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我,母親,是自盡?!?/br> 沈晞蘊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齊子轍,眼神一陣慌亂,倒是讓齊子轍輕柔地笑出了聲,“傻瓜,這都多少年了,我已經沒有那么難過了?!?/br> “沒事,有我陪著夫君,一直一直陪著夫君,就像夫君陪著我一樣?!鄙驎勌N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出了這樣一輩子承諾的話來,說完她臉紅了,轉過身子,背對著齊子轍,嚷道:“哎呀,太熱了,我要睡了?!?/br> 此時已然入秋了,哪里會熱。 齊子轍見她這樣,笑著伸手將她摟在懷中,她的背貼著她,含住她誘人可愛的小耳垂,含糊地說:“嗯,娘子可要一直陪著我,若是食言了,即使追到地獄,我都不會放過你的?!?/br> 沈晞蘊伸手要去摸自個被含住的耳朵,卻被他直接親上了手指尖。 之后,齊子轍就著勢,與她親昵了一番,兩人顛龍倒鳳,紅帳輕搖,齊子轍來了三個回合,才放過沈晞蘊。 沈晞蘊睡前只記得,她額頭上的發都濕漉漉了,手指頭一根都不想動,渾身無力,腰肢酸軟。 沈晞蘊睡醒時齊子轍已經出門了,沈晞蘊收拾過后,便也跟著出門去買東西,卻在街上逛時,進入一家首飾鋪子,聽著一些低品級的婦人們議論著沈家的事。 昨日才發生的事,郡王妃,不對,是jiejie不是說讓沈宴考慮考慮么?怎么大白天,沈宴以往做過的事,其他人都知道了? 郡王妃聽到管家匯報說已經把消息全都放出去了,特別是一些聽書的地兒,拿了劇本過去,讓他們將沈宴、孫氏這對狗男女做的事全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以后他們的子孫,都會世世代代以有這樣的祖先為恥。 郡王妃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放過沈宴,一點都沒有,也沒有想過要放過沈家三房,因而才出了沈家門,郡王妃就讓人去喚了郡王爺過來,讓郡王爺那些閑著沒事干的謀臣們開始寫劇本。 不過一夜之間,劇本就完成了,之后就是散發,這些小廝們就能完成了。 郡王爺看著郡王妃鬧騰,也不生氣,反而跟著一起鬧,因而沈晞蘊才能在第二天出門,就立馬看到所有人的新鮮話題,就是沈宴了。 連帶著最近這幾日閉關練丹藥剛出關的皇上也得知了沈宴做的好事,戚貴妃更是生氣到了極點,據說差點動了胎氣。 這戚貴妃因著沈宴的事兒動了胎氣,皇帝就更加不高興了,御史臺在齊子轍的暗示下,一本本奏折彈劾的對象,都是沈宴,包括沈宴在江南期間接收一些賄賂,接收美女的事,全都被挖了出來。 連帶著孫家,也就是安國公府的公爺也被彈劾了。 沈宴并沒有得到皇上的許可到殿前申辯,甚至于在錢太師重新衡量要不要救一下沈宴時,旨意就下達了,沈宴直接被剝奪了官位,連帶著孫氏身上的誥命,全都沒有了,幸而這京城的屋子是自己買的。 沈宴聽到旨意,直接無神地坐在了地上,若不是小內監提醒他該謝恩了,他都被嚇傻了。 就因著他的事,氣到了戚貴妃,立馬就受到了嚴重的懲罰。 不管如何,沈宴回不了官場了,他心心念念的爵位全都成了泡影。 沈宴接到旨意,想要跑到郡王府面前,跪下求郡王妃饒了他,卻被沈老夫人派人拉扯住了,直接關進了書房,讓他好好靜一靜,至于孫氏,得知后,直接暈倒了,算計來算計去,一切都是一場空,早知道如此,她當年壓根就不會當沈宴的外室。 她到現在,才覺得當年的自己錯了,但不是在對不起楊氏,而是在選擇的身世上,和楊氏對她的姐妹情分,她才明白,楊氏真的很好。 但孫氏的后悔,并沒有包括她搶了楊氏的夫君,因而,她不過是被貧窮嚇到了。真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至于后院的姨娘和姑娘們,大部分人都亂套了,她們剛適應了京城當中奢華的生活,那些她們從來沒有在河間聽過的一些小故事,還有一些好看新款首飾,河間全都沒有,可她們現在得回河間了。 她們知道,她們找不到好歸宿了。 找到好歸宿的,也超級擔心他父母會讓他們趕緊分手。 在京城人眼里,沈宴就是給了他們一些笑料的可憐蟲,兩個有權有勢的女婿,全都當做不知道這件事。真是沈宴運氣不好,偏偏最為虧待的兩個女兒,嫁的最好,果然是因果報應。 沈宴呆坐在書房,沈老夫人過來看他,他抖著手,拿著書,留著淚,小聲帶著兒時的哭腔告狀一般道:“母親,全沒有了,全沒有了,幾十年的心血,全都化為烏有了。母親,為何會如此?” 沈老夫人并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撫摸沈宴的頭,好似小時候照顧他時一樣。 孫氏醒過來后,嚷著要找兩個兒子,至于沈惟湛和沈惟澈,在從同窗大部分人的指指點點中,也猜到了些許,等到到勾欄瓦舍里頭玩鬧一番,加之女眷們多少知道點內情,郡王妃也沒給沈家太多臉面,全京城該知道都知道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郡王妃竟然搶先出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上周四的更新會很晚,因為是存稿箱,我也不知道周四能不能準時回家,若是不能,估摸要放上手動防盜章節,估計要周五才能替換呢,你們可以隔天再來看~~~若是準時回家,自然會早點更新噠~~~~么么~~~~~ 第083章 債有主 就當京城上下官員們都在嘲諷沈宴, 而沈家三房開始陸陸續續打包物件, 準備回河間府時,沈宴志得意滿地從錢太師府回來, 過了三日,吏部下了條子,再次錄用了沈宴,許以他六品芝麻小官,到嶺南地區下頭的柳州當知府去了。 齊子轍在書房中得知此消息,暗了暗眸色, 未發一言?;亓撕笤? 將此事告知沈晞蘊,沈晞蘊似乎略微松了一口氣。 對于沈晞蘊來說, 楊氏從還未生下她就過世了, 她活的十多年里頭, 一直都沒有受到母親的疼愛,父親也對她疏遠, 可沈宴作為父親, 至少每日活在她的面前, 郡王妃和其他人跟她講楊氏是她的母親,說心里話, 她并沒有太多感觸。她很感激楊氏生下了她, 但僅此而已,她從前幾天才知道有這樣的親生母親的存在,以及鎮守西北遲遲不歸的楊家的存在, 他們從來都沒有活在她的面前,她知道后更多的是無助。 郡王妃的憤怒她也無法感同身受,她甚至懷疑自己內心麻木了,就是個壞人,一只白眼狼。 沈晞蘊扯了一下齊子轍的衣袖,小聲乖巧地詢問:“他,有了官職,那祖母呢?”祖母再無情,也盡力彌補過她。 “祖母會到大伯家住,你那些庶妹們也暫時居住在大伯家,開銷花費,已然付過了,至于孫氏,會跟著一起上任?!?/br> 沈晞蘊扯了一把手中的絲線,“祖母年紀大了,理應如此。今后,我只照顧些許祖母和兄弟,姐妹一場,若是真有難了,我也幫一把,其他人......就當是緣分盡了?!?/br> 齊子轍將她摟在懷中,并不說話,大手掌摟著她的腰肢。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嘴上倔強著,心里卻暖呼呼的。 錢太師府此時坐在書房中,握緊雙手捏成了拳,下巴上的胡須氣得一抖一抖。他萬萬沒有想到,秦氏半個月前出府一趟,去了寺廟廂房中,當天他正好因公務去了寺廟,沈宴竟然陪著孫氏去上香求得長子下場得中,沈宴悄悄跟隨,發現了他和秦氏的事,卻隱藏著不說,還想以此事要挾,拿了他不小心丟失的御賜之物為證,更為該死的是秦氏,他趁著耳鬢廝磨之時,一時興起,送了她,她竟然沒有收好。 錢太師卻不知,當時秦氏被迫與之茍合,在床榻上不敢反抗,自是乖巧得很,可等錢太師用過后,冷漠轉身離開后,秦氏就將錢太師給的物件扔在了房間的角落中,厭惡至極,怎么可能會留下那東西帶回府內。 一想起前些日子趾高氣昂地來尋他,他就胸口悶。 看著書房燭光搖曳,站了起來,往后院去,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卻沒有他所喜歡的,當年迷戀的女子,第一次竟然有了一絲恐懼之感,他如今十分迫切地想要去夫人邊上待著,想著兩人幾十年的結發夫妻的情分。 只是當錢太師推門而入時,里頭傳出了一派溫馨哄騙之言語,自個老大不小的癡傻兒子做著五六歲孩童時的模樣,撒嬌著單音節吐出不吃,衣服扣子還亂糟糟的,發妻發間銀絲在燭光下看著刺眼,她眼角的褶皺是歲月留下的印跡,可眉眼間的柔情,讓他不由得感慨,他,前半生除了與發妻融合那段甜蜜的時日,遇到了當年迷戀的女子,到失去,他一直都沉溺于自個所想要的,追逐著夢幻泡影,一切都是假象。 錢太師踏步而來,錢夫人聽到腳步聲,并未曾抬頭,而是輕柔地哄著兒子吃東西,至于小兒子,抬頭見是父親,甜絲絲地擠出父親兩個字,錢太師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小兒子跳下椅子,趁著錢夫人走神的時候,手腳麻利地跑了。當年還未曾察覺到小兒子失智,只是以為他大智若愚,大了就好,曾請了功夫好的師傅來教起幾招幾式,師傅還夸小兒子手腳麻利,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錢夫人見小兒子跑遠了,趕緊喚了婆子去追她,自個則端坐吃起了晚飯。 幾十年的夫妻了,錢太師一抬屁股,她就知曉他拉的是干的還是稀的。莫名而來的愧疚令她不由得感概當年夫妻間的純真,沒有一絲算計。真真是至親至疏夫妻。只是錢夫人從對秦氏下手的那日起,就終將選擇一條與錢太師背道而馳之路。 看著錢夫人優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晚飯,錢太師不請而坐,對錢夫人身后站著的嬤嬤吩咐:“再拿一副碗筷來?!?/br> 嬤嬤猶豫了一會,忙應了。 若是以往,錢太師心中自是不快,可今日倒是多了很多的容忍。 錢太師見錢夫人睫毛微微低垂著,打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舊例,破天荒地說:“今日這菜色,看著倒是誘人?!卞X夫人手微微一頓,露出一絲微笑。 她特意吩咐了,今日上的菜都是錢太師厭惡的菜品。 對于錢夫人來說,錢太師有多少妾室,身邊有多少通房丫鬟,她都不放在心上,她才是錢太師的嫡嫡親的發妻,以后長眠,兩人也會合葬,配享錢家香火供養的,也是她。 但錢夫人還是一位母親,她作為母親,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錢太師染指兒子的媳婦,哪怕這個兒子不懂人事,她也堅決不允許。 錢太師的回頭,是她以往心底的那一絲奢求,如今,卻成了□□之毒,令她厭惡。 吃過飯后,錢夫人背對著錢太師,也不說話。以往一些朝中之事,錢太師都能開口跟錢夫人說上幾句,可沈宴威脅他的事,他張了又合,說不出口。 錢夫人翻了一個身子,清晰的聲音響起:“兒子失去了媳婦,我想再找一個,我畢竟日漸老去,總要有人來照顧他?!?/br> “這件事不用你出面,我自會挑人?!卞X太師急于補救。 錢夫人并未接話,她已然怕了那些高門之女,心里頭藏著的小九九,小心眼,她兒子招架不住。 齊府中,沈晞蘊收到了沈老夫人送來的書信,里頭簡要寫了她到沈家大伯居住之事,言語中對沈晞蘊的生母楊氏之事充滿歉意。沈晞蘊看了,沉重地凝望著外頭,齊子轍去了衙門。 此時,沈晞蘊揉著手中捏著的帖子,讓張嬤嬤收了,還未想好回復,卻見花雨小跑著進來,“夫人,郡王妃在外頭等著,說是讓您跟她出城一趟?!?/br> “好?!鄙驎勌N擔心郡王妃等急了,只是換了外裳和出行的鞋子,就領著張嬤嬤一起出門了。 郡王妃坐在馬車內,見她上來,伸手要去扶她,多帶了幾分以往未曾有過的熱情,讓沈晞蘊略微閃躲了一下。本來沈晞蘊對于郡王妃并沒有太多感情,沈家從她出生到現在,若不是她嫁給了齊子轍,并未有人主動跟她說起過郡王妃。 前世她也一直不知道,讓她突然對郡王妃有親jiejie那般的感情,她確實做不到,也裝不起來。 郡王妃也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收回了手,緩和氣氛地道:“今日冒昧請meimei,打擾meimei了吧?” “沒有,大......jiejie?!彼悬c猶豫,是喚大姐好還是jiejie更好。 郡王妃瞅了她一眼,“你能喚我jiejie,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么多年,我從來都沒有照看過你,自個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卻讓你在孫氏手下受盡了屈辱。是我的錯?!?/br> 沈晞蘊沉默片刻,緩緩搖頭,“jiejie,也不知道?!彼怯形?,可委屈確是為著上一世的自己,這一世,她有了齊子轍,她一點都不委屈了。 想到齊子轍,她不由得露出一絲遮擋不住甜蜜的笑容。 見meimei臉上露出的那嬌羞樣兒,郡王妃作為過來人,如何猜測不出。 到了城門送別亭下,郡王妃的馬車等在那,郡王妃招呼沈晞蘊吃糕點。此時遠處來了一輛馬車,棕色,有點破舊,搖搖晃晃。 郡王妃得到回稟,下了馬車,沈晞蘊也跟著下來了。從馬車停到亭外,她就猜測到,郡王妃此行并不簡單。 沈宴被迫下了馬車,眼眸中幾分蒼老之意,下顎微微發緊,并未說話,身上穿著樸實無華的直裾,郡王妃走到他面前,蔑視地看了一眼,對著身后跟來的婆子使了眼色,婆子立馬跳上馬車,撩起門簾,里頭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孫氏被拖了下來。 郡王妃抬腳到孫氏面前,婆子踢了孫氏一腳,孫氏雙膝跪在地上,嘴巴啃了一口黃土,呸呸了兩聲。 “你可有想過,你也有今日?當年庵上的事,本王妃可是念念不忘?!笨ね蹂赞o恨意深重,恨不得將孫氏拆了。 孫氏冷笑一聲,并不看沈宴,沈宴也不出手相救,她甩開亂早早垂下來的發絲,說:“想到又怎樣,沒想到又如何?不過,若是我知道有這一天,我一定送你跟楊氏作伴!” 郡王妃拍了拍手,空曠之地回傳她的掌聲,“若不是你害了我母親,我倒是要佩服你了!” “既然你認了,那就受了吧?!敝灰獙O氏不死,安國公府不會有人出面。 兩個婆子押著孫氏,另一個婆子拿了薄薄的木片,足足有三尺寬,往孫氏的背部打去,一下一下,足足使了十成的力。 沈晞蘊撇過眼,并不看她們。 此時,遠處一行人騎馬而來,前頭兩人是沈家兩兄弟,沈晞蘊目光略微閃爍,不敢與之對視。 沈惟湛見孫氏受苦,斷然走到郡王妃面前,果斷跪下,道:“母有過,兒替之。我母親一直養尊處優,若郡王妃相要出氣,讓我替母親受了?!?/br> “我并不是要出氣,我是要她的命!”郡王妃淡淡地道,“怎么?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不——”孫氏聲音凄慘,剛才還硬聲的她,立馬弱了下來,“不!你要我的命,我給你,你不能傷害我的兒子!” 沈惟澈也跟著跪下,“若是不夠,還有我的命!” 沈宴這才慌了,大聲呵斥:“你在做什么?我要上奏彈劾你不孝!” 沈晞蘊進退兩難之際,齊子轍騎馬而來,翻身下馬,眼中并無他人,握住她的手,“我來接你回去?!?/br> 沈晞蘊被齊子轍牽著,略微回頭看了沈家兩兄弟一眼,沈惟湛和沈惟澈微微搖頭,齊家馬車停穩,沈晞蘊被送進了馬車,她反握住齊子轍的手,“夫君,我......” “嗯?” “冤有頭債有主。哥哥和弟弟,對我不錯,我......” 齊子轍摸了摸沈晞蘊的頭,低頭吻了下她光滑飽滿的額頭,“等我?!?/br> 他下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手抽筋啊啊啊啊啊~~~明天就是六月啦~~~~~愿我們永葆童心看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