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裴皓聲音意味不明，淡淡開口：“這叫傷的不重？”

    “哇！能跑能跳沒少胳膊少腿的，我覺得很幸福了！”程糯的眼眸在夜色里顯得很亮，可瞅了裴皓一眼后頓時沒了士氣，只能小聲磕巴著解釋，“而且那時候隔壁房有個小哥哥，小日子過得很滋潤?！?/br>
    裴皓勾了勾唇，繼續問：“小哥哥？”

    “嗯，我坐不住就跑出去玩了，結果摸錯房間，摸到隔壁去了?！背膛赐嶂^回憶，慢悠悠吐字，“好像是小哥哥的mama住院了，見我摸錯房間了小哥哥就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去，后來我還經常找他玩?！?/br>
    說著程糯嘆了嘆氣：“后來沒和小哥哥說再見就走了，還有點可惜了?！?/br>
    “嗯，確實?！迸狃╊h首，語調里多了意味深長。

    這會兒想起，要不是那個小哥哥，她還撐不過去失明的十幾天。小哥哥總是變著法子和她講小故事，見她打屁股針痛哭了就過來逗她笑。

    唯一不足的是小哥哥老是蠢糯蠢糯的叫她……

    程糯恍然出神，陷入過去的記憶里。

    “到家了?！迸狃┐鬼粗膛?，聲音微沉，“家中有電?！?/br>
    程糯回過神，愣怔半天點點頭，雙手合十，小腦袋輕點：“真的真的真的很謝謝你了，我剛剛真的不敢一個人上來?！?/br>
    “嗯，就這句？”裴皓斂神看她，面上沒有慣有的笑容，慢條斯理又道，“總覺得聽這句話聽了很多次了?！?/br>
    唔，這好像也是，一點都不走心。

    程糯在心里譴責了自己三秒，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那……我換句話？”

    “好?！迸狃┪⒉[了眼，靜待她的發言。

    程糯深吸一口氣，深深鞠躬，微紅著臉保證：“我我我！我以后會當你的頭號迷妹！日常簽到打榜??！新劇開了一定追！看見黑粉一定懟！”

    裴皓與她對視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程糯的表情太過于真摯，襯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透徹，讓人生不出拒絕或者為難的話。

    “我等你?！彼穆曇魤毫诵┬θ?，開口道，“等你追我?！?/br>
    “……” 程糯猛然抬頭，再看裴皓已經轉身進了房。

    他屋里的燈還沒關，程糯半瞇著眼，這會兒才發現裴皓一身家居服，腳下還踩著拖鞋，顯然那時是直接下去的。

    程糯默。

    好像當頭號迷妹也抵不了這大恩大德。

    她心跳得厲害，很是心虛。

    但是，剛剛裴皓的話，好像也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第二天。

    是主演們拍定妝照的日子。

    程糯特意起了個大早，趕往片場。

    定下來的造型是劇組人員和程糯多方考慮之下定下來的，其中不僅考究了年代，還根據演員的個人特點對服飾妝容做出了調整。

    饒是要求嚴厲的舒文靜也被程糯的敬業打動了，忍不住夸了程糯幾句，直言劇不糊的話，在不久后的金x獎，最佳造型設計師一定會有程糯的名。

    因為今日裴皓還有別的活動要出席，所以是第一個拍的。

    程糯搗鼓完鐘意的妝容后，再看片場時正好碰上裴皓拍到一半中途休息，劇組的化妝師正在幫他補妝，妝容雖清淡，卻把裴皓的五官特點都勾出來了，套上黃袍，翩翩風流帝王的形象便出來了。

    她心里美滋滋，感覺自己工作完成度還是很不錯的。

    裴皓的目光掃過程糯。

    昨晚提示至此，結果得了個頭號迷妹的保證，本想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沒想到這個鈍鈍的丫頭依舊思維鈍鈍的，沒明白。

    更沒認出他，有點郁悶。

    算了算了。

    再次開拍之前，他對上她的目光，比了個“早上好”的口型。

    程糯心頭咯吱一震，這是提醒她要開微博打榜了嗎？

    ojbk！頭號迷妹上線！

    裴皓是一個很適合站在聚光燈下的人。

    只要往那兒一站，即便什么都不用做，淡淡的眼神便能吸人眼球。而裴皓也很明白攝影師要的是什么，無需攝影師多提，就能做出攝影師想要的結果。

    配合十足。

    程糯正站在不遠處看，一邊微博簽到發帖一邊暗慨，怪不得這個男人人氣這么高，太太粉奇多，果然人格魅力是無法阻擋的。

    裴皓微側頭，眉眼被光線勾出深邃沉矜的弧度，目光沉沉，像是看著鏡頭又沒有看鏡頭，無端勾出幾分禁欲撩人來。

    程糯又盯了盯，忍不住拿出手機悄悄拍了幾張照片，打算留做紀念。

    “誰讓你拍的，有沒有點意識？”

    拍到一半被打斷了，程糯循著聲看去，肖靜正疾步向她走來，面色不大好。

    “這部戲在宣傳前都要保密，有沒有點行業守則了？”肖靜的妝容精致，顯然是剛剛化完妝準備來拍定妝照的。

    肖靜本就覺得程糯是關系戶，見到這樣的舉動更是失了好感，諷刺道：“要是片場圖溜出去了，這個責任誰擔得起?！?/br>
    程糯抿唇，很快地就意識到是自己的不對，立刻解鎖手機刪了圖，沖著肖靜微微鞠躬。

    “肖前輩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一層，我現在就刪了，您看?！?/br>
    刪完后，程糯把手機遞給肖靜，聲音不卑不亢。

    肖靜愣了愣，沒想到程糯居然這么配合，一時之間諷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冷臉丟了句：“以后注意一點了！”

    “好的，前輩?！背膛袋c頭。

    正好裴皓拍完照走過來，視線在兩人面上掠過，低淡問：“怎么了？”

    肖靜：“也沒什么事，就她拍了你幾張照片，現在已經刪了?！?/br>
    裴皓低眼看程糯。

    程糯咬咬唇，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手機給我?！?/br>
    依言程糯把手機遞給裴皓。

    裴皓彎下腰，俯身，手機屏幕滑到攝像頭：“來，我們合個影?！?/br>
    他的語氣平和，說的話卻很疏離，像是要告訴肖靜點什么的。

    第11章 驚天大瓜

    “看鏡頭?！?/br>
    程糯下意識扯出國際標準笑容，露出八顆牙齒，一雙眸子清清亮亮地看著手機屏幕，模樣乖巧得很。

    裴皓唇角揚起勾出一抹親和的弧度，頭微微往程糯肩側靠，穩穩地按下拍照鍵。

    “……”肖靜啞然，一副被雷劈的神情，“前輩您這是……”

    裴皓斂了眸中的笑，應了肖靜一聲：“程糯的事，你不用管?！?/br>
    話一出口，肖靜的面色變了，變得難看得不能再難看，冷下聲：“你是什么意思？”

    裴皓沒再說什么。

    “肖靜，輪到你了——”等了許久不見人的舒文靜走來，瞅見這般情景皺了皺眉，東北腔都飚出來了，“干哈呢！不用趕進度??！肖靜你快去拍定妝照！時間趕不及了！”

    連拖帶趕，肖靜想說的話也沒說出來，眼神變得冷冰冰的，還帶著憤怒走去拍定妝照。

    程糯慫慫縮了縮身子。

    張海峰走來拍了拍舒文靜的肩膀，頷首道：“兄弟！謝了！”

    幸好眼尖看到了這里的不對勁，連忙讓舒文靜過來分開他們，這才制止了一場sao動。張海峰看看程糯，又看看裴皓，揉了揉酸脹的太陽xue，說：“二少，這又怎么啦？”

    新戲剛拍，裴皓就和劇中的女演員交惡并不是一件好事。

    裴皓挑眉：“她兇她?！?/br>
    程糯絞著手指，仰頭解釋：“因為我剛剛拍了你幾張照片，這不符合規定——”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放在她的肩頭上，瞇了瞇眼：“你不是我的頭號粉絲嗎？”

    程糯：“……是?！?/br>
    裴皓晲著她，手慢慢伸出，最終握住她的手，把手機塞了進去?！俺膛?，頭號粉絲拍偶像，有錯嗎？”

    程糯遲疑著搖搖頭。

    “那不就是了？晚上把那張合照發來?！迸狃┥杂昧ξ樟宋粘膛吹氖?，距離拉近，“一、定、要發來?！?/br>
    “……好?！?/br>
    舒文靜瞅著兩人，啞然問張海峰，“別他們兩什么關系??？”

    張海峰無奈：“關系復雜，難以解釋?！?/br>
    頓了頓，壓低聲音道：  “舒導你可以理解成裴皓在追她?！?/br>
    舒文靜：“？？？”

    定妝照拍完之后，程糯在劇組的工作也完成了。

    她正在收拾化妝箱，準備離開，鐘意卻賊兮兮的把她拉到角落里。

    “我今天吃了一個驚天大瓜，你要不要聽一下？”鐘意極其激動。

    程糯無聲點頭，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壓低聲音問：“你知道今天影帝和肖靜起沖突了嗎，好像是因為一個工作人員？”

    程糯心頭微震。

    本以為硝煙剛起就被按滅了，應該不會有人知道的，結果這會兒就傳到了鐘意的耳朵里。

    程糯看鐘意亮晶晶的八卦眼，咽了咽唾沫，立刻決定瞞了她就是故事主人公的事實，不動聲色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