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發生了什么事?” 他們平日做事也不是這樣啊,楚宴覺得疑惑。 有人朝楚宴直直的跪了下去:“大王快逃吧!” 楚宴:“……”他昨天做得太過火了,燕擎殺他來了? 止煙端著熱茶走了進來,一聽他這么說話,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你這么說話,不是嚇著大王了嗎!先下去吧!” “可外面那些人……” “我進來的時候他們也沒見砍了我,沒事?!?/br> 楚宴也輕咳了一聲,讓那些人先下去,只留了止煙一人在殿內。 他看向止煙:“發生了什么事?” “今日一大早,燕王身邊的幾位將軍便來了殿外一直站著,既不說話也不理人,反正就一直在這個地方站著,表情還忒恐怖?!?/br> 楚宴若有所思,也沒弄懂他們這是做什么。 等等,真有可能是伺機報復! 燕擎昨日還讓陳周找了他們,強迫他們要來給自己道歉。 止煙說了一半,見楚宴還在發呆,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大王?” 楚宴輕咳了一聲:“你接著說?!?/br> “諾?!敝篃熡珠_始形容起了今天早上的場景,“他們兇神惡煞的,莫說這些宮人了,還嚇壞了周圍的御軍,對他們都很是戒備。奴也問了他們來此處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們就是不開口,看來非要等大王過去了?!?/br> 楚宴吩咐止煙拿給他外衣,今日的天氣有些冷。 止煙過去為他披上之后,楚宴才走到了門口,插著手冷淡的望向了他們:“一大早就過來,不知諸位將軍有何貴干?” 為首的人是狄海,他被氣紅了臉,十分不情愿,也不覺得自己昨天錯了,只礙于燕擎的吩咐不得不過來。 原本想要開口的,卻被倚在門欄的楚宴吸引了目光。 和往日那些繁復而華麗的衣衫不同,楚宴今日只穿了雪白的長衫,再披上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衫罷了。唯一的裝飾大約只有袖口的云紋和下擺的幾朵栩栩如生的青蓮。 因為才起身的緣故,楚宴還沒來得及梳發,任其肆意披散開。這個樣子慵懶又清雅,哪里還有當初膽小鬼的模樣? 狄海漲紅了臉,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還以為就只有自己是這樣,沒想到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楚宴吸引住了目光。 美的東西,沒有人會討厭。 “今、今日應王上吩咐,為昨日冒犯齊王之事……道歉?!?/br> 簡單的一句話,狄海說得異常艱難,尤其是最后兩個字,口齒含糊不清。 楚宴知道他們心有不服:“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那諸位何苦嚇著我宮里的人?他們還以為你們是來殺寡人的呢?!?/br> 寡人兩個字,楚宴咬得愜意慵懶,緩緩的吐出,口齒銜著香似的。 狄海從未聽過有人把雅言說得這般動人,就像是唱歌似的。 他們燕國可不興這個,狄海原本也是討厭這文縐縐的一套的,旁人說了他都要頭疼老半天??山袢赵诔缱炖镎f出來,他覺得異常好聽。 “怎么了?覺得我說得沒道理?” 狄海紅著臉:“有……有道理?!?/br> 楚宴皺眉:“諸位的道歉我已經聽到了,請回吧?!?/br> 狄海朝他抱拳,不想在這兒停留多久,竟然逃得比兔子還要快。 齊國的御軍們紛紛覺得出奇,之前那么怒氣沖沖的人,被大王三言兩語一說,就落荒而逃了。 明明高大勇猛,這逃跑的背影竟……還有點可愛? 他們只覺自己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怎會對燕人產生這種想法,也是奇怪了! 楚宴轉過頭問他們:“你們沒事吧?” 他們回過了神來,頓時覺得羞恥極了。 大王都如此處變不驚,和大王相比他們膽小如鼠! 他們紛紛的低下了頭,頓時覺得羞恥極了。不就是打了幾場敗仗嗎?對方就幾個人,他們這邊可百來人啊,竟然如此害怕。 “大王,是屬下疏忽,才讓那群人過來嚇著大王了?!?/br> 楚宴搖了搖頭:“無事?!?/br> 他轉而露出一個落寞的笑容來:“我身為大王卻不能護好齊國的城池,但一定要護好自己的百姓子民,看見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br> 在場的人紛紛低下了頭,心中升起一團炙熱的火焰。 他們之前保護的齊國王室,從未有一人像大王這樣,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追隨他,保護他,為他獻上性命。 只因為他值得。 他們齊刷刷的朝楚宴抱拳:“屬下等人再也不會讓閑雜人等靠近大王一步!誓死保護大王安全!” 這聲音震耳欲聾,猶如驚雷劃過。 楚宴臉上的笑容有點僵,而系統悄悄吐了個槽:[收買人心,嘴炮max.] 這件事情還真鬧得很大,齊國朝中掀起了一陣風波。 當天下午,楚宴就聽說了兩個人一同來了他的殿外。 ——李傳良,齊詢。 這兩人自來無什么交集,畢竟李傳良雖是沒什么本事,好歹也勝在忠心耿耿,效忠的只有前任齊王。 而因為現在齊國復雜的關系,齊王臨終前是傳位給楚宴的,雖然是把楚宴當成棄子,想保全齊詢,但齊詢終究不是齊王,李傳良手里的勢力就沒有給齊詢。 齊國現在三分勢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擰成一股繩的。 楚宴一聽說他們兩人一同來了,便覺得今日是個讓他們化解的好機會。 畢竟這兩個不是早已生出異心的藺家,還有緩和的余地。 想到這里,楚宴便讓人請他們進來。 李傳良看見楚宴后,便朝他行了一個拱手禮:“書有云,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大王這次著實令我佩服?!?/br> 一旁的齊詢還覺得夸張,第一次看見他這么夸人,若不是了解李傳良的為人,甚至覺得他在阿諛奉承。 “二位一同來找我,不知是……” 李傳良同齊詢對視一眼,也明白對方是為了燕擎命手下猛將來給楚宴道歉的事情來的。 還有昨日……關于燕擎遇刺這件事,來探一探楚宴的口風。 “如今齊國正處于危難關頭,求大王同我們細說,昨日燕王在大王寢宮外不遠遇刺,可是大王的手筆?”李傳良足夠開門見山,事情緊急,他不想繞圈子了。 現在朝中爭得個你死我活,這樣下去只會白白消耗齊國實力。 楚宴方才嘴角的弧度逐漸變緩:“原來李大人也是這么想的,你們都覺得是我做的?” “非也?!饼R詢對此抱有不一樣的看法,“這只是李大人自己的想法罷了,臣倒覺得不是這樣。倘若大王真的做了這種事,燕王早已經對大王恨之入骨,怎會讓手下猛將來對大王道歉?” “然?!?/br> 楚宴眼神亮了起來,還是有個聰明人的。 “王叔,我知你們想問我什么,燕擎雖然受傷,卻知道是有人故意要挑撥齊國和燕國之間的關系,不會派兵攻打我們的?!?/br> 齊詢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方才來這里之前,急得后背濕了冷汗,直到楚宴說出這句話之前,他都是驚魂未定的。 “的確如此!到底是誰要陷害大王,挑撥燕王和大王之間的關系,非要陷害我齊國!”齊詢越說下去,越覺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去把那人給找出來。 楚宴淡笑不語,他琢磨著七成的可能是藺文荊,不過現在他也沒有證據。 “此事便到此為止可好?齊國進來不會有事的,二位與其擔心這個,不若想想五月的春狩?!?/br> “這……春狩有何特別?” “燕王要參加?!?/br> 齊詢睜大了眼:“大王是何處得來的消息?” “燕王親自同我說的,燕人習俗如此,不用這么大驚小怪?!?/br> 齊詢面露難色:“其實……就在五月左右,魏國的使者要來咱們齊國了?!?/br> 李傳良尚不知魏國的事情,初次聽到齊詢的話,不由詫異的盯了齊詢一眼:“魏國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間來此處?” 齊詢扔想瞞著,畢竟同魏國結盟之事若是傳了出去,會讓燕國戒備他們的。 “五月春狩過后乃是大王生辰,魏國是鄰國,來此有什么稀奇的嗎?” 李傳良還覺得有些奇怪,沒有深入的問下去。 楚宴對齊詢說:“王叔,這件事情你好生籌備吧。但春狩的事情燕王既然開了口要參加,你們便要將此事做好?!?/br> “諾?!?/br> “行了,你們下去吧?!?/br> 聽到這話,齊詢已經離開了,李傳良卻在原地不動。 楚宴看著他,不由好笑:“李大人可還有什么事?” “大王貴為齊國君主,老臣卻一直沒有將先王留下的勢力交于大王,大王可有怪罪老臣?” 楚宴苦笑著:“是我自己太懦弱,又不熟悉齊國政事,登基后全由王叔幫我管理,李大人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br> 李傳良沉默了下去,朝楚宴深深伏跪。 楚宴站起身來,想扶他起來,沒想到李傳良就是不肯。 “李大人這是……” “臣有話要說,請大王讓臣說完?!?/br> “……好?!?/br> “自大王重傷醒來之后,御軍之中人人稱贊。消息越傳越遠,到了民間甚至說大王仁愛賢德、愛民如子,是個難得的仁君?!?/br> 楚宴:“……”哇,嘴炮效果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