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她猜測藺伯欽這次跟她吵架,是因為舍不得??勺约翰灰彩且粯?? 想著終有一天,她不再扮演李四娘的角色,會離開清遠縣,再也……再也見不到他。楚姮心頭不禁酸酸澀澀,十分難過。 藺伯欽會傷心嗎?會來找自己嗎?還是說,他會覺得解脫? 楚姮想了許久,都想不到答案。 迷迷糊糊中,困意襲來,到底是睡了過去。 只是楚姮睡的很淺,天還未亮,便覺得被衾冷如冰,她攏了攏棉被,微睜開眼,見窗戶被白雪泛出的光照的發亮。 楚姮不用起身,就知道雪肯定下得很大,因總聽聞雪壓枯枝的折斷聲。 屋子里燃了一夜炭盆,讓人覺得口渴。 楚姮撩開紗幔,便下地趿拉著鞋,想去桌邊倒杯水喝。然而因為剛睡醒,卻是沒有留意地上的藺伯欽,迷迷瞪瞪,一腳就踩在了藺伯欽身上,直接把他給踩的悶哼一聲,自己也重心不穩的顛撲在地。 藺伯欽倏然被痛醒,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被楚姮重重的壓住。 他下意識的摟住了女子柔軟的腰肢,楚姮身子一僵,不受控制地往前,兩人鼻尖幾乎都挨在了一起。 楚姮還是穿著昨夜那件寬松的水紅色紗裙,交領很低,折騰了下露出了大片雪白春色,渾圓被他的胸膛擠扁,波濤洶涌幾欲而出。大清早的,藺伯欽是個正常男人,他只覺得腦子里“轟”的有什么炸開了,喉結不由自主滾了一下,小腹發緊。 楚姮驚詫之下,正要扭動著從他身上起來,突然覺得腿根抵著什么東西。 她當下就不悅道:“藺伯欽,你把暖爐揣身上干么,硌死我了?!彼€記得藺伯欽入睡時腳邊放著一個暖爐,因此下意識就說了這話。 藺伯欽:“……” 楚姮順手就想把“暖爐”拿出來,藺伯欽卻警兆突生,慌忙伸手一擋,聲音沙啞的變了調:“起來!” 楚姮畏寒,睡了一夜冷冰冰的,藺伯欽身上倒是暖,可她也沒厚臉皮到那種程度。 她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藺伯欽也立時坐起,臉色鐵青,好像剛才是被鬼壓。 楚姮哼了一聲,正要揶揄他幾句,突然眸光一瞟,瞟到了地鋪角落的銅花暖爐。 暖爐還是放在昨夜的位置,動都沒動。 楚姮心頭一跳,反應過來剛才那硌人的東西是什么,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正文 九七章 “那個……我去收拾一下?!?/br> 楚姮紅著臉說完,便逃也似的打開門,叫來溪暮濯碧,打水洗漱。 藺伯欽在旁背著身整理衣衫,兩人各做各的,都沒有說話。 溪暮和濯碧互相對視一眼,感覺到屋中氣氛詭異,于是連端洗臉盆都是輕拿輕放。 藺伯欽連早飯都沒吃,向藺老夫人請了安,便借故去衙門,說有要是在身。 楚姮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心想,都快大年三十了,衙門好些人都告假還鄉,能有什么要事兒?但想到兩人不久前的尷尬,她臉頰微微發燙,心照不宣。 至此以后,藺伯欽是早出晚歸。 基本他回來,楚姮已經睡下;而等楚姮醒來,地鋪收入柜中,藺伯欽不見人影。 楚姮臉皮厚,早就把那些事忘諸腦后,每天看藺伯欽像躲瘟神一樣的躲她,她既好笑又好氣。 不知不覺,在莫名吊詭的氛圍中,楚姮迎來在宮外過的第一個大年。 往常,宮中提前大半個月就會開始籌備宮宴。除夕夜里,皇親共坐大殿,呈上三百六十道御膳,皇上若嘗著可口的,便會下令讓內侍監的人,送去寵信的大臣、國戚宅邸。宮宴基本要慶到后半夜,楚姮每次都困的眼皮子打架,覺得滿殿的金碧輝煌,歌姬聲樂,都吵嚷的讓人頭疼。 但在藺伯欽的家中,就不一樣了。 藺老夫人領著二人先去給藺老爺子的靈位上香,然后說幾句吉祥話,就拉著大家一起吃年飯。幾個丫鬟家奴也可以另起灶爐,在旁邊擺一桌,喝酒唱歌,并無拘束。 藺家家風節儉,但年飯桌上也有魚有rou,很算豐盛,根本吃不完。 楚姮和藺伯欽掛著假笑,在藺老夫人面前裝的十分恩愛可親?;ハ鄪A菜,時不時對視一眼,似如膠似漆。 末了,楚姮還笑瞇瞇舉起杯中甜酒,隨口祝福:“祝夫君今后仕途坦蕩,青云直上?!?/br> 藺伯欽略一遲疑,端起面前的瓷杯,與她輕輕一撞,頷首道:“也祝夫人心想事成,笑口常開?!?/br> “很好很好?!碧A老夫人看著二人,笑容和藹,“那我這個老婆子,也祝你們兒女成雙,百年好合?!?/br> 藺伯欽神色閃動,沒有說話。 “多謝娘親?!背瑓s大大方方的甜聲接話。 冬日天冷,年飯并未吃多久,待守歲過了子時,藺老夫人便挨不住困倦,讓溪暮和濯碧扶著進了屋。 楚姮和藺伯欽與老夫人道別,一起回屋。 但關上門,就打地鋪、燒暖爐、各做各的事兒。 楚姮打散了發髻,吹熄蠟燭,抱著暖爐跳上床榻,“咚”的一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藺伯欽還未睡,他蹙了蹙眉,但到底沒有說什么。 今夜雪色反光很亮,楚姮卻不經意的看到了他的表情。外頭時不時響起煙花爆竹之聲,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入眠。 她用唾沫潤了潤嗓子,干脆與藺伯欽閑聊起來:“顧景同是不是回老家過年去了?” 自從上次尷尬以后,楚姮還沒正兒八經的與他聊過天,沒想到今夜一開口,卻是問的顧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