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上官燁挑選秀女一為刺激楚璃,二為給岑國使團難堪,實則并不上心,“我瞧這些秀女沒一個順眼的,倒是個個能歌善舞,不如發至樂坊教養,用來給你消遣挺不錯?!?/br> “皇上大張旗鼓選秀,又將秀女分配至樂坊專事舞樂,好像有點不合適吧,”楚璃笑道:“畢竟人家把女兒送出來選秀,為的是做皇上的榻上賓,您可不能剛上位沒幾天,便跟百姓開這玩笑?!?/br> 上官燁軟著耳根,低聲應了:“那你給拿個主意?” “我看這二十三人都很不錯,全留著吧,也不多?!背дf話時未去看上官燁變色的臉,徑直說道:“二十三人罷了,離‘三千佳麗’規格還早,皇上還需要努力才是?!?/br> 說到這時,上官燁一張俊白的臉早已死沉一片,嘴角仍掛著苦笑,“好?!?/br> 副使興許是覺得主導全場沒戲,于是放棄貧嘴,開始找他們不快,“盛皇陛下,今晚是您接待使臣的日子,關于您后宮的事可以停停再談么?您讓我們使團留在驛館,保衛方面如何,我跟正使今晚著落在哪兒等等,您總得考慮下吧?!?/br> “二位使臣今晚可留宿宮中,”上官燁沉聲道,顯然是怨副使沒事找事,“驛館方面已派屬下保護,加上你們自已的護衛,安全方面不成問題?!?/br> “我們大老遠給盛皇您送美人,您倒好,自已關起門來先樂了一通,將我們帶來的美人們棄如敝履,”副使小將攤著手,怨念深深道:“沒關系,美人們依然是我岑國美人,我們如何帶出來的,便要如何地帶回去,請盛皇不要大意才是?!?/br> 楚璃從副使眼中只看出兩個字:挑釁。 順著這話,她慢吞吞說道:“皇上不是說了么,雙層防衛保證安全,如果副使還是不放心的話,我覺得,”她側開目光,朝上官燁身邊的衛顯看去。 正威武侍立的衛顯,莫名地后背一涼。 小心翼翼地轉過頭。 果然見有人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已。 楚璃接著話道:“對于使團的保護再怎樣小心也不過份,不如皇上派您最得力的衛侍衛安排呢?” 衛顯是上官燁貼身侍衛,同是皇城三衛的統領,本來這種事不在話下。 但是被楚璃特意塞進這事兒里,卻讓衛顯有些不安。 畢竟使團安全涉及兩國邦交,牽連甚廣,但凡出一點紕漏,那可是殺頭的大事…… 無憂喝著酒,間或瞧楚璃兩眼,不曾應聲。 上官燁道:“驛館防衛很是全面,基本不用擔心,更用不著動用三衛?!?/br> 衛顯松下一口氣。 “但是,”上官燁疏朗地笑道:“為表示我對使團的重視,衛顯,從皇宮近衛中抽調三十人嚴密防護?!?/br> “是?!毙l顯恭敬領命,暗暗瞪了楚璃一眼。 這個紅顏禍水,居然又讓她得逞。 一個歡迎宴,本來只要好好吃喝外加相互溜須拍馬便好,卻愣生生玩出多個花樣來,岑國那邊吃了癟,美人比不過,說話還叫人占便宜,等到后半程便極少說話,但正副兩位大使并不無聊,因為他們有恩愛可以看。 晚宴后,兩位使臣安頓進了康安殿。 康安殿原是一位王zigong寢,比元安殿規模稍大些,可以看出很久無人入住,但打掃地干凈軒明,十分舒適。 副使回來后懶散地泡在浴桶中,享受被熱水包圍的舒適感。 “大人,我早聽過您跟楚璃的事,”副使白凈的臉上一片霧珠,他翻個身,趴在浴桶邊兒上,半瞇著眼跟無憂道:“您又何必呢,楚璃那女人,一看就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哪會看上你?” 無憂坐垂簾后落寞地擺弄短笛,放在唇邊試吹了一個音,又想到什么一般停下來,放在手中擦試著。 “她從不是趨炎附勢的女人,”無憂目光幽深淡遠,似在喃喃自語:“她自已便是那炎,那勢,她骨子里的倔強和鋼強,你不會懂?!?/br> “我是不懂,聽大人這么一說,又好像懂了?!备笔股碜右粩Q在水中坐好,無所是事般拍打水面,水面上的花瓣應聲跳躍,有的還落在他的臉上,“大人,您中她的毒了,而且中毒不淺吶,我們這次來是有任務在身的,您為情所困,當心被反噬啊?!?/br> 他何嘗不知自已中了毒。 這毒十多年之久,像爺爺的老寒腿,拔不盡了。 “大人?” 無憂從失神中醒轉,“私底下別喊我大人,周儻?!?/br> 這位副使并不是泛泛之輩,他出身于岑國望族周家,是三房小公子周儻。 不說能力如何,單是這出身,就已將他定位于上流,天生的高人一等。 周儻無奈地彎著眉:“不喊你大人喊什么,喊你哥你還不殺了我?” “有自知之明就好?!睙o憂敲打短笛,不無威脅地道:“我一日未向天下公布身份,你一日記住自已是誰,不得放肆?!?/br> “好好,聽您的?!敝軆笱艿?,無趣地捏著鼻子,將自已滑進浴桶。 問岑國最紅的人是誰,非“趙爺”莫屬,“趙爺”趙琛做為岑國國師,可以說權傾朝野。而這位趙爺,實際上是望族周家之子,因與周家芥蒂頗深,趙爺一直是“認祖卻不歸宗”的狀態。 而是靠著白手興業,將生意做遍天南地北,從財,到權,逐步坐上國師寶座。 無憂是趙琛的兒子,和趙琛一樣,他們身上雖然流著周家的血,卻和周家兩方天地,各做各事,互不干涉。 如今國師的勢力漸漸吞噬周家,對周家產生了不小影響,現今周家正努力著拉攏趙琛,可惜收效甚微。 這次出使大盛,周家將與無憂有數面之緣的周儻強塞進來,算是別有用心了。 無憂收好短笛起身。 周儻剛好從水中露頭,見簾后的人影離去,他慌得喊道:“唉您幫我拿一下衣服,您去哪兒?” “出去轉轉?!睙o憂丟下這句話,人便消失在了屋外的月色中。 初冬季節夜風寒冷,御花園雖被打理妥貼,仍覺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