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送還?什么東西?” 他們終于談到了此處,楚宴捏緊了手,心跳都快到了嗓子眼。 “是關于離殿下的事……” 楚宴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嗡嗡聲,紀止云當真為了燕離要置他于死地。 起初要他為燕離去死,現在又覺得他占了燕離的位置? 楚宴自嘲,笑自己真傻,明明自己和紀止云之間不死不休,為何還被他給占了先機? 正當紀止云快要開口,楚宴便朝燕王跪了下去。 “王兄,我也要一件事想告訴你?!?/br> 紀止云皺緊了眉頭,也不知楚宴在玩兒什么把戲。 燕王單手托腮:“何事?” 紀止云皺眉:“是我先想跟王上說的,不知殿下可否稍等……” 楚宴卻半點都不理會對方,而是滿眼儒慕的望著燕王:“我心悅王兄?!?/br> 第26章 此言一出, 惹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 四周靜悄悄的, 宮人們全都瑟瑟發抖,生怕燕王一個狠心就把他們誅了口。 畢竟……離公子和王上可是兄弟? 誰讓他們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正當所有人都會覺得燕王會大發雷霆, 淮月也覺得這次倒了大霉, 不該來此侍奉。 沒想到, 楚宴說出此話之后, 燕王不但沒有發火, 反而輕咳了一聲,臉上有詭異的紅暈:“你就是想跟寡人說這個?” 楚宴低下了頭:“還有一件事,此事我只想單獨同王兄說?!?/br> 燕王:“……好?!?/br> 楚宴松了一口氣, 而旁邊的紀止云忽然呼吸不暢。 那是一種一直屬于自己的東西, 突然間失去了自己的掌控的感覺。 他原以為, 楚宴不過是個廢掉的棋子,有朝一日被廢子所牽扯到了感情,紀止云覺得不爽極了。 “還跪著做什么?起來罷?!?/br> “嗯?!?/br> 楚宴重新坐了回去, 燕王叫人來給他添酒的時候,宮人因為太緊張而撒了一些在燕王身上。 他頓時就瑟縮的跪了下去:“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燕王臉色微沉, 還好是陳周有眼色, 踹了小太監一腳:“你這沒眼力色的, 趕緊滾了?!?/br> 小太監知道陳周是在救他, 立馬就滾了。 燕王覺得尤其掃興:“寡人回宮換件衣裳, 淮月, 你在此伺候著?!?/br> 淮月聽出了燕王的言外之意, 是想讓她看著紀止云,不讓楚宴和紀止云有單獨接觸的機會。 淮月連忙低頭:“諾?!?/br> 等燕王走后,此處就只剩下了紀止云和楚宴。 亭內寒風陣陣,吹得人有些冷了。 楚宴攏了一下身上的披風,聽到身側有人說:“公子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化解了自己的危急?!?/br> 楚宴淡淡的望了過去:“不及先生分毫?!?/br> 對于紀止云來說,這樣的楚宴無比陌生。 他該是觸之可及的,性子柔軟的,就不該是這樣長滿刺的樣子。 “你既然還認我先生,便不要惹我生氣?!?/br> “先生曾教我讀書識字,所以先生永遠是我的先生?!闭f到這里,他又湊了過去,用甜蜜柔軟的聲線說道,“可誰說,先生就不能是仇人?” 當楚宴湊近他的時候,墨發滑落了一截,那紅色的發帶也差點掉在紀止云的臉上。 他這樣笑盈盈的望著自己,那雙茶色的眸子卻是冰冷一片。 紀止云莫名感到心悸,這樣的楚宴……他是第一次見。 鼻尖縈繞著藥香,還未等他有所反應,楚宴便已經離他而去。 “淮月,這里的梅花全都砍了嗎?” “沒有,昨日沒能來得及,尚留了一株?!?/br> 楚宴笑了起來,眼波流轉,低頭時盡是風流慵懶:“那便留著吧,空了我想去看看?!?/br> 淮月被這美景給看得愣住,外面是茫茫白雪,天空也霧蒙蒙一片,仿佛蒙了一層細沙似的。寒風吹拂,細雪飄落在楚宴的墨發之間,那根紅色的發帶,襯得他膚色更白。 仿佛天地間都只剩下了這一抹艷色,而楚宴給人的感覺是淡雅的,一下子因為這顏色而變得濃烈。 “此處太悶了,我出去走走?!?/br> “公子一人去嗎?” “自然?!?/br> 淮月也不阻止,反正大王的吩咐就是不能讓紀止云同公子單獨會面。只要他們不一起竊竊私語,楚宴做什么她都沒意見。 亭子里又只剩下了紀止云一人,他悶悶的喝著茶,氣有些不順。 只要一想到楚宴對燕王說的愛慕之詞,他的心臟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給揪了一下似的。 那分明……是他的東西。 就算不要了,也是他的東西。 燕王那反應,大約不覺得心悅兩個字是指的情愛,他或許覺得是親情,所以才沒有發怒。 紀止云只是清醒,燕王不知道楚宴的真實身份。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紀止云臉上閃過錯愕,手不由的將杯子捏緊。 他怎可……怎可這般想? 當燕王回歸的時候,見亭子里只剩下了紀止云一人,便問:“離兒去哪里了?” “公子說這里悶,便出去散散心了?!?/br> 燕王不疑有他,畢竟那兩個夢境,可見楚宴和紀止云鬧得極僵。 楚宴在的時候,燕王尚保留些體面。 等他走后,燕王對紀止云的厭惡簡直快要溢出來。 夢境里,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單不論這個紀止云對楚宴做了什么,讓他受到那樣的侮辱,這個紀止云就該殺! 燕王站起身,冷冷的望向了紀止云:“不知司徒大人可會舞劍?” “不才,學過一段時日?!?/br> 燕王抽出佩劍,丟給了紀止云:“來,同寡人對陣!” 紀止云接過了手里的劍,明顯的感受到了燕王的殺氣。 他眼眸微閃,燕王那邊已經攻了過來。 紀止云下意識的回擋,兩人比試的陣地已由亭子換成了外面。 地上的風雪因為風的緣故飛舞而起,縈繞在四周。紀止云的劍招更帶美感,燕王的卻步步殺氣。 因為燕王招招太快,紀止云的氣有些不順:“燕王是想殺了我嗎?” 燕王冷笑:“怎會?只是尋常比試!” 他步步緊逼,紀止云快要承受不住,燕王完全是一股蠻力,劍與劍碰撞的時候,讓紀止云手臂發麻。 他向來不善比武,紀止云皺緊了眉頭。 可這樣被燕王壓著打,他也心有不甘。 紀止云正準備借由巧力反攻的時候,方才出去散心的楚宴回來了。 “王兄,司徒大人,你們在做什么?” 兩人聽到聲音,皆是把目光落到了楚宴身上。 他手里握著一支梅花,如玉的指尖也沾染了水漬。他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粉,猶如含苞的桃花似的。 紀止云忽然想起,自己鐘愛此花,所以楚宴日日都為他摘來放置書房。 楚宴站在雪里,一步步朝他們走來。這畫面極美,都要讓紀止云產生了回到當初的錯覺。 他略有幾分癡怔,以為楚宴還會像之前把梅花送給他。 可楚宴卻并未看他,而是將花遞給了燕王:“王兄愛此花,怎還是把梅園的花都砍了?也不心疼?” 燕王淡淡的瞥了一眼紀止云:“忽然不喜了?!?/br> 楚宴笑了起來:“還好剩了一株漏網之魚,這支便給王兄吧,好看嗎?” 鮮花贈美人,這是他曾調戲楚宴的句子。 燕王瞥了一眼紀止云,看見紀止云眼底閃過了一絲痛色,心底莫名帶起了幾分快感。 燕王接過了楚宴遞過來的花,哈哈大笑:“你送的,自是姝麗!” 他收回了劍,嘴角露出幾分殘忍,“司徒大人,今日的比試尚未分出,下次寡人在于你戰?!?/br> 待幾人一起回到了亭子里,紀止云終于忍不住,想同他說一說燕離的事情。 剛一開口,楚宴的嘴唇顫動兩下,最后什么也沒喊出來,直直的吐出一口血來。 燕王本在同紀止云交談,看見楚宴如此,什么也顧及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