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是她的,她為他小心翼翼的請求而心動。 是他的,他為她清新甜美的氣息而心動。 江寄余的視線不由自主從她發粉的耳朵轉移到她粉嫩的臉頰上, 往下再落到她粉粉潤潤的唇瓣上, 好軟好甜, 想吃。 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再次發問, “可、可以嗎?” 姜可可沒答,心里一團糾結, 下意識地輕咬了唇瓣,卻沒想到這個細微的習慣性動作對現在的江寄余來說是多大的刺激,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著魔般湊前要去親她的唇瓣。 一定很軟很甜。 他腦海里浮現起這個念頭, 離她的唇越來越近。 姜可可覺察到他的靠近, 不敢動,也有點任其為所欲為的默認意思在里面,甚至還忍不住閉上眼, 長睫毛顫了顫, 跟她的小心臟一樣。 江寄余見狀心里一喜, 再沒猶豫就要湊上去,然而就在要碰上那一刻… “狗剩!你快回來吃飯!” 農村大嬸嘹亮的嗓門不合時宜地響起,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就跟高中校園偷偷早戀的小情侶遇上教導主任似的,幾乎是聲音響起那瞬兩個人都睜大眼睛下意識遠離,回頭一看,還好沒有人。 等江寄余舒口氣才恍然回過神來,他干啥要做賊似的心虛?他親的可是她對象,正兒八經談的對象啊,差點就親上了??! 他要炸毛了,不帶這么嚇人的。 姜可可更是懊惱,她怎么就讓她親了呢?這又不是小樹林,萬一有人經過看見怎么辦?雖然她是后世來的,但是還是很不習慣在公眾場合做這種親密的事,一定是男色撩人嗓音惑人,不是她不矜持! 對,就是這樣! 反復念了幾遍做好心理建設,姜可可才壓下去那羞澀和尷尬,想假裝若無其事,結果就聽得江寄余道,“我們繼續成不?” 說完似乎覺得這很顯得他很想做那種事,又咳了下努力正經解釋,“不是我非得要那樣,那個,做事得有始有終是吧?” 姜可可:咳咳咳! 啥叫有始有終,她今天才發現江寄余歪理可真多! “不了我要回去了,該吃飯了?!?/br> 江寄余:不是剛吃過嗎? 姜可可卻站起身快速往回走,一副不想再逗留的模樣。 江寄余心塞,這該死的狗剩,不早早回去讓她娘喊吃飯干啥,要不是看他小他定得揍他! 卻不敢再提這件事,抓起數理化叢書就追了上去,“我送你回去?!?/br> —— 夜里,男知青宿舍基本都陷入了睡夢之中,而院子里卻有一盞明黃色的煤油燈還亮著。 江寄余坐在煤油燈前拿著鉛筆冥思苦想,這道題貌似有點難啊,又打了個哈欠,還有點困,想睡覺了。 然而手剛觸碰到臉頰,白天被姜可可親到的那個地方,這個念頭立馬被他狠狠拍下,還早,睡什么睡!題都沒想出來呢,要是明天他家可可剛好問到這道題怎么辦? 想到這,江寄余立馬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抬頭挺胸端正姿勢,不困,他一點都不困。 為了再次得到甜甜的吻,他也不能困! 而這一邊姜可可卻是早早躺下了,她沒有睡著而是在空間。 是的,她忽然發現她自己能夠意識進入空間,而人在外面,別人看著就跟睡著了一樣,半點異樣也不會發現。 這個發現讓她很是意外,她記得原著中林思然的空間是不能意識進去人在外面的,怎么她就可以了?難道是她的金手指跟玉佩空間融合了,所以才會發生這變異?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如果是對種田文女主來說。 姜可可不無遺憾地想,即使她有這個便利也沒太大作用,因為她壓根不會種地,不可能會像原著中林思然那樣走種田發家致富之路。她平日去地里頭干那點活都覺得累,還是在有江寄余幫忙的情況下,她咋可能還會去空間里種田呢。 不過空間的土地這樣空著又覺得浪費得要命,即使她不愛種地的人都覺得這么多良田空著可惜了,要是讓那些農民們知道自己擁有這么大一塊土地,還是上好的那種還給空著,絕對是要說暴殄天物的。要不,隨便灑些種子讓它們隨緣發芽?或者種些果樹苗進去偶爾澆澆水? 姜可可在這兩者間游移了一會,最后還是決定兩者都來吧,反正能不能長起來都靠命,她是不會管理的。 不過空間里那口蓄水池她倒是很喜歡,她嘗試性喝過一小口,感覺跟她之前指尖靈泉口感差不多,就像是稀釋過的靈泉,喝著還是很舒服的。 是的,她的指尖靈泉現在也不在了,貌似真的跟空間融合了,不能單獨再流出來了。不過身體的自我愈合能力倒是沒差,皮膚依舊嬌嫩怕疼,傷口好的時間差不多。 這靈泉水是個好東西,只是以前她能流出來的少,而且往往都被自己用了,現在有這么大一池子,哪怕是稀釋的靈泉水,那總該也會有些作用。她打算自己先試著喝幾天,效果不錯沒有副作用了,再拿給江寄余喝,還有牛棚里的老莫夫婦。 和江寄余在一起之后她有想過要去拜訪老莫夫婦的,不過江寄余說再等等,等林思然的事情解決完之后再過去,不然怕是會出啥疏漏。 江寄余除了在戀愛上青澀,其他時候都是成熟可靠的,所以姜可可也信任他。 嗯,戀愛上青澀點也挺好的他一本正經偷偷紅耳朵尖的樣子,她其實很喜歡。 然而姜可可日后就會知道,這樣的江寄余大概只有在這個時刻才能見到了。哪怕是戀愛新人,江大佬的學習能力也強悍過人。 而眼下,江大佬還是個剛處對象的愣頭青,會為了對象一句甜言蜜語熬夜解題,早起打水,白日勤快干活的那種,至于親親吻吻,那還是個需要極大勇氣的事。 被狗剩他娘破壞掉的那次初吻,延遲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到來。 在這個很久很久以后到來之前,林思然終于先按耐不住出手了。 她到鎮上革委會那兒投了封舉報信,披露江寄余和老莫夫婦的關系,并就此做文章羅列罪狀。 這是很得罪人的行為,知道一旦被發現自己絕對是被嫉恨報復的下場,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行動了,她那么痛苦,但是江寄余和姜可可這兩個罪魁禍首卻越過越開心,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塊,他們明目張膽地處對象,幾乎沒有人上前去找茬說嘴。而她一出門就是被人嫌棄,別說方志軍,就是其他以往對她有意思的小伙子都不再搭理她,人緣一落千丈,比當初的姜可可還慘。 而現在姜可可跟江寄余除了對象后不僅活有人幫著干,人緣都好了許多,完全是跟她顛倒過來。 林思然無法接受這個現狀,這就好像是在告訴她,她重生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到最后姜可可還是跟上輩子一樣受人喜愛。 她怎么可以這么幸福呢?她親手拆散了她和方志軍,難道就不會感到有半絲愧疚嗎?林思然不甘心不服氣,連帶江寄余都給恨上,那天若不是江寄余也在,哪怕姜可可過來了,方志軍也不會醒,她肯定對付得了姜可可那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嬌女。所以江寄余在她心里也變得跟姜可可一樣可恨,捎帶對他的畏懼都消散許多。 既然江寄余護著姜可可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想讓他好過。她想明白了,上輩子的成就只是上輩子,這輩子江寄余還只是個無權無勢的鄉下知青,她并非扳他不倒,只要她這次狠狠地將他打落在地里頭,永無翻身之力,那便不用怕他日后厲害了回來報復她。 林思然下了狠心,熬了幾天才把一封舉報信寫完,當然不是簡單地把江寄余跟老莫夫婦關系說出來,借此羅列罪狀,她還把姜可可留洋歸國的身份點出來說她跟江寄余在一塊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勾結外國人通敵,同時用煽動性的語言來說服革委會這樣做的好處,不僅能夠立威還能有政績。 而這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要賄賂革委會辦事人員。 林思然很清楚自從去年粉碎四/幫后革委會不再跟從前一樣行事大膽,像是批抖的事情已經很少做,甚至在前幾年這種事也比較少發生,但是不代表沒有這個權利,能推動別人干活的,無非是利益和好處。 她沒有足夠多的錢,但是能提供一個讓人升遷的消息。這是她絞盡腦汁反復回想上輩子得來的消息,她相信革委會的頭一定會感興趣。 這個能升遷的消息值得萬金。 像革委會頭頭那種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一心向上爬的人,肯定不介意為了升遷機會手上再染點血。 辦公過程中意外死人,這種事早些年也不是沒發生過。 第63章 暖心 盛夏時節, 烈日當空照, 然而塘邊村的人們卻并沒有覺得炎熱, 反倒是一片沉默壓抑的氣氛, 因為在塘邊村稻谷場上,革委會正在進行□□,對象是牛棚里年老體衰的老莫夫婦,而他們的外孫子——塘邊村的知青江寄余被要求數落他們的罪證并親自拿鞋底抽他們的臉。 江寄余緊繃著臉沒有照辦,張嘴似是在申辯, 然而執行的人卻氣急敗壞, 隨后便是讓人動手毆打他, 他沒有反抗, 直到革委會的人去對付老莫夫婦, 整個人才奮起掙扎,束縛著他的人幾乎沒有半點抵抗力氣就被他掙脫, 他發瘋似的跟人斗了起來,不在乎落在身上的拳腳不知道疼痛一般狠狠地用拳頭揍著那三四個革委會的人。 慘叫痛呼呵止鮮血, 場面在一瞬間混亂起來, 他不要命的打法令人恐懼。 最后, 革委會的小頭頭不知道喊了什么, 江寄余忽地停下了反抗,眼神里流過如同瀕死動物沒有半點希望那種悲愴,又仿佛還有一絲渺茫的希冀, 最終化為一片死寂般的冷淡。 他張嘴不知說了什么, 最后革委會的人將他拉走了, 貌似是放過了老莫夫婦。而在他們走后,塘邊村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唾罵毆打老莫夫婦,似是剛剛那個場面嚇到了他們,又似是眼前這兩個狼狽的老人和滿身是血的江寄余他們身上那種絕望和悲愴的情緒感染到他們,場面一時靜悄悄的,每個人心里那刻都劃過難以言喻的滋味。 然而這并沒有結束,三天后滿身是傷的江寄余從小黑屋出來后,再見到的是瘦的脫形幾乎是重病的老莫夫婦,同村有人看不過眼告訴了他,在他被帶走后那群人又折返將老莫夫婦拉出來游村一遍,所以老莫夫婦才像如今這樣奄奄一息。 那一瞬,江寄余眼里迸發出如烈火一般的仇恨。 “??!” 那憤怒絕望仇恨的嘶吼聲響起的時候,姜可可從床上驚坐起來,睜大眼睛氣喘吁吁,如同在缺氧的環境待太久陡然得到空氣一般無法控制,眼睛適應了一會黑暗,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是噩夢一場,高高提起的心終于落下,心有余悸地閉上眼,卻感覺眼角有液體流過,抬手一摸,原來她竟是哭了。 微微一愣,隨后便是更加洶涌的淚水,夢里的一切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她光是想到心里就難受得要命,心疼的不能自已,真的是太慘了,那種悲愴絕望幾乎化為實質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還好是夢。姜可可無比慶幸。 而這個念頭涌起的下一瞬間,另一個猜測又隨之浮起,或許那不是夢呢? 在原著里,是不是這一切都曾發生過,是不是江寄余曾經承受過這樣的絕望、欺騙和痛苦,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受傷他痛苦他仇恨卻無可奈何,最后在老莫夫婦撒手人寰為了復仇才不顧一切走上黑化道路,成為原著里那位女主都畏懼的陰險狠辣冷酷絕情的江大佬? 而在那之前,他是不是經受過比這更兇險更痛苦的磨難? 姜可可的眼淚流的更兇了,光是想到這她就難受得不行,甚至無法壓抑住自己哭聲,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下下來往外走出去。 她想見到江寄余,她害怕夢里的事情會在現實再發生一遍,更怕已經發生而現在的平和才是她做的夢,她想親眼見見江寄余,像確認他安然無恙而不是像夢里那樣絕望,她迫切地想見到他,連黑漆漆的夜色和寂靜的村落都不怕了,踩著拖鞋手電筒都忘記拿出來,跌跌撞撞摸黑著道路就往男知青宿舍而去。 夜里的村落寂靜無聲,月光黯淡,路邊草叢時有蟲鳴,往日膽小的姜可可一邊跑一邊哭,還摔倒過一次,然而她都沒管爬起來繼續往前跑,直到跑到男知青宿舍才停下來,一邊拍打大門一邊喊江寄余的名字,連平日女孩子的矜持都忘記。 正在睡夢中的江寄余恍然聽到姜可可的聲音,他的心里裝著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仔細一聽,外頭似乎真的有人喊他名字,大門被拍的佟響,似是發生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 同宿舍的男知青還在熟睡,似乎并沒有被吵到的樣子,不過再過一會就不一定。 江寄余心里一面覺得外面來人就是姜可可,一面又不覺得不太可能,都這個點了姜可可那么膽小,肯定不敢走夜路的。然而直覺又讓他不放心,幾乎是立刻從被窩里起來鞋都沒穿好就往外走。 走出房間到了院子,那拍門聲和叫喚聲更明顯了,而聲音顯然就是姜可可的,還帶著哭腔,似是很害怕很慌亂。 江寄余臉色大變,這么晚了發生了什么事了?!腳步當即急促起來,快速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可可,怎么了?” 打開門看到江寄余那瞬,姜可可卻是一把抱住了他,“嗚嗚嗚~江寄余,江寄余……”反復念著他的名字跟失而復得似的。 江寄余還沒反應過來,姜可可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從他懷里出來伸手去摸他的臉,確認沒有半點夢里那種傷痕,又狠狠咬了自己手臂一口,又哭又笑,“會疼,是真的太好了……嗚嗚江寄余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好怕你出事啊?!?/br> 言行舉止更小瘋子似的。 然而江寄余卻沒有立刻問她怎么了而是心疼地把她抱在懷里順著她的話,哄孩子似的,“我沒事我沒事別怕啊,不哭了不哭了?!?/br> 往日想要端的矜持都沒了,滿滿都是心疼。 看她哭過那么多次,依然心疼她的眼淚,尤其是在一起之后,一滴淚他都在意得要命。 她一哭他就戳心戳肺疼。 姜可可被他哄的眼淚更多,抱著他在他的懷里哭泣抽噎,心卻在他一下一下輕輕拍背的舉動里安定下來,是真的,眼前這個她喜歡的江寄余沒有經歷夢里那種事,他沒有受傷流血,他沒有悲愴絕望,他沒有變得狠戾無情。 他是真實的,他在抱著她,他的懷抱溫暖熾熱。 他是她最喜歡的江寄余。 姜可可抱他抱得更緊了。 —— “我做夢夢到你出事了?!绷季?,等姜可可平復心情后,江寄余把她帶到離知青房子遠一點的地方,她這才說出剛剛那樣痛哭的原因,然后后知后覺發現似乎反應有些太過了,做個噩夢就這樣大半夜跑到男知青宿舍來叫醒他,會不會太矯情太不矜持了。 然而江寄余聽到這話心里卻是涌起奇妙而陌生的感受,是那種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奇異的很難描述的感受,類似于感動,卻比感動更復雜,只覺得心里如同被熱水浸泡過一樣,又澀又漲又暖,他描述不出來,卻有把姜可可捧在手心疼愛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