害,似乎這才想起來這是別人的地盤,不是她的陳家東府,但她仍是不肯妥協,瞪著陳珂的雙眼里盡是瘋狂,“人不是我殺的!” 陳珂亦懶得再跟她廢話,冷笑道:“是不是你殺的容后再說,先說說母親身邊那個叫蜻蜓的丫頭吧,好端端的怎么臉就毀了?” 他話音剛落,院門重新被推開,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看到這少女,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愣,老太太眸中精光乍現,陳夫人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顯是被這少女嚇著了。 那少女走到小竹身邊跪下,俯身見禮,“蜻蜓拜見老夫人,拜見幾位夫人姨娘、幾位姑娘?!?/br> 陳茵道:“蜻蜓,你抬起頭來?!?/br> 她也不笨,一聽陳珂要算茹心這筆帳,便知道這定又是陳淑干的好事。她還未出嫁前尚能壓陳淑一頭,如今落魄回府反倒要看陳淑的臉色,陳淑更是逮到機會便要奚落挖苦她,但陳錦警告過她不要去挑陳淑的錯處,如今好容易有了這個現成的機會,她自然樂意推一把。 蜻蜓依言抬起頭來,只見她原本好好的一張臉仿佛被利器一刀刀割過,臉上刀痕縱橫交錯,遠遠往去,臉上呈現出許多不規則的方框,割的人似乎極有興致,每一個方框竟是差不多大小。 老太太看著那丫頭的慘狀,目光越來越冷。陳夫人方才被嚇了一跳,此刻似乎還心有余悸,陳錦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阿娘別怕?!?/br> 陳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阿娘沒事?!?/br> “阿娘,我有些事要跟你說?!?/br> 陳夫人疑惑的看著她,只見她神情自然沒有任何異樣,陳夫人點點頭,攜著陳錦往后站了站,與其他人隔出一段距離。 “囡囡要說什么?”陳夫人不知為何心里有些緊張,她知道陳錦不是胡鬧的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有事要說,那便是與此事有關系的。 陳錦俯身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