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皇后都看不下去了,親手給他縫了一套,她原先聽說要認顧晏生的時候也給顧晏生準備過兩套,誰知竟做小了,顧晏生穿不上,只能穿何鈺的。 顧晏生走時何鈺也給了他兩套,他都沒帶,就穿了身上那些,后來到了長春宮,周貴妃給他重新做了衣服,他才將何鈺那套折好,壓在箱底。 其實中間找過機會還回去,但何鈺說他衣服太多,不在乎那一套兩套,不用還。 顧晏生自己沒什么衣服,便以為別人應當也沒什么衣服,沒想到何鈺的衣服那么多。 何鈺基本上回家一次帶兩箱回來,回家一次再帶兩箱回來,他一年能回去十幾次,光這十幾次便有二三十箱左右。 只在皇家書苑住了一年多,他自己的行李便將整個東房全裝滿。 東房有兩個床位,一左一右,何鈺喜歡靠窗的位置,便睡在了左邊,但是右邊的床位也被他占滿,堆了他許多衣服。 他的衣柜一打開,里面許多衣服嘩啦啦的往下掉,再努力也塞不回去。 無奈之下顧晏生只好將掉下來的衣服抱去右邊的床位,挪開小片空地,開始依照冬衣和夏衣的區別折衣服。 冬天的放一塊,夏天的放一塊,顏色深的在下面,顏色淺的放上面,繞是他手快,也折了許久。 一個衣柜根本裝不下他的衣服,另一個本該是他的衣柜,也被何鈺霸占了,其實何鈺的衣服兩個衣柜也裝不下。 還好他帶了許多箱子,顧晏生將現下穿不著的折好放在箱子里,又將箱子推去床底下,奈何床底下也盡是東西,竟推不進去。 他低頭一瞧,發現何鈺將壞掉的琴,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塞在底下。 都是些小玩意兒,壞了一小處,丟掉可惜,放著又沒用,干脆一股腦塞在床底下。 顧晏生一一拉出來,那琴是上好的琴,斷了一根弦,修修便是。 還有一些類似磕破了角的玉器,掉了色的木杯,摔壞的花瓶,全部被他撿了出來,暫時放在門外。 那床底下掃掃拖拖,便將木箱塞進去,可以塞兩個木箱,屋里瞬間空出大片的位置。 顧晏生像個管家婆,又開始挪柜子,挪桌子椅子,將屋里重新整了整,又擦又洗,瞧著干凈許多。 他與無雙一起干,收拾起來也不算慢,無奈何鈺實在太會折騰,花了大半個時辰也才收拾出一小口地。 未時無雙提醒他,“夫子叮囑過未時集合?!?/br> 顧晏生在擦桌子,“就說我在收拾東西,暫時去不了?!?/br> 第一天沒有正經內容,基本都是安排節目,年輕人們自我介紹一把,再順便表演一個才藝。 上午被顧晏生耽擱,什么都沒玩成,下午夫子會補償他們。 顧晏生去了會擾人家的雅興,他本來對這些玩意兒也不感興趣,與其坐著無聊,不如將屋子打掃一下。 那么亂瞧著都不舒服。 無雙得了吩咐,放下手里的活計出門,去了夫子說集合的地方,告訴夫子說三殿下在收拾東西,太亂,便不來了。 夫子看了何鈺一眼,非常理解。 何鈺莫名其妙,丈二摸不著頭腦,不過心中竟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飯點后他回了一趟東房,從剛帶的兩箱衣服里挑了一身稍厚點的穿。 坐了一天教堂,身上有些發冷,吃不消也不肯委屈自己,還披了一件披風,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總算好了許多,就是比較巧的是,他又與周浩然撞色的。 周浩然回去后也換了身衣服,將綠色換成米白色,誰料何鈺也換成了米白色。 同色更容易被人攀比,偏偏周浩然長的不如何鈺,哎呀那個尷尬啊,可把周浩然氣壞嘍。 何鈺整個下午不動聲色,假裝不知道身后能將人洞穿的眼睛。 周浩然不知道在心里詛咒了他多少次,奈何何鈺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惦記著無雙說的‘收拾東西’,正逢顧晏生剛來,需要安排寢室,嚇的晚上有人找他喝酒都沒去,一解散便回了自己的寢室。 門沒關,他一把推了進來,又退了回來,懷疑自己進錯門了。 “沒錯啊,就是這兒?!?/br> 何鈺似乎想起什么,心中一驚,連忙又跨進去,果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晏生,看看你干的好事?!?/br> 何鈺抱怨,“竟然將屋子收拾的這么干凈!” 第85章 同居生活 他刻意將屋子弄的這么亂,別人想收拾,沒多久又被他弄亂,亂到收拾不起來的那種。 有的死心當即搬出去,有的只收拾自己的一小塊地,結果沒多久也看不慣他的作風溜走。 這屋里經過好些個人之后又只剩下了他一個。 兩個月前怕夫子安排其他人進來,早已經弄的亂七八糟,臭呼呼沒人敢來,沒想到顧晏生不死心,竟也搬了過來。 還收拾的這么好。 那地被擦的干干凈凈,能反光似的,他放的到處都是的衣服也被收了起來,屋里順順溜溜的,干凈許多。 顧晏生見縫插針,將他床底下的東西全都拉了出來。 琴被他修好,廢棄的瓶瓶罐罐挨個種了花,架在窗戶底下,瞧著順眼不少。 “你怎么本事就這么大呢?” 歷來也有不少人進來,還從來沒人能收拾的像他似的,這般利索。 顧晏生正在擺他的茶幾,“你這屋子雅,弄成這樣不覺得可惜嗎?” “我自己住,有什么好可惜的?!焙吴曉戎皇菫榱藥推渌俗≡诜蜃拥哪菞潣抢?。 那邊有許多可住的地方,各方面待遇和條件都比這好,還是單獨住的,但因為師生之別,不允許學生住。 一個同窗便與何鈺商量好,叫他將屋里弄亂不收拾,好搬去隔壁住。 何鈺當即點頭沒有拒絕,一來這對他也有好處,人走了他就能自個兒住,第二又做了成人之美的事,何樂而不為? 這屋子弄亂方便,再收拾就比較麻煩,而且他已經習慣亂一些,干脆不叫元寶收拾,就這么繼續住了下去,趕走了好幾波人。 很多人都受不了他的作風,覺得他私生活太亂,這個亂不是胡亂交男女朋友的亂,單純是屋里亂。 何鈺本來就有一種習慣,在家便是,喜歡將東西隨地丟,還不叫收拾,因為元寶收拾好,他就找不到東西放哪兒。 元寶是不懂胡亂收拾,將東西整理在一起便叫收拾,但顧晏生不是,他將茶壺茶杯掛在該掛該放的地方,還順便洗了洗,生了小火將杯子全都燙了一遍。 衣服按照東夏秋冬順序折好,深色的放下面,淺色的放上面。 書的同音字放在一排,整整齊齊,比他原先狗窩似的好看許多。 那琴也被他修好,何鈺過去試了試音,發現竟沒什么損傷。 “你這是怎么修上的?”其它東西還好說,這琴少了根弦,除非他頂了天,還真沒辦法修,要能修何鈺早就修了。 “把我的拆下來裝在你那個上面?!鳖欔躺鸂C好了杯子,又燒好了水,茶葉也放了進去,用的依舊是何鈺的。 何鈺雖然屋里邋遢,但他東西一應俱全。 “不可惜嗎?”拆了自己的琴給他裝上,這是舍己為人的行為。 “不可惜?!鳖欔躺o自己倒了一杯嘗了嘗,有錢就是好,連隨便一個盒子里裝的都是上好的茶葉,“反正我的琴不如你?!?/br>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了修好你那把琴把我的琴弄壞了,雖然有些損失,不過以后就能蹭你的琴了?!?/br> “我以為你只是收拾東西的本領強了些,原來你還不要臉?!焙吴暶髡f了,“知道我為什么將屋子弄這么亂嗎?” “不知道?!鳖欔躺话刺茁烦雠?。 何鈺也不管他,徑自道出,“我弄成這樣就是不喜歡有人同坐,能聽明白嗎?” 顧晏生放下茶杯,“夫子安排的?!?/br> “說實話!”就算是夫子安排的,只要他不想,還是能換個屋子的。 “目前為止只有你這間只住了一個人?!?/br> “還有呢?!?/br> “周貴妃懷疑我了?!?/br> 上次出宮周貴妃問他見了什么人,談了什么話?其實就是懷疑他與何鈺還有關聯。 “那咱倆住一起不是更引人懷疑?”何鈺踩著凳子,矮下身子看他。 “不?!鳖欔躺捳f的中氣十足,“恰恰相反?!?/br> 他如果刻意避嫌,說明他作賊心虛,但他這樣大大方方與何鈺住一起,更說明他心中無愧,君子坦蕩蕩。 何鈺指著他,笑的jian詐,“理由不夠充分啊?!?/br> 就憑這樣顧晏生便那么大膽,冒著被周貴妃懷疑的風險,光明正大與他住一起? “你還想知道?”顧晏生抬頭直視他。 果然還有原因,“說?!?/br> 顧晏生起身走到窗前,擺弄了一下他種的花花草草,“我不想睡覺都防著別人?!?/br> 前面的原因都只是附帶的,最后一條才是關鍵。 他不想睡覺的時候還要時刻盯防著另一個人,每天睡不踏實。 所以與其他人同住已然被他否決,也不能單獨住,單獨住無雙便能光明正大監視他,他與其他人一起住,無雙便有顧慮,不能肆無忌憚。 “跟我一起住就不用防著我了?”何鈺奇怪的瞧他兩眼,“我是你什么人?你這么信任我?” “反正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鳖欔躺诰瓣枌m時,若不是何鈺救的及時,蕭瑯不會放過他。 “就憑這樣?”理由還是不夠充分。 “還有……”顧晏生回頭看他,突然勾了勾唇角。 他平時整日繃著一張臉,難得那么淺淺一笑,居然有種驚艷的感覺。 “你若真要對我不利,會提前通知我?!?/br> 何鈺臉黑了黑,“是什么給了你這種的錯覺?” 他也不是完全這樣,只有棋逢對手的時候才會如此,若有一天顧晏生與他相差太大,他當然不會給顧晏生準備的時間,直接一刀捅去,不帶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