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大皇子被關在自己府邸里,說得好聽是皇上給的恩典專心養病,實際上還是怕他傳染給旁人。 這還不算完,二皇子和六皇子出京去審查,結果回來路上遭人刺殺,來的人都是死士,被抓住了就咬破塞在牙里的□□,自盡身亡。 身上自然是什么痕跡都不留,不過偏偏其中一個死士,身上帶著香囊,上面寫了一個“荷”字。 按理說這種香囊也常見,只是證明這個死士有個心上人,名字里帶了個“荷”字。 可也真是造化弄人,香囊的主兒還真被找出來了,二皇子妃是個細心的,她讓人拿著這香囊,去各大賣香的店詢問,還真的被問出來了。 因為這香囊里面裝的香料很不同尋常,不是市面上常見的。 “哦,這種香料味道很熟悉啊,我肯定在哪里聞過的,但是在哪兒呢?老身年紀大了,得想一想,除了這香料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老掌柜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大好了。 前來問話的是王妃的大丫鬟,聽聞此言,立刻心底一喜,將原本藏著的香囊拿出來。 她是怕舉著香囊問,打草驚蛇。 只好把里面的香料拿出部分,一一去各家香料店里問,只有這家老掌柜說是聞過。 老掌柜的瞇起眼睛,只看了一眼那個香囊,就認出來了。 “哎喲,是荷花的香囊啊。我說怎么這么熟悉呢。荷花是三皇子府里的丫鬟,與我們i店有合作,她調香技術很好,經常調了新的香賣給我們。之前她拿過來好幾種香,說是想給我聞聞看,這就是其中一種,年紀大了,記得不是那么清楚了?!?/br> 老掌柜的這么一說,好嘛,已死的刺客再次跟三皇子掛鉤了。 三皇子府里的丫鬟,就等同于三皇子啊。 畢竟那些刺客平時也沒處去,估計就是三皇子府的人,正好看上三皇子的丫鬟,兩人有了首尾,贈送了這荷包,正好就被抓住了。 現在條條都指向他,說三皇子就是有意要害人,心思頗大。 他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總覺得是有人要搞他。 顏宗澤更是頭大,他到現在還沒找到端王,這讓三皇子的嫌疑更大,不僅三皇子逼迫他,皇上和其他皇子也要他抓緊。 其他幾位皇子,似乎要把端王找出來,然后把這罪責徹底按在三皇子頭上一樣。 殊不知讓人找的焦頭爛額的人,如今就窩在顏如玉的里屋內,教她寫作業,給她削梨吃。 第45章 形成習慣 “外面找你都找瘋了,如今這時局,你出去不是剛好?”顏如玉輕聲問了一句。 正在給她出題目寫的衛成瀾,手上的動作一頓,緊接著又繼續開始皺著眉頭想題目。 “不著急,等外面一切布置妥當的?!?/br> 他回答得毫無破綻,外加面色沉靜,看起來十分鎮定,就像是一切了然于胸一般。 顏如玉聳了聳肩,反正外面如今的局勢,恐怕都是衛成瀾布置,他既然說還沒到時機,那就沒到。 男人已經在這里住了半個多月,當然后來每天晚上臨睡前,琵琶都會在地毯上鋪好厚厚的床鋪,讓所謂的神秘人睡。 總不能讓神秘人與她家小姐同床共枕。 殊不知這神秘人已經與顏如玉共枕過幾次了,偶爾之前傷嚴重的時候,哪怕地上有床鋪,他也會故意“嘶嘶”喘上兩口氣,問他他就說冷。 顏如玉沒辦法,跟他換床鋪睡,讓他到床上來。 地上的床鋪鋪的很厚,反正顏如玉睡著沒覺得涼,可能是受傷的人太過嬌弱了吧。 她也沒多想,但是每次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就在床上,周身的氣息暖融融的,但是一偏頭,床上已經沒別人了。 顯然機警的端王早已藏好了,怕被她的丫鬟看見。 實際上是衛成瀾半夜把她抱上床的,反正他又不干什么,哪有讓身嬌體軟的小姑娘,睡在地上的道理。 至于有時候他早就醒了,卻不動彈,就挨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睡顏,眼瞧著她翻身頻繁,或者睡得有些不踏實了,知道她快醒了,便立刻裝作正人君子的起身。 顏如玉如果問他,他每次都說臨近早上才抱著她去床上的,她也就信了。 只不過有一日半夜,她模模糊糊地起身去解手,下床的時候,一伸手摸到身邊一個溫暖的東西,再一偏頭,就見旁邊躺著個男人。 她這么摸了兩下,就把他給摸醒了,也睡眼朦朧地看著她,絲毫沒有之前剛來時的機警。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他輕聲問道。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溫柔,還帶著沒睡醒的朦朧感,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反而像個哄人睡覺的兄長。 “我不是睡在地上的呢?怎么到床上了?” 衛成瀾被她這么一問,神志稍微清醒了些,他睜大了眼睛,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不是你把我弄上來的?”顏如玉明顯不信任地看著他。 衛成瀾連連擺手,看著顏如玉懷疑的表情,他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知道瞞不下去了,還是告訴你真相吧?!?/br> “說?!鳖伻缬裢χ绷搜?,一臉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之前我沒好意思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害臊。你睡著了之后,就喜歡往床上爬,不知道是不是冷了,還是不習慣床下,我每天睡到半夜就發現你在爬床,想喊醒你吧,又怕你不好意思。你別不信,你還怕冷地往我這邊蹭,可能因為我的身體比較暖和?!?/br> 衛成瀾把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表演得淋漓盡致。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人的時候,就讓人覺得可以無比信服。 對他這套說辭,顏如玉更加不相信了:“不可能,那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都說是早上你起來之后,才把我抱上床的,怕我太冷了?!?/br> 衛成瀾不慌不忙地道:“那是因為畢竟你是主人家,我是客人,借住在你這里。我總不能主動說破吧,這得顯得我多不識抬舉啊。外加你又是姑娘家,臉皮本來就薄,只不過是睡床而已,我又沒吃什么虧,萬一要是說了,這也太尷尬了。行了,睡吧,明兒你還得早起上學呢?!?/br> 男人這番話無論從哪里,聽起來都十分的善解人意。 只不過顏如玉怎么聽怎么覺得怪異,她一路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解手之后還是睡在地鋪上了,沒有上床。 衛成瀾瞧見了也沒說話,兩人再次進入了夢想之中。 等顏如玉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都是一片溫暖的,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一般,讓人透著一股暖洋洋的狀態。 結果整個人跟著恢復知覺之后,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她竟然又在床上醒來,不僅如此,她的一只手和一條腿還搭在人家身上,好像將他抱住一般。 頓時顏如玉就徹底清醒了,她比平日里要早醒片刻,身邊的男人卻睡得很熟,想必是昨天半夜被她折騰起來,有些沒休息好。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睡顏,整個人就愣住了。 衛成瀾即使長大了,依然還是一副好顏色,特別是睡著了,更像是天神一般,周身彌漫著一陣天真不可侵犯的意味。 她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把人給推醒了。 衛成瀾快速披上外衣,眼睛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道:“你還可以再睡半盞茶的功夫,我先去衣柜里躲一躲,你就在床上睡?!?/br> 他下床之后,順手將地上的鋪蓋卷好,和自己一起塞進了衣柜里。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顯然是做慣了。 看著男人兩條長腿在眼前晃,以及塞被子時撅著屁股的樣子,顏如玉忽然就覺得臉有些紅,心跳都跟著加快了。 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涌,讓她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這男人啊,長得太好就成了妖孽,連她都覺得色心要起來了。 *** 這種情況又過了大半月,在衛成瀾住在這里一個半月之后,終于出現了變化。 這日顏如玉如同往常一樣從學院里回來,也不再與兩個jiejie商討店鋪之事,快步奔回自己的院子。 她這后半個月,越發習慣了衛成瀾的存在和照顧。 那人像個知識寶庫一樣,偶爾她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他還會聲音輕柔的給她講故事聽,每次都讓她十分沉迷。 今天晚上她也要聽,上次的故事講了一般,簡直讓她抓心撓肺的。 結果她急匆匆地推開門,卻不見那人。 她快速沖進去,打開衣柜門,里面也沒有藏人。 退回到桌邊,就發現今日下午琵琶為他準備的糕點和茶水都沒動,旁邊有一封信。 ——時機已到,我去了,多謝照顧,來日必有重謝。 看著信紙上這短短的一句話,顏如玉迎來的并不是如釋重負,而是微妙的失落感。 明明從衛成瀾到她這里養傷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覺得這是個大麻煩。 但是伴隨著這一個半月的朝夕相處,以及衛成瀾后面有心的全方位滲透她的生活,讓她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 甚至這種習慣非??植?,一旦丟棄了,就覺得處處都不對勁。 以后沒人給她檢查作業、出題目,更沒人給她講睡前故事了。 她坐在凳子上發呆,心里那股微妙的失落感,逐漸被放大,險些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了。 等到用完晚膳,挑燈寫功課的時候,她也是效率極低,半晌寫出幾個字來,策論更是寫的云里霧里,自己都不知道在寫什么。 琵琶端著一盤水果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家姑娘心不在焉的模樣。 “姑娘,人是走了嗎?”她輕聲問了一句。 顏如玉回神,不由得點了點頭道:“走了,明日開始你就恢復以前模式便可,里屋不需要一直看著了?!?/br> 琵琶想了想道:“奴婢還是看著吧,姑娘如今年歲漸大,都到了要說親的年紀,這里屋更應該注意,不能哪個丫頭都進來了?!?/br> 顏如玉點頭:“成,你看著辦?!?/br> 她說完這個話,又看著別處開始發呆,還是琵琶呼喚她一聲,她才又回過神來。 “給我削個梨吧,我想吃了?!彼粗郎系囊槐P梨,忽然說道。 琵琶也不做他想,只覺得姑娘如今沒人陪著說話,應該是有些不習慣,過幾日便好了。 她削好了梨遞過去,顏如玉雙手捧著卻沒吃,看著梨發呆。 “你下去吧?!彼龥_著琵琶抬了抬下巴。 琵琶有些遲疑,不知道姑娘看著梨半天,卻一口也不咬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她削的不好吃? 不過主子的事情,也容不得她置喙,便沖她行了半禮,轉身離開了。 殊不知還真的被她猜中了,顏如玉總覺得琵琶削的梨,跟衛成瀾削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