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大爺嘆息道:“那他現在怎么樣了?我上一次見他已經是二十多年……還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太久了,太久沒去那間屋子了,我都快忘了他們住那兒了?!?/br> 年安默了默:“他過世不久?!?/br> 大爺一愣,登時沉默了,片刻,才嘆了口氣,從方才年安送他的煙盒里,掏出一根煙,咬住,“是我們對不住你父親和你爺爺啊?!?/br> 保險柜的鑰匙還是找不到,年安問了那位律師,對方也表示不清楚,年安只好暫時放下了探查里面到底裝了什么的心思,放進了儲物間。 年太太借由那節目‘出道’,還特意開了個社交賬號來賣慘,年安申請了小號,特意關注她,就看她怎么往自己身上潑臟水,看她下邊買來的水軍賬號怎么蹦跶。 然而話語聲再大,也影響不到財產的分割,年安把該拿的都拿走后,一想年太太這會兒估摸的在家得氣得一蹦三丈高,嘴角的笑就落不下來。 匯報完工作,秘書還是忍不住問:“馬上就要過年了,網上也開始扒出了那個節目的背后人是誰,您就不……處理下嗎?” 年安唔了一聲,抬起頭,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手里的筆:“再等等?!?/br> 年太太只是個被拋出來的誘餌,一口咬上去反而正中下懷。想要吊到后面的大魚,不能著急,得讓‘釣魚’的人先沉不住氣才行。 第58章 釣魚的人意外的沉得住氣, 年太太的請水軍的經費也意外的充足。經過她不懈的努力,還真忽悠了不少不知事情真相的網友們, 開始紛紛譴責年安,罵他冷酷無情, 心狠手辣, 白眼狼,一時之間,年安身負諸多罵名。 宓時晏比他還氣,往電視臺寄了不少舉報信,然而都沒起到什么作用, 又想著干脆去找電視臺的負責人, 結果卻被年安攔下。 “為什么?”宓時晏皺著眉頭,眉眼間滿是戾氣。 年安坐在沙發上,正抱著筆記本處理工作,順便看這一年的財務報表, 隨口答道:“看她能把浪砸的多高?!彼D了頓, 突然摸了摸口袋,發現里頭是空的,才想起來煙都被宓時晏收走了。 他抬頭看了眼對方, 宓時晏立刻道:“沒得抽!” 年安:“……” “你這人怎么這么煩呢,”年安嘖了一聲,對他伸出手, “糖, 荔枝味的?!?/br> 然而不僅沒有荔枝味的糖, 連其他口味的都沒了,宓時晏拿著錢包下樓買糖,沒了耳邊說話不斷的聲音,重新安靜下來的屋子顯得有些過于安靜。 掃地機器人在屋里游蕩了一圈,最后撞到年安的腳上,他抬起腳,看著對方慢慢挪了過去,才放下筆記本,去酒柜面前倒了半杯紅酒。 “啪嗒——” “喵?” 年安走過去一看,發現不知何時躥上沙發,年安還以為是自己電腦被對方踹倒,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宓時晏未來得及帶上的手機。 他剛撿起,窗外突然轟隆一聲,一道亮白刺眼的閃電在夜空劈過,下一秒,方才還晴空萬里地天倏地下起了狂風暴雨。 年安摸了摸奶球的腦袋,也不知宓時晏買回來沒,正這么想著,手里的手機一陣震動,年安抬起一看,一條訊息躍上鎖屏,只顯示了半條。 唐恭:我離婚了,明天的飛機,你能…… “喵?” 年安手一抖,在屏幕上滑動了下,便跳出一個密碼鎖,六位數,有點長。 「你說會不會是你的生日???」系統突然出聲。 年安瞇了瞇眼:“你確定?” 系統說:「你們人類不是都這么表達自己的喜歡嗎?把喜歡的人的生日當做自己的密碼——這樣rou麻?!?/br> “哦?”年安在沙發上坐下,抿了口紅酒,“你還知道什么叫rou麻——那來賭一把?” 「賭什么?」 “是不是我的生日?!?/br> 說著,年安手指在屏幕上躍動,飛快輸入完后,卻被提醒輸入錯誤。 年安眉峰一挑,說:“你輸了?!?/br> 系統:…… 系統默了片刻:「你們人類真是太奇怪了?!?/br> 正好這時,門被人敲響,是宓時晏買糖回來。年安應了一聲,把手機擱置在沙發縫隙里,起身去開門,邊對系統說:“感情可不是數據化那么清晰明了的東西?!?/br> 系統頓時不說話了。 年安手碰上門把時,系統又說:「那你打算怎么辦?那個宓爺爺,好像不太簡單?!?/br> 聞言,年安手沒停歇,按下,打開,入眼的是渾身帶著寒意,手里抱著一大盒糖果的宓時晏,他發梢沾了點水滴,想來是方才不小心淋到的。 “這么多,你是準備讓我蛀牙嗎?”年安挑了一顆剝開糖紙,隨意塞進嘴里,又說,“你手機忘記帶了?!?/br> 宓時晏頭上掛著條干毛巾,聞言蓋上糖盒蓋子后,眼睛在沙發上巡視一圈,最后在縫隙里發現了手機,俯身抽出來:“一天最多一根就……” “嗯?”年安間隙里瞥了對方一眼,發現他正看著手機屏幕,眉頭微皺,不由得瞇了瞇眼,重新將視線投擲到屏幕上,“怎么?” 宓時晏鎖了屏,把手機拽回兜里:“……沒事,糖也別吃太多,睡前記得刷牙?!?/br> 他邊說著,邊坐下來,余光掃過電腦屏幕,發現年安沒在看財務報表了,轉換成一個頁面,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年太太賣慘的那個社交賬戶主頁。 登時擰起眉頭:“怎么又看這個?” 年安漫不經心地回答:“隨便看看?!?/br> 宓時晏看著年安平靜無波的側臉,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難受嗎?” 年安唔了一聲:“難受什么?” 宓時晏半天才吐出兩字:“輿論?!?/br> 年安的模樣看起來太游刃有余,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宓時晏卻覺得也許并非如此,這個人總是習慣性把自己藏的太深,以至于他每次都看不透,年安到底是真的無所謂,還是裝的無所謂。 宓時晏的注視太過炙熱,以至于年安不得不再次抬起頭,看了眼對方,兩人在偌大的客廳里對視片刻,年安忽然沖他輕輕笑了:“想知道?” 宓時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甚至伸出一只手,握住對方,仿佛是在告訴他別憋在心里。 年安垂眸看了眼:“不介意?!?/br> 宓時晏一愣:“為什么?” “習慣了?!蹦臧渤榛厥?,要笑不笑地說,“我要介意,你大概就不會坐在這兒了?!?/br> “……” 宓時晏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年安合上書站起身,沖他身上砸外套開始趕客時,宓時晏終于品過來這句話什么意思。 ——倘若年安忍受不了輿論,那么他恐怕早就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宓時晏心中有一瞬的慌張,好像回到了當初在m國時,年安面色平靜地將戒指塞進盒子里,還給他,波瀾不驚地說他要離婚。 他慌張起身,隔著沙發拉住年安:“對不起……” 年安瞇起眼睛,看著宓時晏愧疚自責的表情,便知道對方明白了他方才話里的意思,話在嘴巴滾了一圈,最后變成簡單的六個字:“行了,你回去吧?!?/br> 宓時晏抓緊他的手腕,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當初是我不好,以后不會了!” “是嗎?!蹦臧矂恿藙?,沒抽回手。 “你要是怪我,對我做什么都好?!卞禃r晏垂著眼睛,語氣帶上懇求,“你別離開我就行了?!?/br> 年安卻是抬起眉峰:“怪你什么?” “……”宓時晏被他問的愣住,“當初的事……” 年安啊了一聲,微微側目,語氣平淡道:“我不怪你?!?/br> 宓時晏霎時愣住了。 “為什么不怪我?”緩了好半晌,宓時晏才略顯艱澀地問。 年安奇怪地看著他:“你希望我怪你?” 宓時晏頓時說不出話了,他害怕年安介意當初的事,可在聽見對方不介意后,非但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反而有一瞬墜入冰窖。 喜歡是什么? 是占有欲,是妒忌,是酸到無底洞的醋意,是希望對方眼里心里無時不刻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無止境的在乎。 除卻喜歡本身,還飽含諸多一點都不可愛的負面。 ——因為在乎、喜歡,才更加無法忍受。只有不在乎,才能做到無所謂。 「叮咚!您的好感度正處于波動狀態!」 “波動?”年安微微皺眉,“什么意思?” 系統說:「就是不大穩定,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推測應該是感情受到了影響?!?/br> 年安目光一凝,想到方才那條只露了開頭的短信。 系統又說:「不過波動不大,應該沒什么……」 年安深深看著宓時晏發愣的模樣,默了片刻,說:“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闭f罷他轉身就要走,宓時晏卻一下又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扯進懷里,緊緊抱住。 宓時晏啞然道:“我們復婚,好不好?” 年安突然覺得嘴里的糖有點膩,他咔擦一聲,用牙齒用力咬碎,清脆地咔擦聲在耳邊響起,持續了好一會兒,年安才伸出手,將余下的糖棍取了出來。 他掰開宓時晏摟住自己腰的手,側過頭,眸色晦暗不明,嘴角卻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想的美?!?/br> “為什么……” “你會后悔的?!蹦臧沧呱蠘翘?,客廳里只留下他清冷的聲音,“我也會?!?/br> 今年春節來的比較晚,新歷二月才到,年太太一如既往的在賣慘,年安卻沒空再關注,最后幾天整個公司都忙的團團轉,不過忙歸忙,大部分都眼巴巴地都等著放年假,距離越近,就感覺時間過得越慢。 在眾人望眼欲穿的倒數之下,終于迎來了年會。 年安作為老板,自然是要上臺演講的。自從他離婚過后,重新恢復單身,不少人就開始對他虎視眈眈,長得帥還有錢,最重要的是待人還溫和有禮,年終獎也十分豐厚。 這就導致今年年會一眼望去像個聯誼現場,不少女同事化著精致的妝容,仗著屋里暖氣充足,在這寒冬臘月里居然穿了條單薄的禮裙,就眼巴巴的希望能被年安一眼看上,來一段曠世奇戀。 “傻吧你,人不喜歡女生呢,你就算脫光了裸奔也沒用?!逼陂g有人忍不住吐槽道。 “???是嗎?可也不一定啊,也許年總對女性也有那么……” “我覺得不可能,”那人說,“要不然為什么不潛規則女藝人,偏偏潛規則男藝人呢?” “……” 那女同事剛來公司不長,一聽頓時懵了,“潛規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