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書迷正在閱讀:姜姬、全世界越讓我嫁你我越是不嫁做一輩子你的未婚妻憋死你、茅山鬼術師、總裁說他想復婚、無念[修真]、古穿今我家藝人的武道夢、終于親到你了[娛樂圈]、他養的鳥成精了、我不上你的當、jian臣之子
駱總又要拿東西丟她,元黛趕緊上去抱住,“駱女士,駱女士——” “你欺騙他的感情!”抱住了還要罵,再怎么優雅,遇到這樣的事,也沒了風度,“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沒有真的愛過他——你就不配愛他!” 胡悅承認,自己是比不上駱總那么愛師醫生,她站起來走出去,“我在這里,她沒辦法冷靜,元律師你先勸一下吧?!?/br> 元黛沖她感激地一笑,胡悅到門外坐好,很多同事都借機從辦公室門口經過,她不理會任何一個人,捂著額頭想事,昨晚,她吃了安眠藥也睡得不好,不斷從各式各樣的噩夢中驚醒,現在感覺自己很需要一杯—— “咖啡?” 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碰了一下她的臉,胡悅一驚,抬臉勉強露出笑意,“謝謝,我正需要呢——你從美國回來了?” “嗯,送客人回來,第一次試營業,有一些感觸還要和這邊討論?!痹K明說,他也看了看合攏的木門——隱隱傳來的爭執聲,他肯定聽見了,合作關系已成,袁蘇明肯定也不止加了她和駱總等人的微信,師醫生的事,他可能已聽說了什么,但卻沒有問,而是關心地說,“你看起來還需要一點吃的?!?/br> “我吃過早飯了?!?/br> 胡悅抹了抹臉,接過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袁蘇明對她笑了笑,“我換個時間再來好了——想找人喝杯茶的話,我隨時都有空的?!?/br> 這樣不帶任何逼迫感的關心,對現在的胡悅來說總好過沒有,她感激地一笑,目送袁蘇明走遠,辦公室的門也開了,元黛伸出頭對她勾了勾手指,“來?!?/br> “陸家嘴的平層,300平米,豪裝——隨時可以領你去看,還有月湖的一棟別墅,可能沒那么大,400多平米的室內,室外500多,市值應該在兩億左右?!?/br> 胡悅一直都知道師霽想要轉給她股份的事情,但從來也沒有太當真去考慮過,她要想的東西著實有點多,直到現在,當offer擺在眼前的時候,她才大概對這交易的規模有點實感。駱總手頭也沒有那么多現金能買斷她的股份,只好用房子來換,“房票你不用擔心,我有途徑,直接過戶,不存在問題?!?/br> “你想要拿股份,無非是想要掌控住daniel的錢包——你無非也就是怕他用這些錢去請更多律師,打通關節,不是嗎?我可以告訴你,他的現金積蓄就足以支付律師費,不夠用的部分,我自然也會為他補足??刂谱∷墓煞?,對你來說意義不大——j's絕對不會歡迎你的加入,我也有很多種辦法,讓你手里的股份變得一錢不值?!?/br> 和元黛私下交流過,駱總的理智看來已回爐不少,她大概已從師醫生被捕的沖擊中走了出來,開始更現實地為他考慮后路,不再想著發泄,語氣中的威逼利誘,這是想要談判了。 ——但胡悅并不想,股份,她沒有過想法,這兩套房子對她也沒什么意義,她現在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都知道什么——她還有點亂。 “你就這么相信他沒有殺人嗎?”看了駱總很久,她輕聲問。 元黛立刻站起身,搭訕著走出辦公室:她是‘師先生’的代理律師,總是不是刑訴這一塊,總有很多交流是不方便參與的。就好像,師先生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在犯罪現場留下的dna證據,從法律上來說,這些都不能判師先生的罪,但事實到底怎么樣,人們則又是另一種看法了。 daniel到底是師霽還是師雩,dna證據,即使取證程序不正當,又到底能不能把師雩和兇案聯系在一起…… 兩個女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這一次,駱總的鳳眼不再狂怒,而是藏著深思,但她的態度沒有絲毫動搖?!癲aniel絕對不會殺人?!?/br> “要我再說一遍嗎?上一個這樣想的女人是宋太太?!?/br> “我知道,但daniel絕對不可能殺人,”駱總說,“不管證據多不利,這都不是真的,他不可能殺人,我相信他?!?/br> 她也把自己的話說了一遍,“——你真的配不上他?!?/br> 她失望且痛心地說,“他那么愛你,但你卻不是真的愛他?!?/br> 平心而論,師醫生對駱總算不上多好,總是及不上他對前后兩任女友的照應,但在這一刻,不為他所愛的人,給予他的信任比兩任女友都還要多。駱總擺明車馬,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不惜一切也要幫他。 胡悅嘴里涌起一陣苦澀,她低聲問,“就算,他騙了你十二年,你也相信他?” “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苦衷?!瘪樋偤敛豢紤],“我不是相信daniel——我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愛的人不可能是殺人兇手,我有這個自信——你呢?” 她抬起下巴,傲慢地俯視胡悅,好像在一場無以名狀、曠日持久的決斗中終于獲得了勝利,“你呢?” 胡悅有很多話可以回答她:我mama死了,你mama呢?如果他真的無辜,為什么要把股份給我?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不愛你—— 最后這句話,其實也沒什么說的必要,因為師雩有極大可能也并不愛她,他在師霽的身份里活了十二年,生活中的一切幾乎都是在表演——她又想到了劉醫生的話,‘你想要的東西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cao縱’。 確實,她想要的東西實在太明顯了,師雩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他為什么要推動她和劉醫生進行dna檢測,他是不是希望她能和駱總一樣,擁有這么強烈的‘自信’? 我愛的人絕不可能是殺人兇手,這是我對他的信任,也是我的自信。 師雩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他哥哥去了哪里,老院長隱藏了什么秘密?她想要的東西真的太明顯了,沒有人不知道,解同和知道,師雩知道,老院長當然也知道—— 胡悅閉上眼,想要瘋狂甩頭,把腦袋里的雜念像水一樣甩出去,但這個動作太過火了,只能在意念中甩甩。 “股份轉讓協議,我可以暫時不簽,”她說,“但當然不是沒條件?!?/br> 駱總松一口氣,唇角立刻浮現出‘我就知道你會被物質打動’的得意表情。 “你的房子,我也沒有興趣——我想要的東西,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焙鷲傉f,“那就是我mama死亡的真相——她無權無勢,長的不怎么好看,而且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除了我也沒什么人關心,就連路邊隨便一只野雞,都能跳出來加戲,指著我的鼻子罵,好像我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死人,打擾了師先生高貴的生活,簡直罪該萬死?!?/br> 這是指著駱總的鼻子在罵,胡悅的言談從未如此粗俗,駱總的臉漲紅了,她說,“你——” 但終究是罵不下去,這dna證據讓駱總的腰桿也沒法挺得更直,胡悅說,“但是,既然你這么相信師先生一定沒有殺人,那我們的利益其實是一樣的——我想要真相,你也想,這個案件,還有很多謎團,我要弄得清清楚楚,給我mama一個交代,你也要找出真相,還師先生一個清白,對嗎?” 她把駱總套進去了——如果她不是真心相信師雩沒有殺人,現在應該很窘迫,駱總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說,“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合作?” “師雩可能會被押送到a市審訊,我不想讓他去——上次我接觸過那里的人,那邊的專業性趕不上s市,我怕他們為了結案,采用一些非常規手段?!焙鷲傉f,“不知為什么,我覺得,你可能有辦法把他留在s市?!?/br> 駱總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就爽快地答應下來,“可以。我也不想他去a市?!?/br> 那里已不是駱家的勢力范圍,她無法提供便利和照拂,想要師雩留在s市這也自然,胡悅提出第二個要求,“還有,我想見師雩一面——我有很多話想問他,這個故事一定有一個真實的版本藏在師雩那里,如果你堅信他的清白,就應該幫我?!?/br> 想要見一個羈押中的犯罪嫌疑人,其實不是容易的事,胡悅沒有律師資質,也不是師雩的訴訟代理人——就算是律師見面,很多時候也無法保證會談的隱私,胡悅也可以走解同和的門路,但不愿在案件管轄權還沒扯明白的時候給他增加負擔。駱總考慮了很久,手指在桌上走了幾個來回。 “可以?!彼龜嗳煌?,“但我也有一個條件——他對你說了什么,回頭,你要如數和我說?!?/br> 胡悅笑了笑,“行?!?/br> “那份股權轉讓協議——” “我會寄放在元律師那里,另外,我在j's的工作?” “你還有心上班的話,隨便你?!瘪樋傕土艘宦?,有些看不起的樣子。 “如果人生中每一件大事發生我都震驚得沒法做事的話,今天我就不能坐在這里和你講話了?!焙鷲偘褞追輩f議都收了起來,“有個問題想問問駱總——你們家的關系,過硬嗎?” “幾輩子的老交情,這你放心?!瘪樋偲财沧臁@種女人,當然不喜歡‘奮斗婊’。 “那,我就好奇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師雩身邊,總有很多女人是喜歡他的,一般來說,他都不怎么和這些人合作,你覺得,師雩會找你一起合辦醫院,這么多年也沒和你翻臉,這些種種的特殊待遇……是不是,就是看準了你們這‘幾輩子的老交情’呢?” 胡悅拎起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駱總,第一時間的不屑和反感,稍后浮現的震驚與疑惑—— 她傾身低語,“十二年前,出現在你面前的人,就已經帶了秘密——駱總,你真的了解他嗎?” 這個問題,駱總竟不能答,她垂下頭,手捏著桌邊輕輕顫抖—— “是,也許,我不了解他?!?/br> 在她的手觸到門把的時候,駱總在她身后說,她的聲音和手背一樣,顫抖著卻又有說不出的堅定?!暗蚁嘈潘?,這不矛盾?!?/br> 胡悅回過頭——駱總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她秀美的雙眼盈滿了淚水,語氣哽咽卻又一往無前:終究,她也能感知到證據的份量,但,依然—— “這不矛盾,”她說,深深地望著胡悅,“你知道的,是不是?” 這一次,換做胡悅不能回答。 第192章 日久見人心 “阿姨?!?/br> “嗯?” “師醫生要是進了監獄的話……以后的手術,誰給我做呢?” 就算性格再陰郁,童音也總是帶著清亮,這句話回蕩在冬末的暖陽下,仿佛能直接問進人的心底。胡悅愣了一下,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 “阿姨給你做,好嗎?” 比起師霽,小姑娘明顯更信任她,她微仰著頭,略帶一絲狐疑地注視著胡悅,片刻后,像是決定相信她似的,表情微微放松下來,甚至露出了一點笑意,她壓低聲音,有一絲親熱地說,“我最近……經常照鏡子!” 確實——可能是小孩子新陳代謝快,也可能是手術做得好,小姑娘的血腫消褪得很快,現在,除了鼻子上貼的定型膠布之外,沒什么痕跡能表明小姑娘剛動了鼻子。而鼻子也的確是人臉的大梁,鼻子一挺拔,孩子的氣質立刻就不一樣了,就算臉型、五官的缺陷仍不少,但,一個簡單的形容就是,這孩子看著精神多了,就連她自己的心情,在疑問獲得解答以后,明顯也比沒做手術以前更好。 “以后還可以變得更漂亮的?!焙鷲偨o她畫餅,鼻子都已經做了,對整容的態度積極一點,總是比排斥更好?!皫熤魅尾荒芙o你做手術也不要緊,以后,你可以去國外上學,國外有很多好醫生,他們會給你做?!?/br> “你會陪我一起嗎?”小姑娘抓著她的袖子。 “我盡量,就算不陪你一起,我也會給你做手術規劃——會有人帶你做手術的,別擔心?!?/br>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不再盲目地崇拜父母,反而對專業人士有過分的信心,不過胡悅也并不是在說謊,小姑娘的手術方案,師雩已經做好,接下來按照計劃逐步執行即可。將來出國求醫,如果采用了j's推出的服務,那么她可以陪著去,就是選了別家,也能把計劃書帶過去。胡悅安撫完小姑娘,問,“你mama呢?” “去陽臺抽煙了?!毙」媚锉攘艘幌玛柵_門。 單人病房條件不錯,本就是為一些家境良好的病人準備的,這個陽臺就是供家屬抽煙打電話的,胡悅開門出去,宋女士站在角落里,煙灰缸放在欄桿上,一層煙頭煙灰。她太陽xue還有一塊淤青——暈過去的時候砸的。 “來了?!?/br> 她的語調已冷靜下來,昨日失魂落魄的尖叫聲,已被嬸嬸埋葬。胡悅說,“嗯——” “孩子恢復得不錯,后續手術,不用擔心的,師主任做不了,我可以做,我也做不了,還可以去美國做?!?/br> 寬慰病人家屬,這當然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胡悅說完了又猶豫一會,還是說,“其實最難的就是手術方案,那需要審美,方案做完了,最重要的鼻子做好了,其他的就還好。也許,他也是知道這一點,才給孩子做的手術吧?!?/br> 這是在給師雩開脫,宋太太轉過頭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頭紅著慢慢變短,她呼了一口長長的白霧,干澀地笑了,“別說了,我自找的——他微信提醒過我,是我逼著非得要現在做,我自找的?!?/br> 這是胡悅不知道的交流,她微微一怔,旋即釋然,師霽的確應該想拖到結果出來再做這個手術更合理?!绻鹍na還是提取不出來,那么他就等于又緩刑了一段時間,如果提取出來,按他的想法,立刻就會被入庫比對,成不成就在這幾天,他沒什么等不了的。 “怪他嗎?”她問。 宋太太笑了一下,夾著煙搔了搔瀏海。 “你呢?怪他嗎?” 有一瞬間,胡悅幾乎以為她從警方那里知道了一切,但宋太太隨即說,“老板是殺人犯,對你的前程,也有影響吧?” 是了,十九院這里,同事都只知道師醫生被帶走,‘栽了’,胡悅是攀上高枝的家雀,現在又倒霉跌落到了泥里,宋太太也就比他們多知道一點而已——師霽其實是師雩,他被帶走,是十二年前的案子發了,不過,她當然不會把這種事隨便亂講。 “還好,醫院這邊其實都不清楚,至少現在是不影響工作的——現在,師醫生手上的病人還是由我管,我這邊門診也照常?!?/br> “什么時候找新老板?” “可能得等周院從國外回來吧,他出去開會了,現在院里的領導層,對這些事好像還沒定論,得等他回來安排?!?/br> “周老師?!彼翁c點頭,又吸了一口煙。 “你覺得……他知道嗎?” 宋太太瞥了胡悅一眼,眼神中帶上了一點提防,這讓胡悅暗自心驚:師雩入獄,現在,她是對小姑娘的整容訴求最了解,也最不可或缺的人了。師雩是那個騙了她十二年的殺人嫌犯——但,宋太太還是本能用提防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害怕這一句話答錯,將來在法庭上,師雩的命運就會因此受到影響。 但她也并不是太擔心,因為宋太太畢竟是很理智的,和駱總不一樣,她和胡悅,都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女人,本能的情感,并不能完全主宰她的行動。 “我不知道?!彼f,“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誰知道呢?畢竟,連我都沒有認出來?!?/br> 這是胡悅不太好主動問的話題,沒想到她自己隨便就說破了——大概也因為,這話題現在只能和胡悅討論,宋太太又開始撓額頭了,好像要用指甲刮出頭蓋骨后頭的懊悔,她邊說邊笑,“我真蠢,真的,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其實有那么多破綻——那么多時候我想到他。但是——只是——” “國王的新衣?!焙鷲傉f,“埃菲爾鐵塔倒賣騙局——其實,人是真的很好騙的,正因為正常人完全不會想到冒名頂替這件事,也絕對沒想到一個冒名頂替者還敢和原來的熟人交往,所以會自動忽略那些不和諧的細節,這很正?!?,我猜你原本也和真正的師霽沒有多熟?!?/br> “點頭之交,”宋太太喃喃說,“他一向是很高傲的,沒什么親近的朋友……他還調整了聲帶,是不是?聲音全變了,也比從前高……” 但這些理由沒讓她釋然,她又自嘲地笑了,“但是,這是我的男朋友——就在我面前,我沒有認出來?!?/br> 很多人被騙之后,比起怨恨對方,更多的還是會責怪自己,宋太太就是這種人,她說,“這件事真讓人尷尬透頂——真的……我他媽簡直就是個瞎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