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被這樣的眼神望著,燕王的心底出現了幾分酥麻的癢意,他看向了楚宴那被酒水侵染的嘴唇,以往總是蒼白的,現在卻艷紅一片。 很想,再親親。 “那酒……甚是好喝?!?/br> “嗯?”燕王還未從美色之中回過神來。 楚宴低垂著眼眸,露出一個足以讓任何人傾倒的笑容:“方才我喂了王上一次,王上可否喂我一次?” 燕王炙熱的眼神終于止也止不住。 他喝下一口酒,強勢的將楚宴摟在自己懷里,覆蓋在他嘴唇上,將酒水一點點的喂了過去。 楚宴在心底輕笑:[帝王待遇。] [……] [我皮回來了,怎么樣?] 系統心塞極了:[果然每個男人都逃不了美色所迷。] 第28章 紀止云看著這幅畫面, 忽然間覺得刺眼無比。 等楚宴走到他這邊,說燕王賜予他一壺酒的時候,紀止云也只能抿著唇:“謝燕王?!?/br> “先生請飲?!?/br> 紀止云望向了他, 眼神莫名。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兄下令了,說今日, 我不能違背他?!?/br> 紀止云低啞著聲音:“他這樣下令,你就遵從嗎?” 楚宴望著他,覺得奇怪:“先生不是喜歡燕離么?為何還來管我?” 紀止云一時語塞,他這個樣子已經算失態。 “萬一以后燕離回來,你讓他如何自處?” 楚宴明了:“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紀止云忽然覺得心頭一塞, 仿佛有什么話吐也吐不出來,說也說不不清楚。 不……應該不是這樣。 “放心好了,燕王不會把我和燕離弄混?!?/br> 紀止云微怔:“什么意思?” 楚宴垂下眼眸, 臨走前,只對紀止云說了這樣一句話:“先生莫不是以為,誰都會分不清自己喜愛之人?” 紀止云只覺得這話刺耳無比,卻不理解楚宴的意思。 他舉起酒樽,一口飲下, 卻覺得這酒水苦澀無比。 騙人……這酒根本一點兒也不香甜。 — 楚宴喝醉了,被人早早的送回了寢殿。 宴會上只剩下燕王和紀止云兩人,大晚上的, 那些歌舞讓人心煩, 燕王便拂手令她們下去。 殿內只剩下了兩人, 燕王的聲音顯得尤其冷漠:“司徒大人來天旭城, 是想送燕離回寡人身邊吧?” 他一開口,紀止云便知道燕王知曉了一切。 興許是楚宴自己告訴他的,興許是燕王自己查出來的。 但不管怎樣……自己都逃不了干系。 “離殿下在周國受盡苦難,葉霖……不該占著離殿下的尊貴?!?/br> 燕王的嘴角牽起殘忍的笑容,略有深意的說:“司徒大人當真對我那個弟弟癡心一片?!?/br> 紀止云眼神微閃,卻也并不反駁。 “你只知道燕離在周國艱難,知不知道他為何會被送到周國?” 紀止云抿著唇:“不知?!?/br> “燕離生下來便是王后唯一的公子,身份尊貴。當初燕國勢弱,不得不送質子入周。只是父王選定的質子,原本是我啊?!?/br> 紀止云:“那為何……” 燕王笑了起來:“自然是發現燕離心狠手辣,覺得留在身邊太可怖了?!?/br> 紀止云看到的燕離都是風輕云淡,猶如天邊的星辰一般。他從未見過燕離心狠手辣過。 “燕離殺了王后剛生下的小公子,自己的親弟弟?!闭f到這里,燕王忽然話鋒一轉,“如何?知道自己喜愛之人竟如此蛇蝎心腸,感想怎樣?” 紀止云心頭滿是震驚,仿佛被什么給重重捶打。 “殺一個嬰孩,無非是不想讓他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只是燕離那時太小,沒把證據全部抹掉。王后傷心過度,在月子中就去世了,父王大怒,便把燕離送到了周國?!?/br> 燕王輕咳了一聲,“我這腿,也是他讓我如狗一樣在冰雪里爬,每每寒冬,都會疼痛不已。你現在還覺得燕離心善么?” 今日的事情太過駭人,紀止云心緒極亂。 “王上既然知曉葉霖非離殿下,那便讓他們換回來……” “寡人偏不?!毖嗤豕雌鹱旖?,笑意加深,“倘若不是你,他如何會來寡人這里?你棄之如敝屐的東西,寡人視若珍寶?!?/br> 紀止云心頭仿佛被針扎,很想告訴燕王,自己并非是這么想的。 可事實上,不正是如此嗎? 他的確對楚宴棄之如敝履。 紀止云嘴唇微動,還想為燕離做點什么:“可他……欺騙王上?!?/br> 燕王越發對紀止云反感,他在夢里看到的那些,早已知道楚宴對紀止云的心意有多么珍貴。 事到如今,這紀止云竟還在他面前詆毀? 小人作態! “他欺騙寡人,寡人今日罰他了!” 言外之意,就是與你無關。 燕王站起身來,顯然已經困乏了。 他擺了擺手:“你也回吧,倘若見到燕離,便說你替寡人跟他問好。腿疾的事情,遲早有一日會找他算賬?!?/br> 燕王離去,正殿內只剩下紀止云一人。 他的心忽然嘗到了鉆心的疼痛,今日和燕王的這番交談,燕王那姿態分明高高在上的說——你丟掉了珍寶,卻青睞一個蛇蝎心腸的人。 燕離不愛他,紀止云早已經知道。 紀止云走出了這個屋子,神情都變得有些恍惚。 外面風雪交加,寒風吹來只徒留刺骨的感覺。外面掛著幾盞宮燈,將外面照亮,那些燈光不至于讓他在黑暗里找不到回去的路。 然而那些風雪,到底吹拂在他的心頭。 紀止云忽然想起,或許是那一日,他初見燕離的場景太難忘。 早年間,他也因母親是林胡人的事情飽受排斥。 他在書齋讀書,時常因為母親是異族人,都遭到別人非議。但紀止云卻極喜歡這個母親,她溫柔又熱情,同皇都其他貴女完全不同。 母親容貌妍麗,身段妖嬈,總是被皇城大多數貴族所排斥。她原是為了父親留下,卻因失去自由郁郁寡歡而亡。 那日他穿著素服為母親扶靈,棺材一共走了十多里,遵從母親的遺愿,她不想被葬在紀家祖墳里。 鄉間自由,她愿意葬在向著家鄉方向的地方。 母親臨死前抓著他和父親的手,讓他們一定為她完成這個心愿。 雖死,心卻向陽。 年幼的他一直在哭,滿天的白紙灑落,就像是下雪了似的。 他親眼看著母親下葬,后來站在那個地方舍不得走,而父親也由著他了。 那天晚上他跪在母親墳前,發誓最后一次為母親守靈。 天下起了大雨,琳在紀止云的心頭,忽然此時,一把傘舉在了他的頭上。 “白天就看見你在這里了,晚上還舍不得走?” 夜晚光線極暗,他也只能恍惚間看清對方的容顏,是個極其清雋的小公子。 “我要為母親守靈?!奔o止云的聲音沙啞極了。 他從懷里拿出了些糕點:“守靈也得有力氣,吃吧?!?/br> “……為何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這么好?” 他神色落寞:“我母親也去世了?!?/br> 紀止云的鼻頭有些酸,年少的他還不似以后那般心硬,便吃起了少年帶來的糕點。 “都壓碎了?!彼鴾I說。 少年笑了起來:“抱歉抱歉~我是偷跑出來的,本來是與仆人一起過來賞花,沒想到竟見著你了,便覺得有些放不下?!?/br> “放不下?” 那句放不下,竟成了他半輩子的魔障。 還有一人,和他同病相憐。 “你不害怕我嗎?” 少年笑了起來:“怕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