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安清風在中間傳話,“三殿下叫你有什么話就問吧?!?/br> 何鈺點頭,“你告訴他,這是他先主動找我說話的,不是我先主動找他的?!?/br> 他倆還在鬧別扭。 那天何鈺說話,顧晏生沒理,他脾氣也上來了,干脆也不理顧晏生,就這么僵著,一僵僵到了現在。 安清風比了個明白的手勢,“鈺兒說是你先找他說話的,不是他先找你說話的,你有什么話說?” 顧晏生翹起二郎腿,“如果他沒什么問題要問我的話,那就算了?!?/br> 安清風代傳,“三殿下問你有沒有什么想問他的,如果有趕緊說,沒有他不奉陪了?!?/br> 何鈺想了想,“我問他的東西有點私·密,這里不方便講,你叫他晚上寢室見?!?/br> 安清風歪過身子對著顧晏生,“鈺兒說他要講的事情比較神秘,叫你晚上寢室見?!?/br> 顧晏生翻開書,繼續看,“知道了?!?/br> “他說他知道了?!卑睬屣L忍不住打何鈺,“你倆有毛病,這么近還叫我傳話!” 他倆就坐旁邊,中間隔了一個安清風,這么近該說的,該聽的都能聽到,但他倆就是瞎折騰,非叫安清風在中間傳話,堅持不對話。 還是鬧別扭。 其實這跟直接說話也沒什么區別,不過何鈺堅持認為,只要不是直接對話,都不叫說話。 他挨了一下子,不服氣,跑去追安清風,倆人打打鬧鬧不見了蹤影,一直到半夜才回來。 倒不是去玩,安清風打他的那一下,更像暗示,皇上中毒瀕死,太師也坐不住了,寫來書信給安清風,告訴他有古怪,暫時觀察,以不變應萬變。 安清風不放心他,特意坐在倆人之間,引起何鈺注意,又打他一下提醒。 得虧是何鈺,聽懂了,鬧著鬧著跟他離開。 說來皇上中毒之事確實有古怪,顧晏生不可能真的毒死他,那他為什么會瀕死? 要么有人從中作梗,要么這就是個套。 套一套誰最有野心,誰想坐皇位,他一死,這些人都會浮出水面,他再一網打盡,顧晏生之所以不動,便是看出來了吧。 毒是他下的,即便不是他下的,也是他的主意,他又最曉得毒,知道慢毒毒不死皇上,所以按兵不動,因為皇上根本不會死。 他在撒網撈魚,誘也準備好了,便是皇位,這東西不亞于魚食對魚的吸引,甚至更強,還怕魚兒不上鉤? 可萬一是真的呢? 皇上真的要死了呢? 許多人大抵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有些即便看出了蹊蹺,依舊忍不住動了起來。 這時候能沉住氣的不多,顧晏生也算一個吧。 不過這兩天接觸,何鈺還是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顧晏生看書慢了。 原先一天一本,這兩天才看了小半本。 他還是關心,牽掛著這事,心事重重,所以看不下書。 何止是他,何鈺最近也有些坐立難安,性子都安穩了許多,不再到處找人溜達玩耍,每晚準時回來,不說話,光想事情。 許是出了鬧別扭的事,顧晏生也沒再嫌棄他臟,偶爾洗衣裳的時候順便幫他洗一洗,沒以前那么勤快,何鈺換的也沒那么勤快。 畢竟皇上中毒,都快死了,他再穿成花花綠綠的衣服成何體統? 被有心人一利用,就是幸災樂禍,期待皇上早死。 不穿花花綠綠的衣服,何鈺只有一兩套暗色的衣裳,換的勤快些便會出現沒有衣裳穿的尷尬事。 所以他現在保持兩天之內換一次,房間也跟周浩然換了回去。 他換回去了,顧晏生也沒有理由再待下來,也換了回去,還帶著他的花。 嘴上說不是因為何鈺才換的房間,上回有人問了,故意說沒有,這是沒有嗎? 第142章 試試看嘍 晚上下了大雨,天氣沉悶中帶了一絲清涼。 何鈺被困在屋檐下,下的太大,屬于陣雨,他在等,等雨小了就跑回去。 天氣宛如跟他作對,他不走的時候停了好幾次,他一走,立馬就是磅礴大雨。 戌時何鈺回來過,不過遇到顧晏生的冷淡臉,他氣不打一處來,便甩袖離去,道是去茅房,結果被困在屋檐下。 尷尬。 何鈺抱胸倚在梁柱旁,瞧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大不了今晚在這睡。 屋檐下為了方便行人,設了一排椅子,可坐可躺。 雖然硬了些,不過睡一晚不成問題。 椅子離屋檐極近,雨下的又大,蓋不全,底下濺水,何鈺把外衣脫了,蓋在身上,剛準備睡過去,外頭突然響起動靜。 似是雨水打在傘上,噼里啪啦的聲音。 何鈺掀開外衣瞧了瞧,正好看到顧晏生站在廊下,將油紙傘收起。 他這人無趣,用的傘也是山山水水那些沉悶的東西,絲毫美感也無。 “你也來上茅房?”旁邊就是茅房,太臭何鈺冒雨跑到這里。 顧晏生搖搖頭,“我是來接你的?!?/br> 何鈺上個茅房也能不見,他不放心,便出來看了看,瞧見下雨,便曉得何鈺被困在半路,過來一找,果然如此。 夏日萬物枯燥,連花兒都萎萎的,提不起精神似的,唯有何鈺,宛如冬日里的一抹艷陽,說好了不穿花花綠綠的衣裳,實際上身上那套是淡紫色,依舊明艷。 “瞎cao心,我這么大了還能不見怎么滴?”何鈺嘴上這么說,還是跑了過去,跟顧晏生擠一把傘。 那傘極小,勉強擠兩個人,何鈺幾乎半摟住顧晏生才沒有淋濕。 倆人一起回去,到屋后分道揚鑣,何鈺一溜煙跑去里屋換衣服,顧晏生站在門口甩傘上的水。 何鈺換好衣服,顧晏生也放下了傘,倆人又在屋內重聚,許是發現氣氛不對,顧晏生先問道,“方才在食堂你說有話對我說,現在四下無人,說吧?!?/br> 何鈺挑眉。 這廝終于注意到氣氛這東西了,先前何鈺回來的那趟,便是因為氣氛不對,顧晏生看書,眼都不抬一下問他同樣的話。 這是不尊重,何鈺自然忍不了,當即離開,顧晏生只覺莫名其妙,無法理解為什么說著說著何鈺便給他甩了臉色。 “你為什么不去爭太子之位?” 如果說是顧及被抓住把柄,大可不必,周許兩家怎么可能讓他抓自己的小辮子,八成早就找好了替罪羊,說不定還會告訴顧晏生,叫顧晏生抓住這個替罪羊,然后當上太子之位。 若是他被立為太子,皇上死不死都無所謂,他死了或許對周許兩家更好。 到時扶持顧晏生,便是個傀儡皇上,周許兩家把持朝政。 皇上以中毒之事為立太子的標準,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感覺更像成全兇手,又或者叫兇手浮出水面。 他這一步棋走的表面看著普通,實際上暗藏殺機,一個弄不好便會中了他的計。 這個當權者可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十分精明,為了坐穩皇位,不知道利用了多少人。 都中毒了,快死了,各方藩王早已齊聚京城,就是不敢輕舉妄動,怕被他算計,連他爹都沒有動靜。 按理來說有什么想法,早該通知了何鈺,或者把何鈺接回去,京城暗潮洶涌,皇宮便是個是非之地,他留在皇宮,真有人造反,便是最好的要挾對象,用他威脅他爹妥協。 父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為什么還沒有來書信? 何鈺已經做好了裝病的準備,就差他爹了。 他倒是好出宮,jiejie怎么辦? 其實如果真的有人造反,兩個人質不如一個,兩個有一個便會顯得不重要,可隨意砍殺,只有一個,人家反而不敢隨意打殺,真的殺了,目的也就達不成了。 所以他留下來,jiejie反而會更加危險,可他走了,又不放心jiejie。 何鈺便每天在這種糾結中度過,頗有些心驚rou跳,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不是刻意針對他,跑還是可以的,何鈺更多的是擔心jiejie。 jiejie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上不了瓦房,游不了泳,跑幾步便累的不行,留在皇宮,便只有當人質一條路。 要想辦法把她弄出去。 至于娘,京城從皇上中毒病倒開始,便已經是暴風雨的前夕,爹怕是早就將人安排去了它鄉。 這種時候非戰斗人員有多遠就該躲多遠。 “我在等一個人,等不到,一個人沒有動力?!鳖欔躺诖怖?,隔著一層屏風,遙遙看他。 自從他倆鬧別扭之后,中間便多了一個屏風,一來,擋住對方省的天天見面兩生厭。 第二,放在中間,便是一條分割線,你不超過我這邊,我也不超過你那邊。 鬧別扭的時候覺得挺好用,現下連對方什么樣都瞧不清。 外面下著雨,又是晚上,屋里燃了燈,恰好放在屏風旁邊,何鈺只能瞧見影影綽綽的火光,顧晏生那邊就是個黑影。 “怕是等不到了?!?/br> 顧晏生有朋友嗎? 沒有,他說一個人沒有動力,就是說兩個人才有動力,找的就是朋友,他只有何鈺一個朋友,所以他要等的人是何鈺。 何鈺自己還沒有計劃,只能邊等父親的書信,邊見招拆招,哪里顧得上他。 “是嗎?!鳖欔躺Z氣依舊,“即便將來我能當上太子也不等?” 當上太子? “好大的口氣?!焙吴暩糁溜L上上下下打量他,“這是自信,還是自負?” 顧晏生搖頭,“都不是,單純覺得太子之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br> 這話不僅自信,還有些狂,怎么太子之位就變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難道那兩家真打算推一個替罪羊叫你破案?”只有這種可能了,能叫顧晏生快速當上太子,穩且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