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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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昀……”她弱弱地叫他的名字。 他不說話。 “張逸昀……”她又喊,可憐兮兮的,帶著哭音,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明知這是謊言,他麻木的心依然皺成一團。 一只濕濕的手伸了過來,撫上他的面頰,然后是帶著水汽的嘴唇,試探地碰在他的臉頰上,見他沒有躲避,才輕輕地碰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水龍頭落進了浴缸,出水面向上,在酒店浴室里噴出一座小型噴泉。 張逸昀的衣服在水霧里迅速打濕,他恍若未察。 金發的少女和銀色頭發的高挑少年在四散的水花中忘情吻著,一開始是她主動,后來是她承受,原本寬敞的浴缸在少年加入進來后立即變得擁擠。 安靜的浴室里只有水花飛散的聲音,靜謐的好像世界的終結。 他把她壓在身下,聽著她斷斷續續地喊他的名字,身體一半因她火熱,一半因她冰冷,他的靈魂,在火焰和寒冰中來回翻滾卻無力掙扎。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要了她多少次,這是第一次,金鯉真在完事后無力起身,她軟綿綿地躺在自己懷里,任他擦干她身上的水滴,把她抱回床上。張逸昀躺在她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她惹人愛憐的面容。 她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然后慢慢挪了過來,抱住了他。 “你喜歡我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突然這么問。 然后在他反悔前,金鯉真就給出了回答。 “我喜歡你?!?/br> 她一如既往地筆直看著他的眼睛,那雙又黑又亮的清澈眼睛里沒有一絲隱瞞。 “你是我最喜歡的……”金鯉真差點把“奶”給脫口而出,還好反應迅速,馬上給糾正了回來:“……人?!?/br>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曲小敏,她的身份只可能是我的meimei?!睆堃蓐勒f:“……和我救命恩人的女兒?!?/br> 金鯉真第一次聽見這話,她抬起頭看著張逸昀。 “在我十二歲那年,我遇上了一次意外事故,是曲小敏的母親犧牲自己救了我。曲小敏的父親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她做清潔工的母親一人把她拉扯大,她的母親去世,曲小敏就成了孤兒,于是我的父母收養了她。曲小敏成績優秀,學習刻苦,我的父母很喜歡她……她替我履行了我盡不了的責任,圓了我父母在我身上圓不了的夢?!?/br> “從她母親在手術臺上被人蒙上白布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我無法拋下的責任?!?/br> 她失去了唯一的家人,所以他決定成為她新的家人。 他將她看作是自己血緣相連的meimei,想要盡全力呵護她健康成長,甚至他懷著自以為彼此同病相憐的一抹憐憫,想要共同承擔她孑然一身的悲傷,卻不知為何她會從小心翼翼扯他衣角的女童長成了敢拿粗糲的剪刀用力割開手腕的少女,她總是說著不希望他成為誰都看不起的垃圾,但實際上,在她眼里,他早就成了見不得人的垃圾。 “下個星期有場很重要的比賽,我會求教練讓我上場——”他說:“如果表現出色,我再求他讓我成為正式球員,正式球員可以自由外出,那時候我就有更多時間陪你了?!?/br> 他說了兩個“求”,最后一句,仍是請求: “不要再去找其他男人了……好嗎?” 他以為金鯉真會說“好”。 然而她沉默半晌,說的是:“我們分手吧?!?/br> 張逸昀愣住了。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苯瘐幷嬷币曋难劬?,坦蕩的目光就和剛剛說“你是我最喜歡的人”一樣。 金鯉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束縛,身為織爾蒂納,她也不會屬于任何人,她的目的只有一個,盡快成長,成為獨當一面的織爾蒂納,她的腳步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為什么?” “因為我明白我一輩子都爭不贏曲小敏了?!苯瘐幷嬲f。 根本無關曲小敏,狡猾的織爾蒂納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年滿心都是她,卻依然故意這么說道。 即使離開了,她也要在少年心上劃上屬于自己的重重一刀。 這是金鯉真的獵物。 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她要每當他想起金鯉真三個字,都帶著遺憾和痛苦。 金鯉真從床上坐了起來,下床拿起張逸昀放在椅子上的她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來,張逸昀就那么呆呆地看著她,一句話都沒說。 然后,他站了起來,胡亂套上自己濕潤的衣服,把還未穿好衣服的金鯉真重新按回床上。 “我走吧,外面天還沒亮……你……好好休息?!?/br> 他垂著眼,沒有看她,步履急促地轉身走了。 第55章 那天以后, 金鯉真沒有再和張逸昀有過聯系。 第二天,她就在放學路上堵到了謝意琛,黑發的少年冷冷看著她:“干什么?” 金發的少女湊近他的耳邊,帶著笑說:“干你?!?/br> 在少年發怒之前, 她退后一步,朝他露出燦爛笑容:“我和張逸昀分手了?!?/br> 那天晚上,他們就又滾在了那條吱嘎吱嘎的舊沙發上。 金鯉真的后槽牙還是時不時地疼一下彰顯自己的存在, 她不肯相信自己是蟲牙, 拒絕去牙醫就診,這具軀體根本不就是純粹的人類, 怎么可能會被區區糖份蛀壞牙齒? 她篤定是攝入的能量不夠的緣故,就像能量不夠她就會大量脫發的道理一樣。 時間依舊在向前走著,沒了張逸昀, 好像也沒什么不同。閑著無聊做什么?吃飯看夜光課本找舅舅, 她的生活還是豐富多彩,即使有過一瞬的不適, 少女也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新的滿足填補了舊的空虛。 一周后, 金立續為了處理工作上的事臨時回了上京, 面子工程好歹還是做一做, 金鯉真收斂起來, 每天晚上基本上都在九點前就回了家。 但在學校的時候, 仗著有每天補習夜光課本, 金鯉真更加放心大膽地翹起課了。 一天中午, 她正在第二教學樓天臺水塔上曬太陽的時候, 忽然聽到有人在下面叫她的名字。 金鯉真起身往下面一看,謝意琛不知什么時候來了天臺,正坐在不遠處的半人高圍墻上,嘴里叼著一根煙,在太陽下瞇眼看她:“過來?!?/br> “你怎么不過來?!苯瘐幷娣藗€白眼,重新倒了回去。 “你看不看夜光課本了?” 兩分鐘后,金鯉真站到了謝意琛面前。 她不客氣地扯走少年嘴里的香煙,一腳踩滅:“還想和我看夜光課本就把煙戒了?!?/br> 謝意琛冷笑:“張逸昀抽煙還不是一樣睡你?!?/br> “你們的身體素質能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了?”謝意琛跳下圍墻,將她抵在墻上:“要我現在證明自己的能力嗎?” 金鯉真沒有在大庭廣眾下表演成人秀的興趣,這和在公共衛生間隔間里啪啪不一樣,更高的第三教學樓就在數百米外,只要站在八樓以上的樓層窗戶邊就能看到這里的天臺。 謝意琛也只是說說而已,他輕輕摩挲著少女校服下的纖細腰身,說:“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 金鯉真不置可否地笑著。 “炮友?”謝意琛看著金鯉真,眼里有試探。 “太難聽了?!苯瘐幷婷髦浪胍犑裁椿卮?,偏偏說:“為什么不叫有情人?” 謝意琛在她腰上使力捏了一把,冷下臉:“少和我來這一套?!?/br> 她剛剛推開謝意琛正要說話,樓梯通道那里忽然呼啦啦地涌出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田宜麗和屢次找謝意琛茬的那個高中部男生。 “金鯉真,你就這么饑渴呢?光天化日的就摟摟抱抱上了,我要是晚來幾分鐘,你們是不是就要睡到一起了?”田宜麗嘲諷地笑著,帶著一撥和她打扮相近的時髦女生走了過來。 “能和謝意琛混到一塊的能是什么好東西?”因為女朋友勾引謝意琛而惱羞成怒的高年級男生冷笑道:“我早就告訴張逸昀,這謝意琛不是東西了,他不信,現在好了,引狼入室——他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br> “怎么,張逸昀不過是幾個月不在學校,這里的猴子就要開始造反稱王了?”金鯉真不慌不忙地冷笑起來。 “你少在那里裝模作樣了!我早就說過,等張逸昀把你一腳踹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田宜麗冷笑起來,她身后的不良學生們正在逐漸縮小對金鯉真和謝意琛的包圍圈,謝意琛上前一步,把她擋到了自己身后。 “謝意琛,你還知道英雄救美呢?你們兩個狗男女讓我都開始同情張逸昀了?!备咧胁康哪猩f道。 他帶來的人里,其中一人往謝意琛身上吐了口唾沫,跟著罵了一句“狗男女”。 “你要找的人是我,和她沒關系,讓她走?!敝x意琛說。 “她倒是的確和我沒關系,但是有人和她有關系啊?!备咧胁磕猩f。 “別做夢了,今天你們兩個一個都跑不了?!碧镆他惡鋈蛔兡槪骸敖o我把他們的褲子都脫了!” 謝意琛猛地變了臉色,更加小心地把金鯉真護在身后。 “你想做什么?”他沉著臉問:“這里是學校,你別太囂張了?!?/br> “你別大驚小怪啊,我們只是想給你們拍個電影——”高中部的男生yin邪地笑了起來:“限制級的那種而已?!?/br>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金鯉真他們背后就是石墻,石墻外就是沒有任何防護的高空,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這里是學校又怎么樣?誰敢動我?金鯉真,你不是最會勾引男人嗎?讓我們大家看看,你是怎么勾引符康、張逸昀,然后又是謝意琛的?”田宜麗大笑著逼近金鯉真。 找事的人群已經形成了包圍圈,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逃跑,之后也就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通往樓梯的兩個出入口門前都守著兩個放風的學生。 除了從身后的石墻上一躍而下,沒有第二個辦法能夠在不發生正面沖突的情況下離開天臺。 這里,是死局。 “你是想上符康想瘋了吧?!苯瘐幷嫱崎_擋在她面前的謝意琛,冷笑著看著不斷向她逼近的田宜麗:“這么久了你都沒搞定符康,你不反思一下自己脫光了也讓人不感興趣的原因,光想著來復制我的套路——我就是演給你看了,難道你這種沒有女人味的男人婆就學得會嗎?我要是男人,睡空氣都不會睡你,你要是想像我一樣人見人愛,還是從這里跳下去回爐重造來得更快!” “金、鯉、真!” 田宜麗表情扭曲地朝金鯉真一巴掌扇來。 金鯉真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敵人和自己之間的實力差距懸殊時,別想了,跑吧。 當自己被逼入絕路,無路可逃時? 金鯉真告訴你——不要慫,就是干!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時候,金鯉真抓住了田宜麗的頭發,猛擊她的下巴,同時抬起腳,猛地踹起田宜麗的肚子。金鯉真畢竟是擠奶張逸昀的女人,即使還達不到張逸昀的身體素質,但她的爆發力和速度已經遠超大部分沒有鍛煉習慣的女性,一拳過去,田宜麗當即就慘叫著倒在了地上。人群馬上亂了,無數的人圍上來抓扯金鯉真的頭發,踢打她的身體,謝意琛撲了過來,死死護在她的身上。 金鯉真沒有保護自己的任何一個部位,她目標明確,下了死手的揍在田宜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