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 曾經我有一個朋友問我,要怎樣才能中五百萬。我告訴她一個方法可以試試,然后她試了,沒幾天就中了五百萬?,F在這個發家致富的方法分享給你們,很簡單——點擊“收藏”,然后你們就會收到我的祝??﹡(不過不好意思,換過牙了,連智齒都拔了,現在說話已經不是很準) 第21章 眼淚又糊了她一身。 苗小柔抽抽嘴角,無比嫌棄地推開他,要不是沒什么力氣,真想踹飛他:“知道么,真正的三歲小孩兒都沒你能哭。還要當大將軍呢,陣前打不過,哭著求人家讓你贏?” 白睢拿袖子擦把眼淚,一夜沒睡讓他看起來衰到底了:“爺幾時在別人面前哭過,小爺這輩子的眼淚都在你面前流的。還他娘的都是因為你,好意思埋汰爺么!” 放以前,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堂堂永州城第一刺兒頭會是個丟臉的哭包。最近也是怪了,說哭就哭,眼淚隨時儲備著。 他是個大男人,反倒是苗小柔這個女人更像棵可以依靠的大樹,夠穩。被她這么一埋汰,少年反應過來,趕緊把臉擦干凈,默不作聲地把湯藥從冬籃里端出來。 苗小柔知道他在自責,她自己心里更是不好受。哪個女人沒點兒憧憬,雖然沒了林恒,可萬一呢,萬一她又遇上想要陪伴一生的男人呢?,F在大夫說很有可能不能生養了,心里頭刀刮似的,難受得話也不想說。昨日疼得沒精神想這個,現在細細感受了下這苦楚,便覺得吃了黃連一般。 可她說出口的話,卻又是另一番意思:“哭個屁,我又沒想嫁人?!?/br> 白?。骸??” 苗小柔坐起來,撈起床頭放著的湯藥,豪爽干掉了:“本來打算給雙鳳找了好人家嫁了,我便自梳,去尋個小生意做。自己賺錢自己花,不仰男人鼻息過日子?!?/br> 白睢紅著兩只眼睛,詫異問:“……你不想嫁人?” “嗯,都不嫁人了,還生什么生。這天底下的男人,有幾個瞧得起女人的,我才不想伺候別人一輩子?!?/br> “那老了怎么辦?” “有錢能使鬼推磨唄?!?/br> 白睢抱著她喝干的空碗,一臉癡呆。 聽了她的話,少年想起姑婆屋里的那些自梳女,日子過得也還不錯,沒有大富大貴但勝在自由。苗小柔這樣有想法的女人,真嫁了人若是過得不順心,豈不如進了牢籠。她若愿意自梳,做點喜歡做的生意,由她高興就是。 再者,若是將來順利干掉老賊,有他一口飯,便有她一口飯,必定會叫她衣食無憂享無上尊貴的。不是有過養男寵的公主么,那日子過得忒舒坦了……以后她想養幾個就養幾個,任她高興。她不是喜歡林恒那樣的嗎,那他就找遍全天下,找十個八個林恒出來給她做洗腳婢。 反正……自私一點講,大彪嫁人了就不是他的大彪了。 于是稍稍沒那么揪心了,白睢目光炯炯,斬釘截鐵地說:“那……有我在,沒人欺負你?!?/br> 話雖這么說,可心里還是難過的。都是因為他才弄成這樣,不是她說一句無所謂,自己就能釋懷的。倘若將來大彪遇到喜歡的男人,又不想自梳了呢,唉…… 郭老賊肯定還會使花招,他覺得,當務之急是把大彪送走。這心情沉甸甸的,導致苗小柔跟他說了什么,他也沒太聽進去。 苗小柔說了句真理——你不被人欺負要我救,奶奶就謝天謝地了。 郭放對她下藥的事終究沒有濺起一點點水花,不管是事發后的今日還是次日,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朝堂上提及此事。 宮中御醫都不曾參與的事,空口無憑難道還能給丞相定罪不成。 魏王偃旗息鼓,聽聞被郭放剪斷了最重要的一根翎羽,再不敢與郭相父做對,要么老老實實歸順,要么暫斂鋒芒等待時機。 故而,當郭放在朝堂上提出立后選妃可以同時著手時,并未受到太大的阻力。選妃——選世家大族的女兒入宮為妃,舍郭慧心其誰。 黎臣們自是不肯被壓一頭,攔不住丞相提議選妃,那就上奏請求及早立后。 然皇帝卻讓這幫忠心大臣了失望了一次,同意了選妃,卻沒有同意立后。理由——苗氏三年孝期未滿,念及其父也算為大黎復國添磚加瓦,故而愿等苗氏守完孝再行大婚。 在不被理解中退了朝,白睢慢慢悠悠往合正宮去,身邊只毛崇之隨行。 毛崇之急不可耐地詢問:“陛下……為何您不同意?丞相難得露了個口子給咱們鉆,咱們要是把握住了,這后宮可就有了自己人?!?/br> 白睢慢慢走著,腦中早已將全局復盤了一次。郭放為什么肯放水同意苗小柔登上后位,無非是因為她不能生了,那么這個時候他還有沒有必要再將苗小柔捧上去? 答案是“沒必要”。 因為現在爭的已不是嫡子還是庶子的問題,爭的是誰先生下皇子,不論嫡庶。而郭放手中捏的牌一多,皇后這一尊位也就顯得沒那么要緊。拉拉扯扯耽誤時間,倒不如松個口,我同意立后你同意選妃,到時候誰的人先生誰笑到最后。 在郭放看來,小皇帝不乖,給他拉出個攔路石,而今他將攔路石毀掉,算是給小皇帝不聽話的懲罰。這只是個小懲罰,若不想再接受更大的懲罰,就要更乖一些。 所以白睢順水推舟后退一步,算是服軟,同時目的也在于讓苗小柔急流勇退,免得真成了他的擋箭牌中了丞相那只穿云箭。 少年因為此事臉黑了很久很久。 快要回到合正宮時,他停下來抬頭望望天,天空中飄下幾滴雨打在眉心。他伸出舌頭嘗了滴雨水,忽而面色稍霽,淡淡笑了:“今年風調雨順,希望明年亦如此?!?/br> 毛崇之接話:“若是明年亦如此,那后年必要再起戰事了?!?/br> 少年又笑了笑:“那樣最好?!?/br> 毛崇之明白他的意思,也躬身展了眉。 —— 此時的合正宮內,金鳳銀鳳閑來無事做了些大姐尋常愛吃的東西,準備送去討大姐歡心。就是這個蜜糖果子味道稍微有些出入,不知她喜歡不喜歡。 大姐臥床休息有兩日了,喝著湯藥在調養,大夫說不宜吹風。那日大晚上擔憂了好久,她們也沒睡踏實,天蒙蒙亮的時候白大個兒才帶著她們家大姐回來,失魂落魄的問三句答一句。 后來她們問了好久才知,大姐被下了藥,就此斷了生養子嗣的命。 這兩日她們是變著花樣哄jiejie笑,其實好像也不需要她們哄,大姐看起來并不難過,解釋說本來就沒想過嫁人。 仔細琢磨,約莫是當年那個林書生讓大姐斷了這種念頭吧。 不想嫁人也好,兩個丫頭一合計,約定好將來若是嫁人有了孩子,一定要讓自己的崽子們對大姨盡孝。 端著吃食進了屋,銀鳳正想喚大姐,忽然被眼疾手快的金鳳攔住了。 簾子后面的暖閣傳來十分輕微的細響,兩個丫頭躡手躡腳放下托盤,偷偷將簾子扒拉個縫,但見里頭大姐側躺在床上,眼睛紅紅的,用手抹了下眼淚。 這…… 原來不是不難過,只是難過不便與人說。 這可怎么辦,她們自己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如何安慰這種事呀。兩個丫頭心里也酸酸的,癟著嘴,想哭。 在外頭呆了半晌,直到里頭輕微的抽泣聲漸漸沒了,她們才重新端起托盤嘻嘻笑著來找大姐了。 金鳳:“姐,看我給你做了什么?!?/br> 銀鳳:“還有我,我也做了!” 苗小柔眼睛還紅紅的,方才一個人呆著便想了許多東西,不由想到自己這兩年過得一刻不得安寧,后半生怕是也不得安寧,覺得難過便掉了幾滴眼淚。應該說是感到自己壓力大了些,倒不是單單傷心于她的肚子成了擺設。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一看就是哭過,便扯出個笑容,嘆氣道:“方才睡著了,夢見爹娘怪我沒將你們照顧好,被爹罵哭了?!?/br> 知道大姐在找借口,兩個丫頭也不戳穿她。金鳳把盤子一一擺在她床頭,笑道:“哪里沒照顧好,爹也真是的,明明是我們沒有照顧好jiejie?!?/br> 銀鳳倒了湯羹,也道:“是呀,我們兩個拖油瓶生生把姐你拖成個勞碌命。以后啊,咱們會更聽話的?!?/br> 苗小柔吃了一口,味道一般,能吃罷了,也不指望她們做得多好吃。這倆丫頭肯冒著手指劃破摸出繭子弄壞蔻丹的風險給她做這些家鄉菜,她就很滿意了。 “還說什么以后,你倆都十六了,不嫁人的么?!?/br> 這一說,雙鳳紅了臉。 “我看陳虎陳豹兄弟倆就不錯,那日看你們挺聊得來的。要不就選他們?” 雙鳳臉更紅了。 苗小柔一看,說得更帶勁兒:“也不對,他們兩個身在漩渦,不合適不合適……我還是替你們選兩個平凡人家吧?!?/br> 金鳳銀鳳雙雙坐不住了,想抗拒來著,又不好意思。 心里有了譜,苗小柔一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倆要臉紅就回去偷偷臉紅,別在我這兒傷我心——哎呀……女大不中留啊?!?/br> 大姐剛出了那樣不好的事,她們就在這兒提嫁人,兩個丫頭知道不好,便就趕緊打住。金鳳找了個理由,拉著銀鳳退出暖閣去了。 三兩句就把meimei們打發走,不過是因為她想一個人靜靜??捎钟X著有些孤單了,苗小柔便扯著嗓子喊了句:“喂,給我抱只貓兒來陪我啊?!?/br> 銀鳳給她扔了只小白貓過來。 等白睢回來,看到的是苗小柔是一個左手抱貓,右手吃東西,床邊上擺滿小點心,心滿意足享受貓咪舔手背的苗小柔。 一點臥病該有的柔弱感都沒有,說她剽悍她還不承認。 “怎么這么多吃的?”少年撩著簾子,好生詫異。 “你兩個姨奶奶送來的?!?/br> “……” 她擦擦嘴,又喝一口湯,臉上洋溢著幸福:“說到吃的。你這幾天是不是忘記喂你兒子了?” 白睢掛著莫名其妙的表情走進來,揀了個蜜糖果子吃,感覺味道一般:“兒子?我哪兒來的兒子?”說話時細細看了眼他家大彪,發現那眼睛怎么好像有些腫。 “難道忘了墻角還有你幾只兒子?” 哦,那六只王八啊。 他無心跟她斗嘴,腦子里都是方才收到的密信,信中說去往東洋的人手和路線都已經安排好了,遂輕輕抓住苗小柔的手:“去東洋吧,人我都安排好了?!?/br> 第22章 去東洋? 想多了吧,她就是吊死在這兒也不會走。 “你什么意思?” 少年捏著她的手,看不見的狗尾巴垂了下去,很有些不舍:“怕你又成耙子了。之前是我考慮欠妥,當然,也有我能力不足的原因,不能及時把你送走。你去東洋躲一段時日,等我跟前的事擺平了,就接你回來?!?/br> 苗小柔掙脫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往上一翻,露出大片白:“有病啊你?!?/br> 白睢不爽地揉揉被她拍打的手背,歪著嘴唧唧歪歪道:“你以為我想?小爺一天看不到你茶飯不思,兩天看不到你夜不能眠,三天看不到你走路打擺。為你好,知不知道!” 他終于像個大人一樣會做事了,苗小柔卻是炸毛:“我一腳陷進來,你才說讓我走。走個屁,走了老賊不得滿世界找我,你怎么給他解釋?可有趣了,跟他坦白其實有手下有點人手,已經厲害到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了是嗎?” 不可否認,她說得對,現在才說送她去東洋,郭放哪能不起疑??墒?,為全天下最好的大彪冒險一次也是值得的。 若苗小柔再遭遇什么不測,那將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白?。骸岸颊f了是為你好?!?/br> 苗小柔:“我白眼兒狼,我不接受?!?/br> 白?。骸拔胰硕及才藕昧?,找個機會出宮送你走,回來就說遇到夏國刺客,與你走散了。何須復雜的理由,這不現成的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