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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又把青梅跪在線閱讀 - 第31節

第31節

    “心疼……自個兒?!?/br>
    “滾出去心疼吧?!?/br>
    苗小柔跟白睢的關系就這么涼了下去,平素少有來往,有話皆讓下人傳達。一個請了繡房的師父來,跟著潛心學刺繡,一個則動不動叫上小太監,整天玩兒蹴鞠。

    元宵那日一起吃了元宵,還跟以前一樣。

    只是眨眼三月的萬壽節,他們卻沒一起過。白睢是壽星,又是大黎建國之后的第一個萬壽節,光是接受朝拜就耗了一天,及至晚宴也沒能得空和她一起吃碗長壽面。

    還記得上一個生辰,長壽面是雙鳳給做的。今天卻是……一個人,一碗面,加了很多rou,放了很多料,但一點都不好吃。

    餓著肚子早早睡下,卻不想那晚白睢又喝醉了酒,鬧得毛崇之沒辦法,只好大晚上又來請她老人家出山。沒辦法,只好從被窩里出來,穿上衣服去伺候。

    白睢抱著她就不撒手,見她來了也就不鬧了,卻只是抱著,一句話都不說??蓻]一會兒又埋在她脖子里哭了,鼻涕眼淚糊了她一脖子,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苗小柔又餓又累,眼皮子一個勁兒往下耷拉,想趁他睡著了抽身離開,結果人沒走成倒把這討債鬼弄醒了,醉醺醺地反把她抱得更緊。

    “我想出恭啊……”

    白睢聽不見,打呼呢。

    次日終于將他盼醒,苗小柔都要喜極而泣了。這世上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這過的是什么狗屁生辰啊,盡折磨人了。

    “醒了?”

    “嗯……”

    “撒手?!?/br>
    好不容易才盼來跟大彪的相處時間,白睢才不放呢,晃了晃發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問出盤旋在心里好久的問題:“雖然很不要臉,但是爺忍不住了……忘了那件事好不好,我們合好吧。就當……沒有發生過?”

    他一個輕薄了別人的,叫被輕薄的忘了這件事,可能……大概……已經被逼得沒有辦法了,豬腦子堵死了吧。

    苗小柔臉色難看,仍想少與他來往來著,轉念一想到這白癡昨晚哭得有多天崩地裂,那心就管不住,立即軟成了豆腐:“好好好,你放手!”

    “爺不放!”

    “放開!”

    “你還是生氣,我不!”

    她體內有一把盤古大斧正在狂劈,不知何時就要劈漏了閘,只得緩了語氣:“好,行,你讓我先走,我有急事,回頭我再來找你一起用膳?!?/br>
    “什么急事?”白睢嚴陣以待,忙挪下床塞上鞋子,拽著她的那只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我去幫你?!?/br>
    “……我去出恭?!?/br>
    幫她,幫她脫褲子,還是把尿?!少年表情震碎,瞬間撒了手:“恕爺爺不奉陪!”

    毛崇之站在門口,眼底由于熬夜泛起的青黑,因nongnong的笑意而閃亮著光澤——真好,不用再看陛下要死不活抄靜心咒了。

    這一次的合好,那是真的合好。誰讓苗小柔心比豆腐軟,白三歲耍賴不要臉,彼此都將那一頁揭了過去,再也不提。

    春去秋來,時光過得飛快,眨眼他們的十九歲便過了一半。白睢又長了個子,如今已有九尺之高,身形昂藏,臉龐五官越發硬朗,與生俱來的那份兒英武想藏也藏不住。

    苗小柔則略冒了些個子罷了,與他站在一起,腦瓜頂連他的咯吱窩都夠不著。至于容貌,自來了宮里便養尊處優,皮膚白白嫩嫩,手上的繭子都薄了一些,到了這長開的年紀,越發出落得大方標致。

    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那日晚間,白睢正在與苗小柔講今年黎國與夏國的收成對比,分析著夏國究竟何時開戰,他們的應對之策要有多少種,寧安堂那里突然來了人傳話,說是郭昭儀方才不小心踩空,現在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一時驚得兩人趕緊去了寧安堂。

    郭慧心對外稱懷胎八月,實則僅懷胎七月,這會兒已驚動了整個合正宮,也不知這“龍子”保不保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苗小柔:“除了哭他到底還會什么?”

    ——

    發現自己的文沒有一篇超過四十萬字的,明明我這么話嘮,不科學?????

    ——

    下章開始走劇情了,莫方,三歲開竅指日可待!

    第37章

    苗小柔和白睢兩個剛到寧安堂, 就聽見屋子里郭昭儀呼痛的細碎慘叫,聽得膽小的她心都顫了。寧安堂里里外外亂作一團,白睢帶著她了解了個大概,竟然又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帶著她回去該聊天的聊天,該睡覺的睡覺。

    給的說法是,沒所謂這孩子生得怎樣了,來看過就是了。

    不過倒也沒人會求著他多關心一眼,因為這“綠帽子”的傳言確實由來已久,寧安堂上下個個心里都曉得, 皇帝若不是低頭于丞相,早弄死郭昭儀和她肚子里的種了。

    最后只留下一天十二個時辰當值,沒個休息的毛總管在寧安堂盯著。

    “咱們留在那兒, 豈不礙人眼?!卑衙缧∪崴偷脚w,白睢沒有放她回抱廈廳睡覺的意思, 拉著她的手,有許多要緊話想跟她說, “我最慈愛的奶奶,孫子不孝,今日后恐怕要讓你受累了?!?/br>
    苗小柔斜著眼睛睇了睇被他拉住的手:“嗯,我覺得奶奶我現在就很受累——把你的咸豬蹄子放開?!?/br>
    “哦?!辈贿^是有感而發,白睢哪里是想蹭她。被她斥了一句, 倒也不澄清自個兒,接著便往下說,“爺馬上要有兒子了, 老賊身體日漸不濟,即便不逼爺爺退位,也急著逼爺爺放權。夏國那頭,能戰則戰,奉天狗賊不戰,爺也要爭取個御駕親征主動揍他。到那時候,小爺上了前線,找個機會把你送到雙鳳那里,等我打贏了再接……”

    話音未落,她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似是還生了氣:“想什么呢?我肯定要隨軍的呀?!?/br>
    白睢在把握著全局步調,毛崇之這個細作中的反細作在窺視丞相的動作,總體來說,雖然瞧著是郭丞相日益狂妄,皇帝日漸窩囊,實際卻是白睢在推動著他去狂妄。

    她并不大懂什么你爭我斗,只曉得三歲一點都不慌,那應該就沒問題。哪怕是去打仗,只要白睢敢上,她就敢上,是無條件相信他的。

    白睢自然不會同意,呵呵了兩聲:“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跟著我找死么?”

    “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啊?!彼故钦f得輕松,好似在說“明天一起逛個廟會去啊”。

    “……”

    “要是死了,那咱倆就手牽手投胎去唄。咱做對真的龍鳳胎,我當jiejie,你當弟弟,哈哈哈……”

    “……”聽起來是挺圓滿,但首先他還不想死,更不想投胎,其次,他并不認為做對龍鳳胎挺好,若真的成了血緣至親,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苗小柔拒絕了他的安排,因為她并不認為,躲起來每天除了給菩薩磕頭什么也做不了,比在戰場上面對明槍暗箭來的輕松。白睢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若是不幸事敗,白睢埋骨何處,她起碼不能隔得太遠。

    少年生氣了,聳了聳眉毛:“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不同意?!?/br>
    “那絕交唄?!?/br>
    就為了還沒有發生的某些事,他們倒先吵起來了。且看寧安堂那邊兒,人郭昭儀卻都還沒生呢。

    “絕交?你以為我不敢?!?/br>
    “你敢啊?!泵缧∪嵴0驼0脱劬?,半點沒把他的生氣放在眼里,“但在以后,我將永遠只能仰視你。我們不再是親密無間的關系,我們中間將隔著一道鴻溝,我將不再有資格說我們曾經風雨同舟過,我也將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br>
    白?。骸啊弊屑毾胂?,太凄涼了,還不如一起死呢。他突然又冒出個不合時宜,甚至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反正你不嫁人,要不等咱倆歸西了,葬一起吧?!?/br>
    苗小柔:“……”有病是不是?翻他一個白眼。

    “大彪?!北凰土税籽鄣陌最☆D了一頓,表情又一次嚴肅了,不放心地抓住她的手,終于想起來把話題扯回去,“明天爺的‘兒子’就要出生了,動蕩將接踵而至,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她偏著腦袋,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用這只手捂著打個哈欠,“我準備好睡覺了?!?/br>
    ——

    卻道郭放這里,大晚上被宮里來的人從床上吵起來,聽得郭昭儀早產,匆忙披著衣裳到書房安排事宜。

    “咳咳咳……”這幾日身體本就不好,大晚上被叫起來吸了冷風自然便更有些不舒服,那脾氣暴躁得只差掀了桌子。

    “什么叫早產怎么辦,莊子上養著十幾個孕婦,你們這群蠢貨難不成不知剖腹取子?!在等本相親自動手?”

    眼下不曉得昭儀將要生下的是男胎還是女胎,這男胎他們定然是要早早備著的,只等昭儀誕下腹中胎兒,若是女胎便要立即將之調換。

    屬下被他扔來的硯臺砸得頭破血流,捂著額角據實稟告:“大人息怒,小的方才在書房外等大人您的時候便聽莊子傳回來消息。剖腹取子確已經剖了,可惜天公不開眼,因月份尚淺死了半數嬰孩,另有三四個女嬰,男嬰看樣子能活下來的也只得了兩個。其中一個其丑無比皮膚黝黑難以讓人信服這是天子子嗣,還有一個竟……竟是個天殘,做不成太子?!?/br>
    素來算無遺策,可這次偏偏沒算到昭儀享專人伺候,太醫日日請脈,竟然會在七個月的時候因為一腳踩空而早產。郭放急火攻心,額頭的青筋脹起來好生滲人,頭疼得他腦瓜仁兒都快裂了。

    “去找洪四爺,這件事交給他辦,不管是哪里來的嬰孩,一個時辰后本相要見到一個健康的男胎?!?/br>
    洪四爺正是恒陽的地頭蛇,黑白通吃,手下人物有為人不恥的扒手,也有殺人越貨的大盜,可謂神通廣大。官府不好出面的事,只消交給他辦定能迅速解決。能為大官辦事,這也就是為什么雖臭名昭著,他卻連大牢的門兒都沒跨進去過。

    今晚將此事交給他辦,明日必定會聽得哪戶人家將要生產的媳婦莫名失蹤的傳聞。為得一個男嬰,手上鮮血淋漓也在所不惜,便是鬧得滿城風雨,丟給妖魔鬼怪背責就是,他郭丞相無所謂殘忍不殘忍。

    屬下得令迅速去了,郭放又另喚了人來,吩咐向毛總管遞個話,那謝懷安不必再留,找個機會打死按太監身份埋到亂葬崗去。至于經歷了這次接生的產婆,事后趕緊送出宮去,半路上處理了。

    ——

    次日清晨,白睢剛睜眼,便聽得寧安堂傳來消息,說郭昭儀生了一個小皇子。當然是皇子了,難道還能是公主么。

    毛崇之打著哈欠來回了話,將昨晚的情況一一匯報。

    原來從郭昭儀肚子里出來的果然不是兒子,而是個女兒。娘胎里呆不足八月的孩子天生孱弱,剛生下來若無精心照料,是很難活命的。倘若那是個健康的孩子,毛崇之還能安排著偷偷送去別處養著,可這女嬰見不得光,自然請不得大夫,還沒等到他細細安排,便就夭折了。如今已按丞相的意思,送去郊外掩埋。

    那郭昭儀并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只知道現今襁褓中的有可能并不是她的親生子。她逮著宮女問了數次,又哪里尋得到答案,只得哭著看了幾眼孩子,便就一直昏睡至今。

    至于謝懷安,郭丞相昨夜已下了命令,吩咐暗中弄死。

    白睢今日便罷了朝,帶著苗小柔去寧安堂象征性地看了眼“兒子”,隨口賜了名字,喚作白慵,另賜了郭昭儀綢緞珍寶數件。后經旁人提醒,又晉了郭慧心的位,是為賢妃。

    從寧安堂離開,他便下了兩道命令,秘密交給毛崇之辦妥。

    這盤棋,郭放黑子先行,他白子后落,如今落子過半,自填一氣輪到他出手反殺了。從今天起,才算開始了真正的廝殺。

    “寧安堂你千萬不要獨自去,知道么?”

    “知道,你‘兒子’金貴,我可惹不起?!?/br>
    少年一面跟苗小柔說話,一面蹙著眉頭擦拭著自己還未染過鮮血的寶劍。他心里總覺得不踏實,到如今丞相想要的籌碼也有了,他這一路示弱捧殺丞相,只怕這老不死的會狂妄到再次對他的軟肋下手,妄圖威脅他。

    他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唯獨苗小柔隨時可以亂他方寸。

    “這段時間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你屋里,知道么?!彼牌舖ama的,說了一遍又一遍,說得聽的那個人都快煩了。

    “哎呀我知道了,我就稱病不出嘛?!泵缧∪峋氈?,覺得今天的白三歲真是聒噪。她不耐煩地抬起頭,想嘲笑他幾句,卻瞥見少年正埋頭擦拭那七尺寶劍,眉間微微鎖起。

    少年眉目深邃,眼中映著的燭光里渾似有一只雄鷹飛過,那擦著劍身的手指節分明修長好看……

    她家穿開襠褲到處跑的三歲,已長成了一個英俊神武的少年天子了呀,雖總是對她犯蠢,但大事上卻十分穩重,自有他的城府與計謀……世間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的正是如此兒郎。

    一時紅了臉,埋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

    回想起來,若是當初答應了老爹,嫁給這小子,不知現在的他們會過著什么樣的日子。會不會舉案齊眉夫妻情深,已有一兒一女,拼出了個“好”字。

    想到這里,手掌無意識地覆上自己的小腹。苗小柔垂下眼皮,咬了咬唇,抬手蘸了蘸墨水,悶聲繼續練字。

    ——

    郭放最終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皇子”出生,女兒晉位賢妃,小皇帝到最后也不敢大聲嚷嚷這不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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