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華服男子溫和一笑,眸中笑意點點,道:“子容離家數月,自然甚是想念的?!?/br> 陳珂朝華服男子拱一拱手,笑道:“讓二公子見笑了。二公子此次離家時日亦不短,相信陛下與如妃娘娘對二公子也十分想念?!?/br> 二公子便是二太子元昀。 起初他們并未結伴而行,只是在半途中偶遇,目的地又相同,便同路走了。加之二人平日里便交好,這一路雖車馬勞頓,倒也怡然自得。 元昀臉上笑容漸漸轉淡,“我離京時母妃正病著,不知如今可大好了?!?/br> 元昀的生母是大燕國的公主,因兩國聯姻嫁于當今圣上,為圣上育了一子后冊封為如妃。陳珂沒見過如妃,但時常聽元昀提起,當下便道:“如妃娘娘吉人天相,宮中又有杏林妙手,待二太子進京后入宮見一見就可安心了?!?/br> 元昀淡淡一笑,“但愿如此?!?/br> 二人一路談笑風聲,很快便入了城。 入城后陳珂與二太子告了別,帶著長隨往陳府去。二太子則直奔皇宮,他得先去向父皇復命,再去看母親。 “公子,這陳珂太過感情用事,恐難助公子您完成大業?!痹酪恍腥俗蚤L街打馬而過,走了一段距離,元昀身后的隨從才低聲道。 元昀沉吟片刻,道:“陳珂此人剛直卻不迂腐,比我從前結交的大多數同齡人都要穩重,我既然與他深交,便不會疑他。以后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了?!?/br> 隨從低下頭,道了句是。 門房來報大公子回府了,人已進了二門。 闔府上下都鬧騰了起來。 陳府這一代只有陳珂一個男丁,上至老太太下至丫頭婆子們都重視得不得了。此次陳珂去江南處理錢莊事務近兩個月,老太太自然想念甚甚。 陳珂未入東府,直接由西府正門入,去給老太太請安。一路上又問來迎他的紅珠老太太身體如何了,紅珠笑道:“老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十分掛念大爺?!?/br> 陳珂笑了笑,道:“有紅珠和碧玉兩位jiejie在身旁伺候,想來祖母身體自然沒有不好的?!?/br> 紅珠掩嘴笑,又道:“大爺此次回來便不走了吧?” “暫時不走了?!?/br> 他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一是歸家心切,二是年節將近,年后他與二叔還要趕回徽州老家祭祖。 這是陳家的大事,萬萬不能怠慢。 到得老太太屋里,祖孫倆自是有很多話要說,陪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又在屋里擺了晚飯,陳珂吃罷,自老太太院子里出來,已是掌燈時分。 東遠候在院門口,見陳珂出來,忙把手里剩下的葵花子扔進嘴里。 老太太原來讓紅珠指派人送他回去,陳珂回絕了。 “把我給各房各院買的年禮都送出去。錦meimei手受了傷,如今還沒大好,把從江南帶的膏藥給她送過去,用法和要忌口的吃食也要詳細說給房里的掌事丫頭聽?!标愮孢呑哌叿愿赖?。 東遠點點頭,“爺,還是悄悄的送?” 陳珂回頭斜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去江南幾個月,連家里的規矩也忘了?” “小的不敢?!睎|遠嘿嘿一笑,“我是怕夫人和三姑娘見了又要多心了?!?/br> “婦道人家偶爾有些摩擦也是有的,只是母親與meimei的性子……,我知道,二娘也知道,但二娘寬宏大亮從不計較。正因如此,我才要替母親與meimei向二娘賠不是。我聽說錦meimei受了傷,陳淑還去祖母面前鬧了一回,錦meimei的傷勢又加重了?!标愮娲┻^抄手游廊,邊走邊說,邊說眉頭便越皺越緊,話鋒一轉,語氣猶地冷了下來,“把給陳淑的年禮扣下,我走時千叮萬囑讓她好好對待錦meimei,她把我的話當了耳旁風!” “是?!睎|遠在后邊亦步亦趨地跟著,半晌想起一事來,“咱們此次怎么這么巧,偏遇上了二太子,難道二太子也下了江南?” 陳珂沒說話,片刻才道:“今年暴雪連連,許多地方受了災,圣上讓二太子去賑災了?!彼孪炔恢来耸?,是在遇見元昀后元昀親口說的,陳珂與二太子雖然已認識一年有余,但還未真正交心,更何況皇家子弟豈是他一門商戶能高攀的。 很多事雖好奇,陳珂也明白不能多問。 “怪不得?!睎|遠道,“我見二太子這一路眉宇緊鎖,莫不是賑災不順?” 陳珂斜了他一眼,“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東遠一只手提著燈籠,空出來的那只手搔了搔頭,嘿嘿笑:“我這不是好奇嘛?!?/br> “好奇能害死貓?!标愮娴?,“有些事看在眼里爛在心里,切莫拿出來說,否則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東遠給嚇的縮了縮脖子,嚅嚅道:“知道了?!?/br> 自父親陳知懸過世后,陳珂便挑起了整個大房的擔子,為人更加穩定,處理更小心,再加上陳珂年紀愈長,愈發不喜母親凡事只為自己考慮的性子,連帶著,與母親猶為親近頗得母親真傳的妹子陳淑他都厭惡起來。 是以,陳珂回了東府,給莫氏請了安便出來了。 回房歇下,一夜無話。 正文 第十七章設宴 第二日一早,東遠便將陳珂給各房備的年禮一一送了,又特特去了陳錦的小院子,將年禮及一瓶藥膏一并送了。 陳錦因不便見人,便讓音夏迎出去了。雖說陳珂是大房那邊的人,但到底都是陳家的人,人家巴巴兒的送了東西來,總不好怠慢了。 東遠是個喜歡笑的,大老遠便聽見了他的笑聲,陳錦靠坐在床上,聽見東遠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音夏jiejie,多日不見,愈發美麗動人了?!彼m說著調皮話,卻一點不讓人覺得討厭。 音夏作勢要打,臉上卻帶著笑:“好個東遠,隨大爺出了趟門,這嘴更是油腔滑調了?!?/br> 東遠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來,說話間眼疾手快地塞到音夏手里,又變戲法地從另一只手里拿出一個檀木做的匣子,匣子巴掌大小,看著很是精致,“年頭將近,大爺給各房都備了年禮,我這一房房的送過來,到二娘子這兒正好是最后一家。大爺說了:不是什么值錢東西,權當給三娘子送個彩頭,望三娘子來年順順利利,一切都好?!?/br> 音夏也是個聰明的,加上往常大爺也經常私下送玩意給姑娘玩,倒也一點不意外,笑道:“大爺有心了。大爺這次回來短時間該不會走了吧?這過了年便要回老家祭祖,一來一回恐怕也得小兩個月吧,鋪子莊子上的事可得趁這段時間好好料理一番?!?/br> “音夏jiejie說得極是,這不,大爺昨天才剛回來,今兒一早便又去莊子上了,因我來給各房送年禮,所以就沒跟著?!?/br> 陳家雖只是商戶,但生意做得儼然不小。 光各地鋪子便有上百處,銀鋪、當鋪、綢緞莊、古玩店,方方面面均有涉獵,雖說大部分田產農莊都在二房名下,但大房所占之數也夠陳珂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