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我要憋不住了!] 等楚宴在心里說出這句話后,系統和他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主人你冷靜點,別暴露了自己!] [v好好玩,我絕對不能暴露了自己!] 系統的表情從懵逼變成了嫌棄:[……] 虧它還擔心了一波,因為暴露會有處罰,結果這家伙玩兒得正起勁??! “燕王今日來找我,不知是為了何事?” 楚宴心知肚明,現在的燕擎絕對不會沒事還跑來見他。 “藺文荊,你認得這個人吧?” “……你想對文荊做什么?” 他拿這張臉戒備的看著自己,燕擎心底越發難受。他很明白這是為什么,大約是那個人走得太久,讓他最近都產生了錯覺。 “藺文荊派了死士刺殺寡人?!?/br> 聽到這個消息,楚宴錯愕的望向了他。 “不過那些死士,全被寡人誅于麗山渭江之中?!毖嗲娴恼Z氣里帶上警告,“還有一具被寡人大卸八塊,送到了藺文荊府上。他以為我查不出來?還當真會被他誤導,以為是齊詢動的手?” 齊詢,便是齊湛的那位王叔。 之前灌醉齊湛的事情,也是藺文荊要誣陷給齊詢。 楚宴把這兩件事情聯想之后,不由覺得奇怪。 為何藺文荊要嫁禍給齊詢? 藺文荊縱使再不喜歡齊湛,他也是齊國的大王,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藺文荊要這么害齊湛? 楚宴收斂了心神,沒再想這個。 他假裝蒼白著臉朝燕擎說道:“大卸八塊……那又不是什么動物,那可是人啊,就算是尸體,燕王也太……” “太什么?太殘忍?”燕擎表情冷漠而乖戾,“挑釁本王的,就要付出代價?!?/br> 楚宴深深的看著他,緊緊的抿著唇不發一言。 “你現在可是在心里罵我是殺人狂?” “我……我并未這么想?!背缣撊醯男α诵?。 燕擎眼神微冷:“哼,盡管罵,寡人不在乎?!?/br> 他徑直的離開了此處,偌大的宮殿內只剩下楚宴一人。 外面的微風吹動了春柳,吹散了草木上的露珠,也吹來一身葳蕤涼意。 和燕擎交談之后,楚宴才徹徹底底的感覺到自己是回來了。 他低垂下眼眸,落下一個落寞的笑容。 燕擎變了些,更乖戾了,像是生出了刺的藤蔓,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刺傷。 等燕擎走后,止煙這才回來了。 在看見楚宴蒼白的臉色時,她忍不住心疼的說:“大王好歹是齊國之君,怎被燕王這般輕待?!?/br> “噤聲,莫讓外人聽到?!?/br> 止煙扔是憤憤不平,只能先走過來為楚宴梳發。 楚宴心事重重,那墨色的發絲逶迤披散,風姿澹然,靜靜坐在那里的樣子宛若一朵寂靜而開的蓮。 止煙看了好幾眼,幾乎要看入神。 許多人都說大王生得好,但她在大王身邊服侍了接近十年,再加上大王生性懦弱,一直都低著頭走路,止煙幾乎已經不再留意。 她幫楚宴梳著發,檀木梳穿插在他的發絲間,手上的觸感更是柔和得如綢緞那般,止煙才慢慢注意到了這些。 ——今日的大王很不一樣。 楚宴撇過頭去:“偷看我作甚?” 止煙的臉色驟然間紅了一圈:“奴總覺……大王這次大難不死,變了許多?!?/br> 楚宴收斂了笑容:“你都說我是大難不死了,再不改變還等著大難來臨嗎?” 止煙知道自己的話勾起了他的心事,連忙低垂下了頭。 “行了,我亦不是有意說你,只是死門關游走了一道,我許多事情想通了罷了?!?/br> 止煙靜靜為楚宴梳著發,由于他并未加冠,止煙只用一根發帶將他的頭發綁好。她又將一件繁復華麗的衣衫拿了過來,讓楚宴穿上。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楚宴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竟真的覺得自己是穿回葉霖的身體,而不是齊湛。 不得不說,真的太相似了。 只是齊湛的眉眼更稚嫩些,少年天真的感覺就更甚。 楚宴忽然想起燕擎說止煙是藺文荊的人,決心試探一番:“你說為何不是王叔或其余兄長承位,反倒是我?” 止煙哪兒能想到這么難的問題:“奴不知?!?/br> “他們都怕死,知道燕擎連連攻占了齊國大半城池,父王也被氣死了。燕擎有朝一日一定會攻進王城的,可這期間齊國不可無君,他們推我上王位,是想拿我當替死鬼?!?/br> 止煙睜大了眼,原來大王一直都是懷著這種想法茍延殘喘? 她忽然很是心疼,縱然大王幼時比其余王子膽怯了些,總也不至于如此? “止煙,你看我……現在連個寡人的自稱都不敢,我還如幼時一樣膽小懦弱?!?/br> 止煙連忙搖頭,鼻尖酸酸的:“不會的,若齊國太平,大王一定是個仁君!” 楚宴頭腦發脹,根本沒能聽得下去,便朝她擺了擺手:“下去吧?!?/br> “……諾?!?/br> 等屋子里只剩下楚宴一人后,楚宴一直盯著離去的止煙,眼底盡是打量。 止煙這反應,看上去也不像是完全不忠心于他的。 屋內有淡淡微光散亂的彌漫進來,這齊國的建筑風格可真是清雅,窗戶乃是碧竹雕成,在雕刻的時候加入了特定材料,讓碧竹的顏色經久不褪。 楚宴閑坐在這個地方許久,心也變得寧靜不少。 這次的任務不急,他得慢慢來。 正當此時,宮人忽然稟告他說,光祿大夫李傳良覲見。 “宣?!?/br> 楚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這個李傳良,可是前任齊王留下輔佐齊湛掌管朝政的。 雖為人中庸,善在忠心。 宮人將李傳良帶到了殿中,李傳良伏跪了下去:“大王,你能醒來實乃齊國之福!” “大人請起?!?/br> 楚宴的笑容里夾雜著落寞,“也就你會這么說了,反正齊國朝中上下,不都是等著我死么?他們盼著王叔早早的上位,領著他們早日回擊呢?!?/br> 李傳良睜大了眼:“那些人怎可有此想法?倘若不是大王,燕王早就攻破了齊國都城,哪里還有他們現在?” 楚宴垂下了眼,長睫輕顫:“李傳良,我要你明確的告訴我一件事?!?/br> “大王命令,臣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那好?!背缟钗艘豢跉?,緊緊盯著李傳良,“當初是你最后留在我父王身邊的,你告訴我,父王為何會把王位傳給我,而不是其他兄長?” 李傳良沒想到楚宴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他的臉色也隨之僵硬。 “這……” “回答我!” 李傳良哪兒敢,畢竟這可是前齊王下了死命令的,要棄卒保車,用一枚死棋來換王叔齊詢保存實力。 看他這個樣子,楚宴眼底的亮光逐漸熄滅:“你不愿說,便不說吧?!?/br> 李傳良雖可憐楚宴,但也覺得性子軟弱的楚宴并不適合帶領如今的齊國。 不幸中的萬幸……燕王果然被楚宴所迷惑,而放棄了攻打都城。 他們至少保住了都城,不是嗎? 李傳良心里壓了塊千斤的巨石,勸著楚宴:“大王,虧得燕王沒有再對齊國下手,也請你不要再如上次那般觸怒燕王了,咱們齊國上下都盼著大王身體安康?!?/br> 拿都城的百姓和朝中的官吏威脅他? 要是原主,一定會覺得身上壓了千斤重擔,也會覺得自己肩負了這些東西。 可楚宴不同,一切按著自己的心情來。 原身有個心愿是收復齊國城池,他會為他完成,只不過被人逼著用這法子,他就是覺得不爽。 “……我知曉了?!?/br> “大王憂思別那么重,只要燕王還眷戀那位公子一天,咱們齊國就有一天的安全,只要大王別再觸怒……” “我說知曉了!”楚宴的語氣重了三分。 李傳良訕訕的收了后面的話,對一個剛剛才康復的病人來說,他說這話的確不太妥當。 李傳良嘴笨,又不知后面該說什么。 他只得沉默了下去,一直站在那邊,一動也不動。 楚宴的聲音里隱隱藏著妥協:“我知道齊國如今的狀況,不會亂來的?!?/br> 李傳良眼眶濕熱:“難為大王了?!?/br> 楚宴臉色蒼白的看向了他:“不過發生了那種事情,燕王當是惱了我。下一次不知會什么時候來見我了?!?/br> “大王莫慌,此事我來想辦法?!崩顐髁际譃殡y,但為了齊國的未來,他就算是把這張臉豁出去,也要讓燕王過來。 “你又有什么辦法?不過就是安慰我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