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自從我與夫君婚后,你是不是就再沒見過他了?” 葉芳萱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但是她不明白楚姮的意思,只道:“表哥公務繁忙,每天都在衙門里,又怎會這般容易見到?” 楚姮冷笑:“是么?可我聽藺家下人說過,你經常來尋我夫君,可惜每次都撲了空。要么我夫君不在家中,要么就是已經睡下……表妹,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我夫君對你不耐煩,故意找借口避而不見?” 葉芳萱握緊拳頭,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儀態:“表哥才不會這樣!” 楚姮干脆編造道:“你和他經常待在一起,還是我跟他經常待在一起?實話給你說吧,你前下午來尋他,我正好和他在屋里……罷了,有些事兒表妹心知肚明就行?!彼室庹f的曖昧不清,將那葉芳萱氣的雙眼發紅。 葉芳萱想歪了,滿臉不可置信:“表哥從來通文達理,矩步方行,絕不會做出白日宣yin……”她到底是說不下去了。 天氣炎熱,楚姮懶得再與她多費口舌,提起裙擺跨過門檻,擺了擺手:“夫君還等著我去看他,表妹莫在這兒站著了,快回去吧?!?/br> 說完,再不看葉芳萱一眼,快步離去。 葉芳萱揪著手帕跺了跺腳,不甘心道:“我總會見到表哥的!” 楚姮這次總算明白自己為何討厭葉芳萱了。 明明藺伯欽與她成了親,卻還賊心不死,擠破頭的想要插足,這種行為,讓她想到那些費盡心機只為爬上龍床的女人。 楚姮的母后乃當今仁孝皇后,不到四十,人卻看起來格外滄桑。她對楚姮很嚴厲,在外人面前也總是做出泰山崩而不變色的模樣??沙置饔浀?,在許多年前,舉止端方的母后時常躲起來默默哭泣,而哭泣的原因,就是因為父皇封了新妃。 后來逐漸長大,母后的淚水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楚姮想著往事,心情有些抑郁。 她來到后堂,藺伯欽正在整理卷宗。 卷宗旁邊一碟紅棗,紅棗旁邊一盞茶,看起來當真和國子監的老太傅一個德行。 “這是存放卷宗柜子的鑰匙,方雙平忘了交給你,托我給你拿來?!背_門見山,直接把鑰匙掏給他。 藺伯欽“嗯”了一聲,道:“放桌上罷?!彼麑P闹轮镜姆此沃竞影柑脤?,并未抬頭。 楚姮離宮這么久,今日突然有些想念宮中的母后,心思百轉,站著沒動。 到底是有些記掛遠在京城的親朋了,寧闕郡主,宇文小侯爺,浣月,洗星,玉嬤嬤,霍鞅師父…… 藺伯欽回頭一看,見楚姮還拿著鑰匙出神,不禁出聲:“李四娘?” 楚姮回過神來,將鑰匙放在桌上,神情恍惚,轉身便要離去。 藺伯欽看她今日有些古怪,到底有些不放心,將手中卷宗放下,將她叫住。 “干什么?” 楚姮轉頭看他,有些疑惑。 藺伯欽才是真的疑惑。 他問:“你今日怎么了?”既沒有給他甩臉子,也沒有對他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莫不是換了魂兒? 楚姮怔然道:“可能是因為給蘭心送靈吧……”說到這里,她語氣一頓,突然腦子抽抽,竟開口問他,“你想你娘嗎?” 藺伯欽聞言一愣,但看她表情不是在捉弄他,便認真說:“娘每逢年關都會來清遠縣小住一段時間,灃水也不遠,皆可隨時相見?!?/br> “真好?!?/br> 楚姮由衷說道。 藺老太太為人豁達開明,藺伯欽根本不用她cao心,母子相見,也絕不會爭吵。 若她現在回宮,仁孝皇后可能會將她批斗的體無完膚,再打包送給陳俞安??v然再想親友,她也萬萬不敢踏入京城半步。 藺伯欽深深地看楚姮一眼,語氣有些試探:“我記得你娘前些年得病去世……可是想親人了?” 楚姮抿著嘴唇,頷首:“離家太久,是有些想念?!?/br> 藺伯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話。 自打他見到楚姮,這個女子就一直保持著強勢的姿態,說話做事總是將他氣得夠嗆。于是便忽略了她從云州遠嫁而來,在清遠縣舉目無親。想必今日她去給溫蘭心送靈,觸及心事,心底難過。 藺伯欽不會安慰人。 他思索了片刻,才道:“若你當真想念,我便差人去云州,將你爹接來?!?/br> 楚姮本在想事,一聽這話,差些嚇得下巴掉地上,她忙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老爹身子骨弱,怕是經不起舟車勞頓。藺大人你事務繁多,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cao心了?!?/br> 她一席話嘻嘻哈哈,藺伯欽卻是無言以為。 本還以為楚姮思親心切,卻不料她又開始說話顛三倒四。 他書桌上放著一碟干棗,平日里藺伯欽會用來泡花茶。楚姮掃了一眼,藺伯欽以為她要吃,便道:“想吃就吃罷?!?/br> 楚姮古怪的看他:“誰說我要吃了?我最討厭吃這些帶核的東西?!?/br> 藺伯欽以為她什么都愛吃,聞言一怔:“為何?” “因為難得吐核,麻煩?!?/br> 藺伯欽一陣失語,什么麻煩,分明就是懶! 就在這時,門外的楊臘突然來報:“大人,不好了,你那位表妹……”他一眼看到楚姮,剩下的話愣是憋著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