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所以在楚璃說到管自家奴才時,上官燁才會有所觸動,他能治理一國江山,能輕易將楚璃擎于掌間,可他從不喜歡懷疑身邊的人私大于忠,這也是為何他屢次被楚璃暗算的原因所在。 “太傅大人,你沒資格扣押我的人,請你立刻放了她!”她撐著強硬,直視他,命令道。 上官燁冷笑,滿面的不敢茍同,“我沒資格扣押你的人,你就可以偷我令牌,隨意指揮我的部下?你就可以肆意妄為,在藥里下毒致我昏迷?” 楚璃被他的話硬住,這個上官燁,女人似的計較那么多做什么!不就是迷暈了他一下,用了一下他的人! “你的部下我怎么使不得了?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都是我楚家的人怎么不能用了?” 上官燁悄悄屋緊了拳,臉上八風不動,眼神漸漸發寒。 “你要這么算的話,我是你太傅,以你的所為便是大逆不道!” 楚璃還嘴道:“天地君親師,君在前,師在后?!?/br> “你的嘴挺硬,果真是長大了么?”上官燁忽然壓近一步,修長的身子足以讓她溺在其陰影下,將從窗子灑入的光,遮得一干二凈。 天下第一的男人,氣場可想而知,那幾近掩蓋一切、將所有逆鱗剔除的鋒利,此時正毫無保留地彰顯,掩住了她所有的光與溫暖。 到底君在前還是師在前,由他上官燁說了算。 楚璃用被子將自已裹緊,盡可能地縮了進去。 身子早就向他服軟求饒,嘴上仍在貧:“是,該長的,都長了?!?/br> 想起楚璃對他狂轟亂炸般一心想睡他的時段,上官燁莫名消了一些火氣,再氣有什么用,就算罰她,罵她,最后無奈認輸的,不得不接受她的任性與錯誤的還不是他? 慌如小鹿的眼睛一點點地恢復靈動。 上官燁從她的眼睛上挪開視線,不知因何,神情有些惆悵。 “那個受傷的女人,我由她去了?!?/br> 靈動的眼睛再添驚喜:“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么?她傷地很重,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但我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br> 像被無形的手揪起,楚璃心頭一緊。 “鸞鳳班,都是你秘衛的人吧?!?/br> 這個不難查,楚璃大方地點頭。 上官燁再問:“你南下的目的跟秘衛有關?或者你正在盤算著啟用那支隊伍?” 南下是為了見執有先皇令信的人——秘衛真正的當家人,得知那人就是當年的長公主,能得見親人,是楚璃意料之外的事。 “我在宮里呆得煩了,出門散心而已?!背б桓闭J真的表情,雖然她并不認為能瞞過上官燁,“反正要回去了,我們該想著回上州后,如何處置行刺我、并挑起堰塘之亂的罪魁禍首,而不是揪著我出宮這點小問題?!?/br> 上官燁負著手,無人可見他手指上寫著淡淡的隱憂。 “曹左,不是被你帶走了么?” 楚璃忽覺身上一冷,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怕上官燁徇私,為了家族利益包庇上官淳,果然! “太傅的意思,是拿曹左開刀?”楚璃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該清楚,曹左絕不是唯一的罪犯,天香樓前峰山,還有……”她將話停在這兒,深斂的眸子帶著沉怒。 “我知道,但仍要從曹左身上下手?!?/br> “自然?!?/br> 上官燁忽然迎視她,天生高貴的氣質,讓他在楚璃面前宛如王者,用命令的口吻道:“要辦同犯,須請殿下把曹左交由大理寺審查,否則,沒人敢保證能給你交代?!?/br> 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楚璃臉上凝固。三法司一向是上官家地盤,上官燁的手能伸進天下間任何角落,一旦曹左離開她的親信保護范圍,上官家必能以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讓他死于非命! 交出曹左等于送他去死!上官燁這一步再次打在她的軟肋上,讓她進退不得! 眼里的恨隱隱燃燒,卻又不得不將怒意掩藏,直忍得她眼底發紅,絲絲淚意涌上。 上官燁不再逼她,退后半步說道:“殿下好好休息,臣先退下了?!?/br> 望著上官燁離去,顯淺的眼眶再也兜不住淚水,身上冷汗淋漓。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他們連根拔起?她不甘被擺弄一生,不甘皇家權力旁落他人,由著那一雙雙惡心的手糟蹋祖宗江山! 可是,她在上官家面前永遠是弱勢的存在,像個跳梁小丑! “公主殿下!” 是阿年。 阿年奔到她床頭,卟地跪下,紅著眼不??念^:“奴才該死,奴才沒有找到殿下,奴才失職了,讓殿下受那么重的傷,昏迷五天啊……” 進前峰山之前楚璃把阿年留在了堰塘,后來事件疊出,她根本抽不出空去會合阿年,想必阿年也是在上官燁平定堰塘之亂時,找到的他們。 “您砍了奴才的頭吧,奴才真沒用!” “砰砰”的磕頭聲,激得她心頭一陣緊似一陣,如果沒有用即是該死,她不知該死多少次了。 愿生平她能有用一次。 船廳內安靜如斯,上官燁放下茶盞,從葉成手上接下一張帶血的信封。 信封沒有密合,亦沒有收信人,血跡透過紙張,將里面的信件一并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