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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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爽朗大氣,秦小姐說話卻柔聲細氣的,當即盈盈下拜,好似弱柳扶風一般軟軟的說:“見過江jiejie?!?/br> “既如此,我便厚著臉皮做了這個jiejie了,”胭脂也回了一禮,“見過秦meimei?!?/br> 秦夫人這個年紀的貴婦最喜青春靚麗的漂亮女孩兒,見了之后不勝欣喜,對著張掌柜連連感慨,“想當年,我同幾個姐妹也是這么著的,如今都老了!且只看她們吧!” 張掌柜笑道:“夫人若說老,卻叫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說話間,秦夫人卻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竟伸手摸了摸她的面皮,詫異道:“你這老貨,快從實招來,又偷用了什么好物!” 這倆人也是經常見的,彼此什么模樣清楚得很。 張掌柜常年迎來送往的,皮rou難免粗糙,可今兒瞧著竟十分滋潤,連帶著原本有些坑洼的地方也好似有些被填平了,叫她如何不震驚? 說起這個來,張掌柜也十分得意,再一次感慨幸虧當初與江姑娘結了這善緣,又忍不住炫耀道:“你當今兒江老板過來做什么?哎呦呦,她可真是說不出的心靈手巧,又做了什么玉肌丸的,用來凈面竟出奇好用!不光不干澀凝滯,竟也褪下不少積年死皮,瞧著可不柔滑細嫩了?” 胭脂聽后忍笑道:“我年紀輕,又沒經歷過什么事兒,咱們私底下說說就罷了,如今這樣大咧咧叫什么江老板的,真是把我sao死,快停了吧!” 眾人又笑了一回,知道她靦腆害羞,也沒再堅持,只還是江姑娘的叫著。 秦夫人本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帶女兒出來玩耍,十回里倒有九回落空,誰成想今兒竟真就碰上了,哪里忍得???直拉著張掌柜要試。 秦小姐溫柔靦腆,雖有些心動,卻不好意思在外頭卸妝,只站在一邊看著,又抿嘴兒笑。 胭脂喜歡她溫柔可人,笑道:“秦meimei,今兒初見,我卻白擔了這聲jiejie,如今也沒什么拿的出手的,只這玉肌丸卻是自己做的,我拿了兩盒來,便做一回主,耍一耍江老板的威風,先將它送了你,只當是個意思?!?/br> 夫人們有夫人們的交際圈,小姐們也有小姐們的,尤其像秦小姐這樣的出身,往來的無一不是家世相當的富商巨賈,甚至還可能有不少官宦人家。越是這樣的人家,越在穿著打扮等小事小節上沒有約束,每日花費何止萬千! 所以她送了也不白送,若是秦小姐用得好,還愁其他小姐們不聞風而動么? 張掌柜是個聰明人,聞弦知意,當下便十分配合的哎呦起來,“到底是江老板,這樣財大氣粗的,罷罷罷,這東西還沒歸賬,自然是要你做主的!左右我老婆子再用也變不成十八的仙女兒,少不得多等幾日就是了!” 秦夫人是香粉宅的老客戶了,每年光是從她身上賺的銀子就不計其數,便是沒事,張掌柜還愿意白送她東西打好關系呢,更何況那一盒玉肌丸本就是胭脂的東西,她不過借花獻佛罷了,還蹭個人情臉面,何樂而不為? 秦小姐先還不好意思要,到底拗不過,且秦夫人也做主叫她只管收著,便薄紅著臉兒叫身后的丫頭抱了盒子,自己想了一回,伸手結了腰間荷包,“江jiejie,我沒有那般巧手,只這個荷包是自己做的,今兒出門剛換上,你若不嫌棄,便算是回禮吧?!?/br> 但見那藕合色荷包十分雅致,上頭細細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說不出的栩栩如生,比外頭賣的何止好了十倍! 胭脂忙收了,又翻來覆去的看了,贊不絕口,“真真兒的好手藝,什么嫌棄,我愛都愛煞了。秦meimei,你可真厲害?!?/br> 秦小姐越發羞澀,小聲道:“不過隨手做的玩物罷了,jiejie過獎?!?/br> 胭脂卻是說實話,少不得又對著秦夫人夸了一回。 那頭秦夫人剛洗完臉,一邊攬鏡自照一邊假意謙虛道:“這丫頭不似人家活潑,只愛個畫兒啊什么的,我同他父親苦勸不住,只好請了畫師家來教導,又教女紅,如今好歹能看了?!?/br> 胭脂和張掌柜又真心實意的奉承一回,秦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氣氛便十分愉快了。 秦夫人對這玉肌丸果然十分滿意,又覺得不好搶胭脂送女兒的那盒,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且給我拿五盒,我自留兩盒,余下的送人?!?/br> 張掌柜就笑,“我的夫人,哪里還有!不過是試用罷了,我已叫人寫牌子去了,明兒起就能定了,約莫半月后出貨,要不先給您記上?” 聽說一個禮盒只要七兩之后,秦夫人便笑張掌柜油滑,張掌柜不急不躁道:“也不是這么說,逢年過節的,哪家店鋪不做點花樣呢?便是秦老板,我也聽說開倉放糧了不是?再者,早前買過的夫人太太們我都記著呢,也不白虧,想來這玉肌丸必然是搶手的,還不一定夠呢,可若是之前買過的,保管不走空,如何?” 似秦夫人這般身家,本就不在意什么一兩半兩的,不過順口一說罷了,聽了這話便越發滿意了。 第38章 從出現到風靡,寒香沁前后只用了一個來月,雖然暫時只流行在上流權貴人家,可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 如今沂源府中上層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閑時聊得最多的就是的它。用過的自然不必說,便是沒用過的也早被灌滿了耳朵,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想象,那油胭脂是多么細膩滋潤,手脂是多么芳香怡人,若抹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會像話本里寫的絕世美女一般姿容動人…… 玉梅是去年才嫁過來的新媳婦,婆家待她不錯,相公為人也算厚道老實,小夫妻兩個日子雖不敢說蜜里調油,可也和和美美。不過唯獨一點,她男人忒摳了些。 婆家在沂源府朱雀街邊開了個醬rou鋪子,因本分經營,生意很是不錯,一月下來的純利怎么也能有十幾兩。公婆先前養了五個孩子,如今只活下來玉梅男人一個,一家四口一個月便是頂了天,也就花個七、八兩,一年下來少說能攢一百多兩! 可就是這么著,男人連瓶時興的寒香沁家的油胭脂都不舍得買給她! 玉梅或明或暗的提過不止一回,可每次男人都十分不情愿,“足足一兩半銀子呢,能買多少rou了?” 這日,夫妻二人上街買菜,路過香粉宅時,玉梅習慣性的抬頭瞧了眼,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平日里本就熙熙攘攘的香粉宅今兒越發人山人海,都擠在門口新立起來的一塊一丈高的牌子前仰著頭看。 玉梅也看,發現上頭用油彩畫著四個漂亮的盒子,分別畫著四時花卉,另有一副是打開了的盒子,里頭亮閃閃的緞子上安安靜靜的排著幾個瓶瓶罐罐。 女人們大多不識字,只是覺得好看,卻不知道究竟什么意思,都嘰嘰喳喳的議論。 不多會兒,店里走出來一個拿著鑼的伙計,咣的一聲,女人們便哎呦呦的住了嘴。 小伙計長得眉清目秀,口齒也伶俐,不多時就將事情原委說明白了。 原來是香粉宅同寒香沁的東家合伙搞了個什么禮匣,統共五樣東西,既有前陣子風靡一時的油胭脂、手脂等物,也有據說是近來才出的玉肌丸,分開來買都是一兩半,可因為是年底,圖個喜慶,若是一口氣買這一盒,只算做七兩。不光白送鋪著緞子的盒子,還便宜足足半兩呢! 小伙計話音剛落,人堆兒里就嗡的一聲炸開了鍋,女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 玉梅越算越歡喜,忍不住問道:“可有那么些顏色和香味哩,你咋知道我們想要啥樣兒的?” 她問的也是好些女人擔憂的,眾人登時又嗡嗡的議論起來。 “是呀是呀!” “俺男人說俺搽白色的粉好似驢糞蛋掛霜,抹粉的又太裝嫩了,若是好不容易花了那么些銀子,卻買了這倆顏色,那不是白瞎了?” 小伙計有備而來,也不急,一直等她們的聲音稍稍降低了,這才笑瞇瞇道:“諸位太太奶奶姑娘們莫急,掌柜的一早就說了,大家盡管挑,不拘顏色香味,只要是這五樣,都是七兩!” 眾人這才安了心。 玉梅也沒心思買菜了,長久以來壓抑的向往再次熊熊燃燒,她死死掐住自家男人的胳膊,兩只眼睛里都冒了光,“鐵栓,聽見了么,好大的便宜!足足省了半兩銀子呢!” 鐵栓疼的直嘬牙花子,一聽竟要七兩,恨不得身子都涼了半邊,本能的不愿意。 可玉梅這回卻是鐵了心,只咬牙切齒道:“平日里你只嫌貴,便是公公婆婆催著也不動,如今人家掌柜的好心,一口氣降了半兩,你還不知足?” 鐵栓確實心疼銀子,不過也挺心疼婆娘,又想著出門前爹娘塞的私房,說的叫他好好照顧媳婦的話,狠了狠心,終于松了口。 玉梅喜出望外,生怕男人反悔,立即拉著去店里買,卻被告知如今頭一批還沒下來,只的先登記,回頭什么時候出貨了,店外頭會掛著招牌通知,到時候按名冊定量出賣。 誰知玉梅才剛要登記,卻見那寫字的人微微皺了下眉,“這位小嫂子,你之前沒買過吧?” 玉梅點點頭,有些茫然,“這不是來買了么?” 那人笑了笑,挺和氣卻分外殘酷的說:“才剛伙計喊過了,想來您沒留心,咱們這寒香沁的東西可不是一般貨色,因材料又多,方子又繁瑣,做起來十分麻煩,頭一批只有五百份上下,必然不夠賣的。如此一來,難免要照顧老客,咱們這冊子是專給老客的,您是新客,得去旁邊那張桌子?!?/br> 玉梅心里一咯噔,女人的直覺叫她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那新客還能買么?” “說不準,”那人老老實實的搖頭,“總得等老客訂完了,若是還有剩,自然按著先來后到給新客,能不能排到您還兩說。若是老客都不夠,那就對不住了,只好勞煩您等次一批?!?/br> 玉梅整個人都呆了。 這叫什么事兒?盼了著許多日子的,好容易家里的鐵公雞也愿意拔毛了,怎的竟然還可能買不到? 身邊不斷有人出出進進,有滿臉喜色說著自己訂了幾盒什么花樣的熟客,也有如玉梅這般沮喪的女子,當真是人生百態。 早知道,早知道就早買了!如今真是有便宜也占不到! 就這么著,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慶幸自己早就知道了,原本許多對寒香沁望而卻步的人也忍不住起了好奇的心思: 想來誰也不是傻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扔銀子,若是它當真不好用,想也不會鬧得這樣轟轟烈烈的。 要不然,就買一個試試? 就算買不著匣子貨,不也有零賣的么,才一兩半,忍一忍,大不了少做一件衣裳,少買幾瓶頭油也就省出來了…… 眼見香粉宅排隊無望,還有人抱著一絲僥幸去了其他幾家脂粉鋪子,誰知進門就見生意竟比往年蕭條了一倍不止,連掌柜帶伙計都有些沒精打采的。 聽說他們要寒香沁的東西,那掌柜的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說沒有,干脆都懶得推薦旁的了。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怎么就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寒香沁?之前竟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眼見著寒香沁異軍突起,氣勢驚人,這一兩個月簡直要把諸多同行鋪子的買賣搶過去四五成,這樣下去大家還吃什么飯?索性都喝西北風得了!正好冬天,西北風不要錢。 他們倒是也想賣,可偏偏人家正主只跟香粉宅打交道,而那香粉宅之所以能在沂源府站穩腳跟,東西齊全又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人家有人脈啊,哪里得罪的起! 這會兒香粉宅挖到寶是運氣好,只管偷著樂吧,剩下他們這些,嗨,罷了,且走著看吧! 中間胭脂出去看了一回,見登記的冊子上都寫得密密麻麻的,十分歡喜,回去之后就加緊步伐。 先前看的那院子的舉子已經退了房,這便收拾了趕赴京城,正好迎上轉過年來的二月春闈。 科舉乃是絕大多數讀書人畢生的追求和唯一指望,過年又算得了什么? 因是趙恒認識的,房主也沒多要錢,還是照先前的舊例,一年五十五兩,不過得一口氣交了。若是想續租,還得提前一個月說。 如今胭脂雖買不起房,卻也不差那百八十兩的,當下與房主去了衙門,爽快簽了契約文書,交了銀子拿了鑰匙,又與房主一同見了左右鄰居,也是幾個書生,都十分老實本分,甚至有點木訥這就完活兒了。 不過小二進的院子,進門是照壁,約莫兩丈長短,可以堆放些雜物什么的。里頭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四角載著幾株桂花,取的是蟾宮折桂的好意頭,為的就是方便讀書人。如今桂樹自然是枝葉凋零,可只是看著便覺希望無限,令人心生歡喜。 正廳旁邊連著左右兩間,胭脂打算將右手邊的收拾成臥房,偶然忙活晚了不便回去也有個安身的地方,左手邊的便做書房。 東西兩側是廂房,因家具不多,倒是十分敞闊,緊湊點一二十人也住的下。胭脂找木匠訂了幾個高高的木頭架子,還有許多桶、盆、案板之類,回頭材料再多也不怕沒地方放了,且也不會混雜。 正經讀書人住過的地方,倒也不需要刻意收拾打掃,胭脂前后檢查了幾回,就叫人牙子將之前那四個孩子送了過來。 只要給夠了錢,人牙子做事倒也靠譜,這才前后幾天工夫,四個孩子活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光身上干凈利索了,就連臉蛋都微微鼓起,總算有了點小孩兒該有的嬰兒肥。 一共三個女娃,一個男娃,最大的九歲,最小的七歲。 胭脂給他們簡單取了名字,男娃叫松枝,三個女娃由大到小分別叫蘭葉、梅朵、菊蕊,只希望他們能如這四樣君子一般成長為不愧天地良心的人。 其他人倒罷了,唯獨那個梅朵,就是之前眼神倔強的小丫頭,依舊十分警惕。 胭脂也不理會,叫他們排成一排站著,自己端了碗茶吃,石破天驚的問道:“你們可有誰還記得自己的生身父母和家的?若是有,又想走的,我可以幫忙叫人捎信回去讓他們過來領人,也不必額外交什么贖身銀子了?!?/br> 自打胭虎入了鏢局,胭脂就總有些提心吊膽的,若能只用幾兩銀子就做點善事,也不虧了。 四個孩子一聽都是一驚,面面相覷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她,似乎是不大相信。 怎么會有這樣的好事?難不成偏有人嫌銀子多了燒手,故意買了又放么?還是耍他們玩?或是試探? 胭脂把茶碗交給蓮花接了,又道:“我知道你們來歷未必如人牙子說的那般,若是還有地方可去就走吧,賣身為奴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你們自己好好想清楚?!?/br> 她這脂粉生意定是要長長久久做下去的,而最關鍵的莫過于那些深深刻在腦海中的方子。之所以選擇買人,也是為了保密,若是這會兒他們不走,回頭等知道了秘方或是大部分流程,就算到時候想開了要走,自己也不會輕易放人了。 松枝九歲了,是四個人里頭年紀最大的,記事也最清楚,當即搖了搖頭,“多謝姑娘,我爹娘都死了的,本就是叔叔嬸子把我賣了的,我不走?!?/br> 他這個年紀去外頭也找不到活兒,出了這個門兒,指不定又被人拐走賣到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去了。即便回家,叔叔嬸子既然能賣一次,未必不會賣第二次。 蘭葉也跟著說不走。她是女孩兒,三兩歲就被賣了換糧食,中間被倒手過好幾回,早就不記得爹娘姓甚名誰,家居何處了。 菊蕊最小,也最沒有主見,又習慣性的看了看梅朵,梅朵又看了胭脂好久,眼中閃過掙扎,最終還是一咬牙,也說不走。 左右已是這般田地,出了門卻往哪里走呢?如今瞧著這位姑娘倒不是什么壞人,暫且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