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趙幼苓洗耳恭聽。 “英國公找到戎迂那位六王子了?!?/br> 第114章 阿泰爾是英國公在邊關巡視的時候撿回來的。據說剛發現的時候, 還以為是關外什么時候也出了野人, 毛發結團, 皮膚粗黑, 正打算命人獵殺, 結果發現竟是在宮里有過一面之緣的戎迂六王子,他家二女婿。 也不知他究竟費了多少工夫,才穿過草原,偷摸到了大胤邊關。 英國公撿到人, 當天就寫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回朝中。這信里頭,既說了阿泰爾的近況,又說了戎迂如今的情景。 戎迂自呼延騅和阿泰爾帶著族人逃離后,各部不過十數日,就全部落入了繼任大可汗的叱利昆之手。 那是個狠角色, 但凡不服的, 都被他親自斬殺。, 一人不服,就殺一人;一部不服, 就殺一部。那十數日里, 即便是關內的英國公,也聽聞了戎迂各部的血雨腥風。 信上還說,阿泰爾受了不輕的傷,要等養好了再送回汴都。 信是費了幾匹快馬,這才送到天子案前的。是以要等阿泰爾回汴都,只怕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能找到就好?!壁w幼苓拍了拍胸脯, “只是等他回來,恐怕潼哥兒的滿月宴就過了?!?/br> “潼哥兒……啊,對,潼哥兒的滿月宴定然是要過了?!碧熳硬[了瞇眼,“等駙馬回來了,再叫他好好給潼哥兒辦一場?!?/br> 天子像是忘了阿泰爾的身份,什么王子殿下,現如今就只是長寧公主的駙馬。 趙幼苓笑:“皇爺爺說的對,回頭再補一場就是?!?/br> 天子有些乏了,聞言只笑了笑,就抬手揉了揉額角。胥九辭俯身,天子側頭,似乎低言了幾句。話罷,胥九辭行禮,走到趙幼苓跟前。 “陛下乏了?!瘪憔呸o道,“公主隨臣出宮吧?!?/br> 趙幼苓福身行禮,轉身跟著胥九辭走出天子寢殿。 胥九辭位高權重,殿外的侍衛太監見之,紛紛行禮。趙幼苓跟在其后,一直走到周圍沒了近身來往的宮人,這才走近幾步:“義父,陛下召見我,只是為了阿泰爾的事?” “原是還有旁的事情,只是陛下忘了?!?/br> 胥九辭緩下步子,回身看向趙幼苓:“陛下如今服用了太多丹藥,身子比不得從前,雖還不到昏聵的地步,可有時已記不得人事。你和呼延騅的事情,他有時記得,有時絲毫不知?!?/br> 他看了看天:“太子在跟前提了一嘴你的婚事,陛下聽在耳里,隱約有了這個意向,想召你進宮,同你說一說這事。只是沒想到,丹藥的效果過了,人迷糊了起來,等見了你卻把這事忘了,只記得駙馬的事?!?/br> “又是婚事?!壁w幼苓無奈道,“前不久安定公主才攛掇王妃說和韶王府和魏家二房的親,這會兒太子也來了。我什么時候成了香饃饃,人人都要插上一手?” 胥九辭冷臉:“你也曉得你不是香饃饃?!?/br> 趙幼苓吐舌。 胥九辭繼續道:“你如今是汴都城中最得天子寵愛的貴女,只要一日不結親不賜婚,外頭那些人自然盯著你的婚事。安定公主有她自己的謀劃,太子那邊……只怕是另有想法?!?/br> 這世上女子,小門小戶有小門小戶的苦,高門貴女有高門貴女的惱。 趙幼苓才回大胤多久,從人人瞧不起的來歷不明之人,一躍就成了被追逐被求娶的公主。投放在她身上的算計,不必列出來數上一數,也知道絕不會少。 如今下來,反倒是那個呼延騅,倒是顯出了幾分真心來。 把人送到宮門口,胥九辭道:“早些回府,少在外頭走動?!?/br> 人前他是天子身邊的掌印大太監,是臣也是奴,人后到底還是趙幼苓的義父,言辭間難免帶著從前教養她時的語氣。 趙幼苓知曉這是為她好,忙不迭應了。想到如今宮里也是風云莫測,不忍也叮囑了句“當心”。胥九辭頷首,算是應下。 趙幼苓是坐著馬車來的,回去自然也是馬車。只是來時伴在一側的承恩換成了別的小太監,一問才知,承恩送她面見天子后就被指派了別的活計,因此才換了人送她回韶王府。 她倒是不在意這些,看了看天色,想著回去順路的話經過果脯鋪子給顧氏帶些零嘴,這就踏上了馬車。 韶王府距離皇宮并不遙遠,汴都這些年權貴們住的地方越發扎堆。有時東家有喜,西家有喪,即便是不長的一段路,也能為了避開麻煩,繞上一大圈。 回王府的路稍顯的有些長了點。趙幼苓坐在車里心道不知是哪家又車水馬龍堵了路,正欲掀開簾子往外頭看上一眼,馬車忽然一頓。 緊接著,就見兩個粗黑的莽漢沖了進來。 要進宮身上哪里還能隨身帶著弓箭,除了藏在身上的匕首,趙幼苓一時間竟是找不到能防身的東西。 狹小的車廂里擠入兩個男人,空間瞬間被擠占,她再靈巧,也不過幾下功夫,就被人制服。然那兩個男人,似乎并沒有立即不軌的想法,一人摁住她的口鼻,一人一個掌刀打在她的后頸。 從后脖頸處傳來的痛楚,頃刻間化作眼頭的一片黑,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頓時陷入了黑暗。 趙幼苓到申時還未歸家,顧氏心底終于生出了不對,忙派人去長寧公主處尋人。 不見人影,說是用過午膳后就被宮里來人接進宮去。 等韶王父子回府,顧氏顧不得其他,當即詢問父子二人可在宮里見過十一娘。 韶王才坐下喝茶,聞言騰地站起來。他知曉閨女被接進宮,有胥九辭那老狐貍在,他壓根不擔心閨女受什么委屈??扇瞬皇窃绯鰧m了嗎? “誰去接的?”韶王問。 顧氏道:“當時宮里來的小太監帶了馬車來接,說是出宮時,自會用馬車送小十一回來?!?/br> 甄氏湊巧聽了一耳朵,撇撇嘴:“該不會是半路出城去了吧。說不定是去會情郎了?!闭缡线€不知呼延騅的事,只隨口一句,見韶王目光一凝,嚇得不敢再胡言亂語。 韶王命顧氏親自往長寧公主處再三詢問,讓趙臻帶著人在城中搜查,自己則徑直奔向皇宮。 得到消息的胥九辭沉默地站在天子寢殿外。背后,殿門緊閉,饒是如此,還能聞到yin靡之氣,天子與人歡.好的聲音自門后傳來,那是道士新煉的丹藥服下后的效果,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 “承恩呢?”胥九辭問。 趙幼苓再在天子面前受寵,也抵不過丹藥藥效上來時的力量,天子這會兒哪還有什么清明的腦子去想孫女的安危。與其驚擾到殿內的天子,倒不如他們自行找人。 一旁的太監微微有些愣神:“先前說是大人您讓他去辦點事,一直還未見他回來?!?/br> 胥九辭眉頭一皺:“去找?!碧O應聲退下,胥九辭又道,“送她回韶王府的馬車除了換了承恩,車夫應當沒有換。不然以她的警惕,不會輕易上車?!?/br> 韶王急得直冒汗:“馬車的事,交給你了。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從出宮到現在,人只怕已經出城了。本王這就追出去看看?!?/br> 胥九辭點頭:“王爺自去城外找。宮里的事交于我就是?!?/br> 盡管很想說趙幼苓素來運氣好,逢兇化吉??捎龅竭@樣的事,他們誰都不敢放心。事出突然,不能掉以輕心。 胥九辭不再言語,目送韶王匆忙離開后,轉身看向緊閉的殿門。門內,歡愉仍在繼續,而派去的太監也匆忙帶回了承恩被打暈在御花園假山石后的消息。 趙幼苓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上了。雙手被綁住,身上的衣服除了臟了一些,并沒有什么被動過的痕跡,只是頭上身上的所有珠翠首飾都被拿走了。 看著像是謀財,卻又不像僅僅只是謀財的樣子。 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 周圍很干凈,像是禪房。房門緊閉,一旁的窗戶也關著,只是窗上的紙被人從外頭戳了幾個洞,似乎是為了方便窺視。 她將周圍打量了一遍,鼻尖聞著從窗洞外飄散進來的煙火味,大抵知道自己現如今是被人綁在了一處廟里。 她試著想要反手解開手腕上的繩索,房門這時候卻推了開來。 門外,先是走進一人,作女冠打扮,年紀約莫三十四五歲,相貌算不上多好,只一雙眼生得靈妙婉轉,十分勾人。 趙幼苓幾乎是在瞬間,心中念頭千百轉過。 “原來是位仙姑?!彼D了轉手腕說道??礃幼?,她是被人丟到了道觀,而不是廟里。只是這觀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經地方。 那女冠面色帶笑,依著門,身姿帶出幾分慵懶妖嬈:“就是她了。這模樣倒是不錯,才剛到手,若不是帶來的人說是要立即開苞,我還想著留段時間,賣個好價錢呢。真是……便宜你了?!?/br> 女冠說完,便見一男子從后頭走出,也站在門口,眼睛盯著趙幼苓,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手卻攬住女冠,不客氣地從腰臀往上來回摩挲。 “確實生的好。只是這樣的貨色,怎么就賣到你手里了?該不會是個麻煩吧?” 女冠翻了個白眼:“什么麻煩。入了我的門,就得乖巧聽話。你快些動手,把人調.教好了,回頭我也好立馬拿她做生意?!?/br> 男人笑:“你還怕我調.教不好不成?也不想想,你后頭養的那些小娘,哪個不是我調.教出來的?!蹦腥说皖^啃了一口女冠的嘴,“我不是怕你惹上麻煩么。這人看著就不像是出身尋常。這兒離汴都近,要真是出身不凡,你又要做那些大人的生意,叫他們認出一二,你這兒可就待不下去了?!?/br> “怕什么!”女冠咯咯笑道,“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女兒,那幫大人難道就不敢睡了?等睡完了,還不是幫著我把事情給藏住了。不然漏了誰,都漏不漏他們?!?/br> 女冠說著,腰一扭就轉身走。 男人也不留他,幾步踏進屋。 兩人說話,絲毫不避諱趙幼苓。 她聽得仔細,只覺得兩人口音的確不像是汴都一帶的人,再聽話里的意思,似乎這個道觀已經在此地做了多年的皮.rou生意,汴都城中的達官貴人們不少在這還有生意來往。 她看著關上的門,再看呼吸急促起來,喉頭幾次涌動的男人,往后縮了縮。 第115章 “小娘子……”男人的聲音有些激動, 一邊朝床榻邊走, 一邊伸手將衣襟扒了扒。 “小娘子……可訂過親, 家里可還有同你一樣漂亮的姐妹?我帶你……玩玩好不好?” 男人一步步的走近床榻, 聲音越來越輕, 呼吸卻越來越粗重。 床榻上的少女往后退,直退到墻根這才停了動作,頭微微低著,垂下的發絲擋住半張臉。 雖然這會兒不大看得見她的臉, 但想起方才的驚鴻一瞥,男人只覺得嗓子發干。這么白凈的少女,可不是道觀后頭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 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調教這么漂亮的人兒,男人舔了舔嘴唇。 “小娘子,我帶你玩好不好……你別怕, 我不弄疼你, 我這是帶你玩, 玩會了你就能自己掙錢了……等掙到了錢,給自己贖身, 不就能回家了嗎?不要怕……別怕?!?/br> 男人再也按奈不住, 整個人就撲了上來。 哪知道,人沒撲找,腦袋先磕在了墻根上。 “咚”一聲,聽得人心頭一突。 男人下意識嗷了一聲,不等起身揉頭,背后陡然間坐上一個人, 緊接著,兩條細長的被繩索捆綁住的胳膊從后面伸過來,套住了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男人大驚,“下……啊——” 他動作一大,喉嚨就被胳膊勒住,一時間吃痛,說不出話來。 這個姿勢并不舒服。 可趙幼苓沒有辦法。房里似乎是怕被抓的女孩反抗,壓根沒有什么可用的東西,就連枕頭,都是拿布塞了草團隨意坐起來的,砸不死人。 她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暫時制住男人。 等察覺到男人在大口喘氣的同時,拼命想要解開她手上的繩索,趙幼苓的視線已經在房間里掃了幾個來回。 繩索一解開,她想也不想,直接反手奪過繩子,翻身再度勒住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