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你突然允許我皮了,我覺得很詫異???] [任務完成,現在已經不屬于任務時間了,隨你。] 楚宴眼神一亮,不過演技還是到位:[我要走得美美的~死也要死出美感!] “陛下還發著燒,請陛下……早些休息?!?/br> 楚宴并不想多說,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林瑾之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這幾日,楚宴一直都在發燒。 太醫對于這樣的情況,也無能為力。 明明什么都做了,偏生楚宴額頭的燒降不下去,還日日咳血。 太醫甚至跟他說……再這樣下去,楚宴的時日無多了。 林瑾之害怕極了,可事情總朝著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樣發展。 直到有一日,楚宴虛弱到極點,沉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真的……要如太醫所說那般了嗎?楚宴要離開他? 林瑾之心里痛到了極致。 楚宴一旦醒來,便要難受的咳血。倒還不如讓他這樣一直沉睡,至少不會那么痛苦。 “我的荷包呢?來人,快幫我找荷包!” 林瑾之啞聲的將床邊的荷包放在楚宴的手中:“荷包在這里呢,就在你的枕邊!誰也不會動!” 楚宴看到荷包,抓緊在心頭上:“朕不要你?!?/br> 不要他,又為何抓著那個荷包不放? 陛下,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林瑾之勉力勾起一個笑容:“當初葉太醫刺殺的時候,陛下不是說我的命是你的?” 楚宴蠕動著嘴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只是身體難受極了,他狠狠的咳嗽了起來,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你走吧?!?/br> “……那陛下便好好休息,臣告退?!?/br> 楚宴最終沉睡了過去。 林瑾之守了許久,才緩緩的起身。 外面春光無限,四月中旬已經徹底暖和起來了。外面百花爭艷,他想起早些年這個時候,他還和韓錚一起喝酒來著。 如今韓錚已經死了,是為了保護陛下而死。 林瑾之滿是痛苦,抬頭望到嬌艷到極致的垂絲海棠。落階一寸輕紅雪,絲絲葉葉,慵懶而開。他記得韓錚和陛下有一處地方很像,不愛那些嬌嫩的花,喜歡的從來都是諸如梨花、垂絲海棠一類樹上而開的花。 和他一起看過的春光,到底散場。 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第21章 楚宴的精神越來越差了。 每一日,則更加嚴重。 咳血日漸嚴重,想必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不過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在還清醒的時候便留下了詔書——命信王,成下一任的皇位繼承人。 朝中升起軒然大波,卻沒有人敢懷疑這一點。 畢竟之前陛下就已經下旨讓信王監督朝政,再加上陛下的兄弟都死光了,皇室血脈除了信王還有誰呢? 信王住進了皇宮,看著日日忘卻一切的楚宴,心里難受至極。 而林瑾之卻在此時請命,想讓楚宴住在宮外,找個清幽的院子比較適合他養病。 信王知道此處對楚宴來說猶如籠子般,他雖然不舍,還是同意了林瑾之的話。 新的院子的確清幽,是信王挑了好久才挑中的,也算是為楚宴這個皇兄盡一份心意。 林瑾之不再入朝,而是日日伴在楚宴身邊。 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這一日便給楚宴帶來桂花酒,交于楚宴。 “陛下,這酒好喝嗎?” 楚宴卻仿佛與世隔絕,林瑾之喊他,他也只是看著別處。 林瑾之內心痛苦萬分,忽然想起以往年少時,曾見一少年風姿綽綽的站在垂絲海棠之下。 他買來桂花酒,與他痛飲。 少年的眼始終柔和,帶著絲絲儒慕。 可現在……他卻心死如灰,什么也不上心了。 林瑾之緊咬著牙關,眼淚輕輕滑下。都是他的錯,才會讓陛下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似乎見他哭,楚宴轉過頭來盯著他:“為何哭?” “陛下不是不想理我嗎?” 楚宴:“……” 林瑾之微怔,身體輕顫著,最后……笑容加大。 不管痛苦與否,都得笑啊。 因為,有個人縱然這幅樣子,也在乎著他的喜怒。 “陛下,再飲一杯嗎?” 楚宴盯著那個杯子,并未說話。 春雨如酒,連綿的雨絲很快就下了起來。天邊呈現一片青色,林瑾之連忙拉著楚宴去了亭中,那些雨絲打在身上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涼。喝酒原本暖身,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暖意卻被春雨散去。 林瑾之第一時間看向了楚宴,悄然問他:“陛下,冷嗎?” 楚宴手里似乎一直捧著什么東西,林瑾之想去看,卻發現那是一個杯子。 他就這樣舉著,捧到自己的面前:“……喝?!?/br> 林瑾之終于忍不住眼底的淚水,接過混合了春雨的酒水,一飲而下。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任務完成,正在抽離。] [是否選擇世界存檔?備注:宿主總共有三次世界存檔的機會,先前已經用過一次,這個世界是否存檔?] [否。] [收到。] 楚宴不小心打翻了桂花酒,酒水就這么流了下來。 林瑾之無奈,只好給他擦干凈。 “陛下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楚宴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縱然林瑾之可惡,他也想再看看他的臉。 這種感情,多么可笑。 楚宴忽然很想問清楚:“你知道林侯爺做的事情了嗎?” “知道?!?/br> 楚宴的臉色蒼白如紙,最后那一點希望破滅。 林瑾之望著他:“我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br> “以前?” “嗯?!?/br> 楚宴多年來的心結終于解開,他最終笑了起來,慶幸自己在死之前問了林瑾之這樣一個問題。 原來……他不是有意騙自己的? 原來,都是林侯爺一個人做的。 楚宴的眼底綴滿了眼淚,為何他們會鬧到這種地步? 不過無論如何,他時日無多了:“瑾之,你知道皇兄去了哪里嗎?” 林瑾之語氣一頓:“……怎會這么問?” “他說過……說過不會入黃泉,要生生世世纏著朕,你說……死掉的人倘若不入黃泉,會去哪里?” 林瑾之知道著儼然成了楚宴的心結,抱著他默默不語。 楚宴朝他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瑾之……朕害怕?!?/br> 林瑾之心痛無比的抱住楚宴:“臣日日夜夜陪著陛下,陛下若是害怕,就抓住臣的手可好?” 聽見林瑾之的話,楚宴忽然就不說話了,神情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春雨斜斜的飄落,楚宴看著外面的雨出神。那些雨絲全都拍打在他身上,楚宴淋了雨,精神卻好了些。 許久之后,林瑾之才聽楚宴輕柔的說了一句:“林瑾之,朕不恨你了?!?/br> 愛也好,恨也好,都太累了。 — 林瑾之的結局如何,楚宴已經不知道了。 他被抽離出了那具身體,重新回到了虛無的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