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楚姮嗤了一聲。 浣月將剝好的瓜子仁兒遞給楚姮,這時也插言道:“這盧飛星也是臭名昭著,奴婢久居后宮,都知道他這人風流成性,曾經還妄圖引誘宮女?!?/br> 浣月也是個好八卦的,她想了想,又說:“對了,公主你才回宮不久,怕是不知,這盧飛星前些日子暴打他的外室,打的可狠了?!?/br> “外室?”楚姮心頭一跳,“是叫李四娘么?” 浣月搖搖頭:“奴婢不知。盧飛星外室很多,不過聽說他所打的那外室,住在西胡同,以前是云州人,年紀看起來有二十七八?!?/br> 楚姮心下已經確定,這被盧飛星所打的正是李四娘。 她略一猶豫,又問:“可知盧飛星為何打他外室?” 浣月沒想到楚姮會對一個外臣兒子的家事感興趣,有些后悔當時沒有仔細聽這八卦。她想了想,才又說:“聽聞那外室偷了他東西,但具體發生什么,奴婢也不知道了?!?/br> 楚姮一粒一粒的吃著瓜子,卻如同嚼蠟。 她已經回宮了,李四娘之死,與她何關?且藺伯欽也入職京中,他也不會再為此事勞神了吧…… 次日天明,行宮已至。 這里地處京郊,擁一方浮蘭溫泉,后山有獐子雉雞,可作春獵。 整個行宮已事先清掃的干干凈凈,宮中花鳥相映,靜香細細。 皇室居宮苑最深處,隨行王公大臣便住在外邊廂房,禁軍在行宮為安營駐扎,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不過這些對于楚姮來說,都與她無關。 春獵也好,游玩也罷,她都閉門不出,只為了盡少與陳俞安接觸。 這日,建武帝在后山滿載而歸,大舉宴席。隨行官員都紛紛到場,楚姮不得不現身。 燈火通明的宮殿中,獵來的獐rou鹿腿都烤好了放在桌上,并有珍饈美酒。 楚姮已經習慣了在這種場合上裝木頭。 她端起桌前的一杯果酒,正要飲下,卻忽而察覺到一道極其灼人的視線。 她無感敏銳,當即抬頭望去,只見隔著攢動的人頭,一名緋色官服的俊朗男子,正也朝她望來。 楚姮手微微一抖,果酒便撒了滿手都是。 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面了?自從清遠縣一別,怕是連這樣遠遠互望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吧。 沒想到…… 他竟然也隨同來了行宮。 楚姮說不清心頭是何感受,她放下酒杯,看著滿桌菜肴卻食不下咽,與仁孝皇后說了身子不適,便告退離開。 藺伯欽看著楚姮起身,恭敬的與皇后交談,隨即,她迤邐的淺紫色宮裝裙擺,被兩個宮女提起,轉身從后門離開,一舉一動,都是端方而沉穩。 任憑誰,都會覺得公主儀態萬千。 可只有他知道,楚姮最喜歡跳起來坐在他書桌上,轉著筆看他寫字。 他總會讓她守規矩,甚至很多次都在想,楚姮怎會如此粗魯,直到他看到了現在的楚姮。 仿佛被囚禁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必須守著皇家森嚴,維護著高高在上的禮儀和臉面。再沒有肆意張揚的舉動,和明媚甜蜜的笑容。 藺伯欽想到這些,心頭一酸。 他本不該和楚姮走到這一步的。 “藺大人?”宋丞相不知何時走來,輕咳一聲。 藺伯欽回神,朝他頷首。 宋丞相看了眼楚姮離去的方向,嘴角銜笑,別有深意的開口:“華容公主,的確容貌絕佳,任誰看一眼,都會喜歡?!?/br> 藺伯欽心頭一跳。 他想到了如今高坐在皇位的男人,并不是先帝親生。 名不正言不順,那說明,楚姮這公主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宋丞相湊近了一下,問他:“伯欽,你可一定要竭盡所能為王爺辦事。那千里江山圖,對王爺非常重要?!彼Z氣一頓,“若能成大事,區區一個華容公主,又何愁得不到?” 藺伯欽心中極其復雜。 他看了眼在場滿座,仿佛隔著一層紗,不知他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朝堂局勢,本就是風云詭譎。 他既來了京城,便從未想過全身而退。 半晌,藺伯欽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沉聲道:“丞相放心,下官自當竭盡所能,為王爺效力?!?/br> “妙極?!?/br> 宋丞相滿意的點了點頭,與他碰了一杯,隨即附耳道:“本相方才看見公主去了玉蘭苑,那里玉蘭開的甚美,花期很短,藺大人可一定要去觀賞觀賞,莫錯過了良機?!?/br> 藺伯欽聞言怔然,反應過來,立時對宋丞相道謝。 他就靠門而坐,此事借故離開,倒也沒有引起旁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