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官銀陳知府定然動過?!鳖櫨巴J真說,“玄明大師就曾見過陳知府使用火耗后的官銀。你想想看,陳知府連碧水寺的香油錢都不放過,貪墨徇私,這種事還做的少么?不僅如此,我去了那家賭坊,確認陳知府曾喬裝去買過劇毒?!?/br> 楚姮額角一抽。 這陳知府,那么胖再怎么喬裝也會被看出來吧。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別人知道他殺了正妻,他作為望州的父母官,有恃無恐。 “賭坊老板和玄明大師等人的供詞都在這里?!?/br> 白紙黑字,鮮紅指印,證據確鑿。 藺伯欽眉頭緊鎖,無話可說。 顧景同將折扇敲著手心,喟然道:“佩之,即便現在知道陳知府貪污、殺妻、挪用官銀,那又如何?你好不容易升遷,難道想與他對著干?”他又嘆了一聲,“況且……你想對著干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藺伯欽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陳知府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銀子,官銀數額巨大,這塊餅他一個人也吃不下。倒不知府衙中一片渾濁沆瀣,有幾個沒有沾染葷腥。 不僅如此,陳知府為官多年,在望州根深葉茂,遠遠不是他一個小從六品的官可以撼動。就像當初蔡高義犯事,若不是驚動了朝廷,還有霍大人幫忙審理,他是否能全身而退尚且未知。 顧景同目光深深的看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佩之,聽我一句勸,這件事……裝作不知道好了?!?/br> “你又來了?!?/br> 這種時候,藺伯欽竟無奈一笑。 顧景同囁嚅了一下嘴唇,到底是沒有再說。好友的心性,他懂。正因為懂,所以不勸。 “有任何需要,我都義不容辭?!?/br> 藺伯欽心下感動,他沉聲道:“幫我看好那幾個證人便可?!?/br> 他二人說話,楚姮一直沒有插言。只是看著面前的藺伯欽,心中百感交集罷了。 這種以卵擊石的事,講真,她活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就像是在宮中,主子說錯了話,奴才明知道不能頂撞,卻仍要出言糾正,最后結局換來什么?換來這句話的正確,換來奴才的亂棍打死? 楚姮苦澀的笑了笑。 她當然不會讓藺伯欽死。 “我去方便一下?!背瑴惤A伯欽耳畔,小聲說。 茶樓的茅廁就在樓下,藺伯欽頷了頷首:“去吧?!?/br> 二人親昵的動作,自然沒能逃過顧景同的目光,他展開折扇,垂眸扇風,失神的看著杯中茶葉沉沉浮浮。 楚姮快速下樓,并未去茅廁,而是匆匆寫封信,掏出銀子,讓掌柜代為寄去幽州。 看著掌柜親手封上火漆,楚姮一顆心才穩定了些。 她已經想好,讓寧闕和宇文弈過來解決陳知府的案子。 算是私心作祟吧……她不能,不能讓藺伯欽冒險。 正文 117.匪徒 藺伯欽不敢在清遠縣逗留太久,他與顧景同匆忙告別,便帶著楚姮離開。 夜幕四合,途徑一處僻靜山林,馬蹄聲驚起飛鳥一片。 楚姮本依偎在藺伯欽懷中昏昏欲睡,聽得鷓鴣鳴叫,忽而睜開雙眸。 下一刻,便聽四周草叢悉索,有幾名黑衣男子持著明晃晃的大刀,跳出來阻攔。 馬匹受驚,揚起前蹄嘶鳴,將藺伯欽和楚姮甩下馬背,若不是二人反應快,此時已經摔的頭破血流。 “什么人?”藺伯欽扶著楚姮站起,厲目而視。 幾名黑衣人冷笑,說:“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 楚姮額角一抽,糾正他:“你是不是說反了?!?/br> 雖然楚姮穿著樸素,還包著頭巾,可一群黑衣人看見她長相,雙眼都亮了亮。藺伯欽暗道不好,將楚姮的手握緊了些,他目光在黑衣人身上轉了兩圈,突然冷嘲:“裝什么山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行刺本官?” 幾個黑衣人一愣,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識破。 楚姮聞言一愣:“他們是裝的?” 藺伯欽垂眼,看向幾人穿著同色的皂靴,道:“山匪怎可能穿衙門制式的鞋?做戲也不做像一些?!?/br> 黑衣人面面相覷了片刻,當首一個揮了揮手中大刀,陰陽怪氣說:“藺大人果然聰明,可聰明人一般都死的早?!?/br> 藺伯欽裝作后退,悄悄讓楚姮貼近馬匹,他低聲道:“姮兒,你先走?;厍暹h縣找顧景同?!?/br> 楚姮咬牙:“這些人明顯是沖著你來的,我怎能丟你一個人在這兒不管?” “不是說好,遇到危險你溜走去搬救兵!” 藺伯欽沒想到這個要緊關頭,楚姮竟然不按計劃行事。 楚姮急了:“那是我想跟你一起的借口,什么先溜走?我怎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危險?” “姮兒!” 黑衣人出言呵斥:“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在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