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藺伯欽稍稍一怔,想到她竟三更半夜與蕭琸喝酒,氣不打一處來,目光發冷的掃她一眼:“我的確不該回來?!闭f著,抬腳就往院子里走。 一聽他語氣,楚姮就知道他生氣了。 她忍不住追著藺伯欽的步伐,在旁邊怪道:“你是氣包子嗎?天天都在不高興?!彼壑樽右晦D,“你昨兒一直和顧景同待在一起,他惹你生氣了?他惹了你,你又不好說什么,于是就回來沖我發火?” 楚姮越想越有可能,她一擼袖子,作勢就要去縣衙:“我這就去找顧景同說理去!” “你給我站??!” 藺伯欽都不知道她腦子里成天怎么想的。 她的想法跳脫的很,從來都跟旁人不一樣,不然也不會做出那等事。他很想質問楚姮那晚為何與蕭琸喝酒,可又覺得自己沒有質問的理由。 他盯著楚姮看了半天,一語不發,反而把楚姮看得心底發毛。 楚姮挑了挑眉:“看什么呀?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好看?因為我穿了條新裙子!”她提起淺藍色的纏枝紋撒花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衣袂飄飄,仿佛振翅欲飛的蝴蝶。 藺伯欽喉結微微滾動,沒將苛責的話說出口。 察覺到藺伯欽欲言又止,楚姮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有什么要問的就問,我行的端坐的正,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br> 藺伯欽本不想跟她提起那件事,可聽她這番話,不禁冷笑。 “是么?” 他倏然收斂笑容,言辭犀利,“半夜偷跑出去和蕭琸私會,反而對我說自己獨自一人出去飲酒。李四娘,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一句話,我這輩子最討厭瞞神弄鬼之人!你可以胡作非為,但我不想聽你撒謊!”他拂袖轉身,大步流星走進書房。 即便氣極了,他仍保持著應有的修養,并未使勁摔門。 楚姮還有些回不過神,向來能言善辯的她,竟不知道如何反駁。 藺伯欽竟然知道了? 哪個王八羔子告的狀?楚姮咬牙切齒,發誓知道是誰,定要讓他好看! 一旁的溪暮和濯碧正好聽到藺伯欽剛才的話,面面相覷,不敢相信楚姮竟然是與別的男人喝酒去了。溪暮單純,淚眼盈盈,小跑上前對楚姮道:“夫人,你、你不該這樣……雖然你和大人并不時常和夫人在一起,但我和濯碧看得出來,大人是個可靠之人,你、你不要拋棄他??!” 楚姮看出她們的所想,秀眉一擰:“不是你們想的那樣?!?/br> 溪暮懵懂的看著她,隨即點點頭:“夫人說的,我自然相信?!?/br> 楚姮咬了咬牙,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的好。她厚著臉皮闖進藺伯欽書房,將門一關,對他道:“你好好說話,什么叫‘和蕭琸私會’?有你這么往自己夫人身上潑臟水的嗎?” 藺伯欽鐵青著臉,隨手拿著一本書,看都不看她。 楚姮一把將他手里的書抽走,敲了敲桌面:“別看書,看我?!?/br> 面前的女子臻首娥眉,妍麗絕俗,可他抬起眼,卻神色冷淡。 楚姮看他這表情就不高興,隨時都是棺材臉,不知道還以為她欠了他多少錢呢! “不錯,我那天晚上是騙了你,我的確跑出去跟蕭琸喝酒了……可那又怎樣?我又沒殺人放火,又沒跟他勾三搭四!” 藺伯欽還以為她要道歉,沒想到卻理直氣壯,不禁怒極反笑:“你有理了還?” 楚姮撇了撇嘴,語氣軟了下來:“我沒理?!?/br> 不說她現在的身份是縣夫人,即便是個未出閣未許配人的大姑娘,深更半夜與男人出去喝酒,說出去都不好聽??沙敃r哪兒想那么多啊,她只想著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喝酒怎么了?他們還一起切磋比劍呢。 但藺伯欽在氣頭上,她又理虧,這話是萬萬不能說。 楚姮心下合計,估計這次還是只有自己服軟道歉。 “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背D出一個笑臉,討好的對藺伯欽解釋,“我那天聽濯碧說,清遠縣的女兒紅很好喝,就特別想試試。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我喝酒,正好蕭琸來拜訪……我就讓他帶我一起去喝酒。因為那時候食肺狗的案子沸沸揚揚,我怕一個人有危險,才一同邀請蕭琸的。期間,他走在前,我走在后,一路上就聊了聊最近縣里發生的事,又聽他講了講江湖見聞,喝了酒,很快就分道揚鑣……那晚我回來你不是在家嗎,我根本沒出去多久?!?/br> 藺伯欽劍眉微微一挑,看樣子是對她的話存疑。 他語調不屑:“三更半夜,蕭琸為何來我藺府拜訪?你要喝酒,找楊臘胡裕哪個送你不成?何必非找蕭琸?” 楚姮心底一跳,隨機應變:“他們江湖游俠,大都喜歡高來高去,隨心所欲。而且我們之前遇到春二姐,還是他出手相救,怎么也算是朋友一場。拜訪朋友,還要挑時間?”她輕咳兩聲,又繼續道,“至于我為何找蕭琸……這不是碰巧嘛。再說了,我找胡裕楊臘,他們轉頭就把我喝酒事情告訴你,你怕是又要說教我?!?/br> 藺伯欽側頭,不搭茬。 楚姮心思微微一轉,湊上前了些,對他道:“而且,我的確挺欣賞蕭琸的……” 藺伯欽臉色一黑。 楚姮忙連連擺手:“可也只是欣賞,沒有半分別的心思!” 藺伯欽依舊沒什么表情,話也不說,惜字如金的很。 楚姮看藺伯欽這般油鹽不進,不免也有些生氣。 想她堂堂華容公主,整天都在拍一個七品芝麻官的馬屁,關鍵是這個芝麻官還不領情。 思及此,楚姮也不樂意了,她雙手一撐,干脆跳桌子上坐著,居高臨下的對他說:“藺伯欽,你不要忘了,我們曾約法三章。我不管你以后是否娶妻納妾,還是狂窯子養外室;反之,你也不該管我??赡愕购?,對我的管教約束從來都沒停止過……有時候我的確做的不對,你每次說,我也就忍了??蛇@次你說我跟蕭琸私會,我很生氣?!?/br> 藺伯欽沒想到她這么快態度就八十度轉彎,皺了皺眉:“難道我說錯了?” “錯了?!背幌律斐鍪种钢钢?,“錯的離譜!我只是跟蕭琸喝個酒,被你說的好像背著你偷漢子似得,這話誰聽著能高興?” “……粗言穢語,不堪入耳?!?/br> “我怎么粗言穢語了?我這是實話實說,說實話你還不愛聽了?!背伤谎?,那囂張的小模樣,讓藺伯欽覺得自己才是做錯事的那個。 藺伯欽胸口壓著一團火氣,他反問:“你大半夜跟男人出去喝酒,我不能說?即便是表面關系,我也是你——”他囁嚅了兩下,沒把那詞兒說出口。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