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何鈺丟下那劍,整個人虛脫似的,倒在顧晏生背上。 “哎呀,累死了?!蹦莿κ撬驎灹艘粋€死士,從他手里奪來的,丟了不心疼。 顧晏生微彎下腰,撐住他的身體,“本想著最好不要暴露,沒想到還是暴露了?!?/br> 他倆之所以不走正門,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夠不夠資格在宮里橫行霸道? 事實證明是不夠的,最多只能去些防守不嚴的地方,類似皇后的居所想都別想。 “我也不想啊?!焙吴暈榱司阮欔躺?,使了何家家傳的功夫,被死士們認了出來,當即退走,還順便把打暈的兩個同伴帶走。 其實何鈺與顧晏生先前沒殺人,只將人打暈便說明不想與他們為敵,必然是熟人,沒想到還真的是。 “打暈了兩個我已經很滿足了?!彼欔躺献?,一個吸引注意力,一個繞去后方陡然給那人一下子,直接將人打暈。 脖子上有個大動脈,被大力一擊便會血液循環不過來,現代有很多新聞,類似男女朋友玩的太激烈,親到了脖子,用力吸吮致死。 并不是不可能,脖子這地方比想象中還要脆弱,幾乎是人類的弱點。 死士們給他們大開了方便之門,其他值班的太監宮女也假裝沒看見,關窗的關窗,躲起來的躲起來,倒是一致沒有跑去打擾皇后。 皇后睡眠一向不好,入睡前喝了安眠養神的湯,不睡到第二天早上不會醒來。 何鈺便與顧晏生一起開干了,幾乎可以說是光明正大將花枝砍下來兩枝,用披風抱起來,否則他倆一路回來,能掉一溜花瓣,從鳳秀宮直到皇家書苑,人家一追蹤便能追蹤到他倆。 砍完樹,怎么運出去又是一件麻煩事,何鈺正打算跳上墻頭,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在樹下的青磚上刻了幾個字。 完了追上前面的顧晏生,一前一后趁著機會跳上墻頭,本來自己跑都不方便,帶上樹跑更不方便,何鈺躲在一邊的屋頂上,一枝很大的黑色鼓包露在外面。 顧晏生壓了一下,矮下去了,他放手,又彈了回去,他再壓。 一來一回地上有道淺淺的影子,底下巡邏的人覺得有蹊蹺,想繞到那邊屋頂看去。 他走到那邊,何鈺與顧晏生便翻過房頂,又繞了回來,順便借著他們去那邊的功夫,突破防衛,跑了出來。 何鈺跟顧晏生來了一趟,膽子大了許多,自己扛著樹不用顧晏生等,跑的麻溜快,剛開始他有幾分心虛,做著做著便順其了自然。 鳳秀宮里面的人沒攔,又突破了外面的防衛,去書苑的路上更不用擔心,顧晏生熟門熟路,只要避開一些重要地方便是,皇宮那么大,皇上也沒錢養那么多人。 光這皇宮里大大小小的官也不少,喂飽他們可需要不少銀兩。 近日又是鬧災荒又是**的,國庫空虛,皇上會裁去了一部分人,只把守重要的地方,避開走很快到了書苑。 書苑把守森嚴,出來的簡單,進去也就難了,倆人先爬去了另一個墻頭等機會。 快五更時發現他們變換了位置,平常時候他們是一隊一隊的站崗,一隊二十人左右,呈現四排,也不是全都面對一個方位,他們是四面都有人看。 二十人里五個人看左,五個人看右,剩下的分明前后,這樣全程警惕,不可能有人潛入進來,唯一的機會便是半個時辰一次的換崗時間。 這個時候四面的侍衛會排成兩排,左邊往右走,右邊往左走,等他們相互交叉,走出一段距離后,便是他倆進來的時候。 他倆等了一刻鐘的樣子,那隊終于換了,何鈺二話不說跳了過去,這回有了經驗,沒發出多大的聲音,顧晏生經驗比他更足,倆人順利爬回房間,將樹栽進地里。 那地澆過水,非常透的那種,一插便插了進去,正好在田的兩邊。 剛弄好,外面突然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加之有火光隱現,倆人對視一眼,趕忙撿起地上的披風,抖了抖花瓣,吹了蠟燭躲回屋里,急急躺在床上。 砰! 門被人大力踹開,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侍衛們在夫子的帶領下進屋排查可疑人。 說是在地上撿了幾片不屬于這里的花,懷疑是人為帶進來的。 何鈺吃驚。 萬萬沒想到千防萬防,竟還是百密一疏,被發現了。 不過倆人也鎮定,假裝剛醒,啥都不知道,至于花,是白天讓人移接的,他倆傍晚剛種下,可能是昨天經過那條路,所以掉了花瓣,不足為奇。 那花瓣鮮中帶嫩,還有些露水,說是白天的怎么聽怎么可疑,但屋里就他們兩個,沒別的人,便也只能作罷。 本以為蒙混過關,誰料領頭的將士突然去而折返,一把掀開被子露出衣服還沒來得及脫的何鈺。 那邊顧晏生自然也瞞不過,被抓了個現行。 深夜跑出去,不知做了什么?在書苑可是大忌,何鈺與顧晏生連忙交代,將過程,以及如何跑出來的,去了哪都一五一十交代。 聽得他倆跑去鳳秀宮偷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將士們是放過了他倆,出去核實,夫子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氣。 罰他倆當眾倒立,面前擺著一個私自出書苑的牌子。 ‘本人何鈺,因私自跑出書苑偷樹,自愿受罰?!?/br> 旁邊顧晏生參上。 晚上還好些,一到清晨大家都起來上學,進進出出不免看到,瞧熱鬧似的,圍成了一圈。 何鈺往顧晏生那邊靠靠,“顧兄,丟臉不?” “沒覺得?!鳖欔躺卮鸬拿鏌o表情。 他早就是嘲笑謾罵中打滾過來的人,還會怕這點波折? 何鈺久經風沙,一時不慎被罰那是藏有的事,藏住臉便好了,假裝不是自己。 “下回還去不?” 不知不覺便見夫子過來,直對著他倆搖頭嘆息,感嘆顧晏生好好的學生被他帶壞了。 何鈺無話可說,明明是顧晏生把他帶壞了,這家伙要是不偷花,倆人就不會被抓。 畢竟那花樹裹的再嚴實也會有漏網之魚,稍稍掉下去幾片便被抓了個正著。 “自然還是要去的?!狈蜃右粊?,便將所有人趕去教堂講學,屋外沒人,屋檐下就他們兩個,顧晏生說了實話。 “多去兩回就不會露出破綻了?!?/br> 何鈺微驚,“你還打算多去幾回?” 一回這懲罰便不輕,其實顧晏生作為皇子,即便光明正大走大門又怎么樣,有人趕攔嗎? 沒有,他非要偷雞摸狗似的,翻墻頭走,把自己搞得跟個賊一樣,這就他的問題了,所以受罰也是理所當然。 “去的次數越多,越能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這回是掉了幾片花瓣,所以下次去帶個大麻袋,將花徹徹底底罩在里面。 披風太小了,裹不住散開的花枝。 “你牛?!焙吴暥伎齑蛄送颂霉?,顧晏生居然還不死心,“既然顧兄執意,老哥舍命陪君子,晚上喊我?!?/br> 在何鈺眼里,偷樹是次要的,多與人交手,提升自己才是主要的。 他跟著去不是為了偷樹,是為了實驗自己這些年功夫練的怎么樣? 顧晏生與他恰恰相反,他偷樹就是因為樹重要,實驗自己是次要的。 何鈺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定然又會覺得雞同鴨講似的,又一個南轅北轍難以理解的地方。 “好?!鳖欔躺患偎妓鞔饝?。 他倆一直到兩節課過去后才被放下來,聽夫子教育了半天,寫了份檢討,午飯過后這事才算揭了過去。 因得晚上沒睡好,上午又沒機會,晚上何鈺一直從頭睡到尾,再一抬頭,發現顧晏生居然精精神神的,沒有半點疲勞。 明明倆人都是半夜出去,半夜偷菜,怎么就他一個人勞累過度? 過份了哈,連這方面都開了外掛似的。 何鈺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倒頭就睡,顧晏生還是精精神神的,按照往常的步驟,澆花養魚犁地,除此之外看書。 他看完書才注意到,何鈺今天睡的太急,居然沒拉床簾,床里露出一個腦袋。 側躺著,半張臉陷進枕頭里,不知睡的深了還是如何,顧晏生站了許久,竟一點反應也無。 顧晏生突然放下書,坐到何鈺的床邊,探手放在他鼻息下。 他皮膚太涼,不小心碰到了何鈺,何鈺一下子驚醒,“怎么了?” 大半夜起來床頭坐了一個人感覺不要太驚恐。 “沒事?!鳖欔躺S意道,“就是瞧你半天沒動,以為你死了,過來探一探你死了沒?” 以為你死了,過來探一探你死了沒…… 過來探一探你死了沒…… 沒死也要被他嚇死了! 第100章 魔高一尺 在景南宮時,顧晏生的母妃生病生的厲害,尤其到了后期,幾乎整日臥病在床,顧晏生怕她死了,夜半總會偷偷爬起來,過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有時微弱便趴在床邊,仔細盯著,若是稍強便回去繼續睡。 這毛病已經延續好幾年,母妃死后總覺得她會醒來,于是探的更勤。 再后來碾轉到了鳳秀宮,長春宮,沒人給他探,便漸漸丟了這習慣,來到書苑也沒撿起來。 畢竟平時與何鈺睡一起,隔著三層床簾,他自己這邊一個,何鈺那邊兩個。 何鈺的拔步床有兩層床簾,里面一層,外面一層,中間放了柜子。 拔步床與其它床不同,床是一個方形的,大半是床,小半是私人空間,擋在簾子后,平時換衣服方便。 顧晏生這邊只有一個,他睡覺前只拉拔步床外面的簾子,否則天亮陽光照不進來,他會起晚。 說來也怪,何鈺一向大大咧咧,唯獨這事上挺小心,也不嫌麻煩,日日拉了兩層床簾。 若非今日太困,倒頭便睡,沒想起來拉床簾,他也不會注意到。 何鈺躺在床上,一臉安詳,一動不動,看著像死了似的,他不放心,便過去瞧了瞧。 何鈺似乎也想到了這層,沒有責怪他,“回去睡吧,別瞎折騰了,我活的好好的?!?/br> 他再來幾次就不一定了,搞不好真的被他嚇死。 “嗯?!鳖欔躺酒饋?,剛準備走,又繞了回來,“對了,你藏在床榻下的衣服我又幫你洗了?!?/br> 本以為何鈺臉皮再厚,也經不住自己洗了,誰料他還真的不要臉到了極點,就是不洗,又換了個地方藏著。 這回藏在了床榻下,上面放了鞋,險些便漏了過去。 何鈺躺在床上,四肢伸開,“這怎么好意思呢,老是讓你幫我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