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等年底,公司賬目一出來,各大股東紛紛不滿,怨氣全數撒在年父身上,年父一怒之下,直接把年函禁閉在家,不準他踏出大門一步。 奈何年太太是個寵兒至喪心病狂的母親,年函一鬧,母愛爆發,瞞著年父就把年函直接送出國去。本想著讓他去國外避避風頭再回來,卻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一離開家庭的束縛,就直奔賭場,把底褲都輸了進去。 還不起錢,人家賭場自然就找到了家里來,年父這段時間身體本來就因為公司的事情過度cao勞身體而上了醫院,于是在接到電話后,一怒之下,愣是把自己給氣到腦梗塞。 年安坐在蔡女士的診室里,說:“所以現在上面是要求更換總裁?” “對,”蔡女士點點頭,眼中布滿狠戾,對于前夫的遭遇絲毫不抱任何同情,“不過我不打算把這個位置讓出去,當年若不是我,年盛根本不可能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些都是他欠我的?!?/br> 年安聞言,不由彎起嘴角:“那你準備怎么做?” “安安,mama現在醫生當的挺好,也不打算再涉及商業這塊,”蔡女士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道,“雖然你現在身份是宓家的人了,但作為親生子女,你也是有公司繼承權在手上的?!?/br> “我們不能便宜了那對廢物母子?!?/br> 從蔡女士那兒離開后,年安沒有走電梯,而是爬著緊急樓梯上樓,到了住院區。 年父的病房是vip單間,除了家屬之外,其他人想來探望必須先提交申請。年安沒有提交申請,也不打算過去看。 他雙手插在口袋了,遠遠看著年太太招呼來探望的客人,她臉色蒼白,比上次在樓下撞見時還要難看,隔著這么遙遠的距離,都能看出臉上的疲憊之色。 而這一切,都昭示著年父的狀態不大樂觀。 過了元旦,天越來越冷,醫院走廊里的暖氣不算充足,緊急樓梯里彌漫著一股煙味,不知是哪個誰曾在這里偷偷抽過煙,為了散味連窗戶都沒關,夾著冰碴子的冷風呼呼刮進來,吹得年安臉上一陣發疼??伤麉s沒有再走,而是在窗戶邊停了下來。 年安自然知道自己手上還有繼承權,他當初留在公司,也是為了未來有朝一日能把公司攬入自己手里,并不想便宜了年函。 然而事到如今,機會切實地擺在他面前時,他居然因為蔡女士從頭到尾沒有問過一句他的想法,而在這里沉悶。 想到這,年安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人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多的。 哪怕是他也避免不了,滿足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難擁有了。 “年、年安?” 聽到聲音,年安回過神,轉頭,入眼的竟是前些日子自殺未遂,被他送進醫院的羅光。他頭上帶著帽子,額前的劉海有些凌亂,臉色雖然還是蒼白,但比起那天已經紅潤了不少,兩頰微微凹進去,但那死灰般的眼神,終于不見了。 兩人對視片刻,年安率先打破沉默:“你出院了?” “嗯……今天剛剛辦理出院手續?!绷_光抿著唇,雙手局促地抓著外套,“那個,我給你匯的款,收到了嗎?” 年安才記起那條他還沒來得及看的匯款信息:“收到了?!彼肓讼?,還是又說了句,“既然沒事,以后就少干這種不要命的傻事,以后可不會再有哪個好心人像我一樣……” “不會了!”羅光猛地抬起頭,看向年安,“我不會在做了,不會自殺了,我想通了,我要活下去,無論以后怎么樣,我都要活下去,這種傻事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死都不可能有,我一定要活的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從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決定我這條命從此不僅僅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他的眼睛盛放出細微的光芒,讓年安忍不住暗暗咂舌。 不得不說,羅光想著給他的感覺比以前干凈利落很多,雖然有些面黃肌瘦,但氣質上的改變,讓年安終于從他身上看到了屬于年輕人的朝氣。 或許是因為經歷過一次鬼門關,眼中的堅定之色,也要異于常人。 只是好像,方才的話有哪里不太對味。 “那就行,算我沒白救你?!蹦臧餐屏送蒲坨R,“那么先走一步?!?/br> 他剛剛邁開腿,胳膊突然就被人摟住,羅光也就比他矮了半個頭,毫無征兆地被這么猛撞一下,年安不可避免地歪了身形。 下意識按住對方的肩膀后,年安皺起眉頭,對把帽子都撞掉的羅光冷然道:“小朋友,你這什么毛病呢?陷害救命恩人?” 羅光抿著唇,十分用力地搖搖頭,繼而像是鼓起天大勇氣,吞吞吐吐地說:“之前的事情,我已經反思過了,是我的錯,我不該纏著宓時晏,不該對救了你的我口出狂言,甚至還那樣……那樣罵你,我知道錯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年安看了眼自己被緊緊摟著的胳膊,終于知道剛剛見到羅光時,就心生的詭異感從何而來了,他厲聲道,“松手?!?/br> 然而羅光非但沒放,反而抱得更緊了,整個人都貼在年安身上,臉色憋得通紅,好一會兒,終于決定破罐子破摔,大聲道:“我、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是認真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所以這條命也是你的……所以你、你能放棄宓時晏,跟我在一起嗎?” 年安:“……” 身后的樓梯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熟悉的聲音從年安身后傳來,冷的像三九天結了冰的河流:“你們在做什么?” 第25章 年安的位置正好正對著上一層的出口, 門留了半邊沒關, 窗戶很大,將本該昏暗的樓道照得無比敞亮。 他順著音源望去,只見宓時晏正站在階梯之上, 表情森冷,眼中布滿尖銳的冰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和羅光。 偏偏羅光見到宓時晏, 非但沒松手, 反而摟地更緊了, 胸膛擠壓著年安的手臂, 就連臉都貼在了他肩膀上, 從宓時晏的角度看過去,兩人仿佛是摟抱在一起。 “你怎么在這?”年安下意識問道。 宓時晏看了眼羅光,目光愈發暗沉,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忽而冷笑說:“怎么,打擾你們的好事兒了?” 年安:“……” 他低頭看了看死死抱著他不肯松手的羅光, 又看了看上邊瞪著他的宓時晏, 剎那間,一種被人捉jian的感覺油然而生。 年安正欲說些什么的時候, 胳膊又被身后的羅光一拽,只見他在看到宓時晏后, 第一反應便是縮到年安背后, 臉上有些慌張, 但更多的是厭惡。 “你別拽著我,松開?!蹦臧舶櫭嫉?。 羅光這才抬頭看向年安,發現對方的表情的確不像在開玩笑,而是十分認真后,只好依依不舍地松開,然而一放,又立馬抓住了年安的衣袖,楚楚可憐道:“安哥,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他聲音不大,可樓道很安靜,除了吹進來的風聲之外再無其他。登時,他這句話就變得無比清晰,一字不差的落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里。 宓時晏的表情有剎那的扭曲,滿腦子都是羅光那聲楚楚可憐的“安哥”,他沒繃住,冷笑出聲:“呵?!?/br> 年安:“……” 怎么感覺這么詭異呢?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說:「你要完犢子了?!?/br> “……”年安太陽xue突突地冒,“把嘴閉上?!?/br> 系統哼哼唧唧地不說話了。 現場氣氛凝滯,然而羅光像是什么感覺都沒有一樣,繼續拉著年安說:“我不喜歡宓時晏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知道我以前是眼屎糊了眼,看錯了人。但我現在想通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聽你的,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討厭我就夠了……” “你這是演哪門子的戲呢?”年安抽回手,雙手插兜,眸色冰冷地看著羅光慌張的臉龐,微微瞇起眼睛,“我救你可不是為了給我自己添堵?!?/br> 羅光臉上血色盡褪,慌亂道:“我沒有騙你……” 年安抬著下巴道:“那有話就好好說話,扯什么喜歡不喜歡,我知道我魅力大,但你要清楚,我跟你可不一樣,哥哥我可是已婚人士,也不打算跟你前任金主似得玩兒出軌小游戲?!?/br> 突然被提名的宓時晏:“……” 年安也不管羅光還想說什么,抬步就直接朝樓上走去,等到了宓時晏身邊,才停下腳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意味深長地說:“寶貝兒,我真和他沒關系,別吃醋啊?!?/br> “……”宓時晏冷聲道,“你和誰在一起,與我無關,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br> 年安一挑眉:“哦?” 宓時晏又看了眼站在下面不知所措的羅光,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他家,還救了他,沒想到原來是這么回事?!?/br> 年安嘖了一聲:“都說了別吃醋,還非得我跟你再解釋一遍嗎?” 宓時晏的語氣愈發冷淡,他拍開年安的手,冷冷道:“如果你不打算繼續進行那張合同,我不介意現在立馬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br> 年安從小就混跡在娛樂圈的花花世界里,各種各樣的人他早就見慣了,像宓時晏這種醋味都酸到他鼻子里,嘴里的話卻一句比一句狠得人,倒是不多。 年安倚靠在旁邊的門框上,也不說話,就看著宓時晏,邊在心里琢磨著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登時,宓時晏所有的話語都像一個在吃醋而無理取鬧的戀人。 年安問系統:“好感度下降了嗎?” 系統也從方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里抽出,有些著急起來:「這倒沒有,但宓時晏看起來是真火了,他這是不是惱羞成怒啊,被人當面帶了綠帽什么的……你說他要是這下真的把你拽去民政局辦理離婚,可怎么辦???」 年安非但沒有絲毫的擔心,反而牽起一抹輕笑,在心中暗道道:他以前怎么就沒發現,宓時晏居然是個潛在的小醋缸呢。 他用輕快地口吻對系統說:“不會的?!?/br> “嘖,”年安突然打斷宓時晏的話,揶揄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醋勁這——么大呢?” “……”宓時晏握了握拳,不知想到哪兒去,突然又道,“年安,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br> 年安慢悠悠道:“嗯?你說說看?!?/br> “不肯離婚的人一直都是你,你爸剛剛重病,年氏上頭要換人了吧?怎么,一個宓家還不夠,想再招攬個羅家?” 年安本來還帶著笑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還是說,羅維不夠,連羅光你都不放過了?”宓時晏只覺得某種怒氣直沖大腦,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語,幾乎口不擇言起來,“你知道羅光是什么人嗎?” “宓時晏,給你一次機會,把剛剛的話收回去?!蹦臧膊[著眼睛,眼神透著危險之意。 宓時晏卻冷笑一聲,抬著下巴,絲毫沒有要收回的架勢。 二人氣氛劍拔弩張,年安才嗤笑一聲,上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眼前,距離近到可以從彼此瞳孔清晰看到自己的模樣:“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醋可以吃,但有些事情你拿出來發脾氣……大少爺,你當我是你媽呢?無時不刻慣著你?!?/br> 說完,年安放開他,擼了一把落到前額的頭發,森冷道:“合同簽了就是簽了,我沒有違約的習慣,當然,也沒有爽約的習慣。你現在看不順眼,怎么不想想當初你自己是怎么做的?!?/br> 他整理好衣服,連帶著褶皺的袖子都被扯平順,才推了把眼鏡,聲音毫無波瀾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一遍了,別把那股雙標勁用在我身上,鬧之前想想你自己是個什么德性?!?/br> “我和羅光沒關系,信不信由你,但宓時晏,我先聲說明,合同上只說了到期就離婚,沒說我不能干和你一樣的事情?!蹦臧怖淅涞乜粗禃r晏,一字一頓道,“所以我就算是真找了,與你何干?” 年安走時宓時晏還沒回過神,然而從年安上去后就一直充當透明人的羅光,在年安離開后,才慢慢收回飽含眷戀的眼神,再望向宓時晏時,過去眼中的深情與崇拜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殘留的只有冷漠與不甘心。 宓時晏慢慢從年安那番話里抽回神,不知為何,心中一股無名的慌張在暗處躁動,讓他極其不適應,卻又沒辦法抹消它的存在。 于是在意識到羅光的注視后,心中更是一通烈火竄竄地往上冒,看向對方的眼神刺骨的寒冷,像一把利劍,恨不得將他刺穿。 “勸你最好收了那點小心思?!卞禃r晏冷漠道。 羅光卻是冷哼一聲:“我現在對你已經不感興趣了,你根本就不喜歡年安,當初為了離婚,你不擇手段的外面胡作非為,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肯和你離婚,但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們肯定會分開的?!?/br> 宓時晏站在原地壓了半天火氣,好不容易才把想沖下去揍羅光一頓的沖動壓了下去。 他冷笑道:“是,我當然會和他離婚,但那又關你什么事?!?/br> “我現在聽他的話,不會叨擾你們,但這只是暫時的?!绷_光哼道,“你配不上他,所以我一定會努力?!?/br> 宓時晏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目光愈發寒冷。 “我會在你們離婚之前努力,”羅光握緊拳頭,眼中的神色堅定又執著,他鏗鏘有力道,“努力到我配得上他為止?!?/br> 「叮咚!您的好感度1,目前為64!」 「叮咚!您的好感度 2,目前為66!」 年安剛剛按下電梯按鈕,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聽見這么兩聲提示音連在一起響起。收回的手一頓,年安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系統:「咦,我以為會下降很多,沒想到一降一升,居然還漲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