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二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村里那么多戶人家,許多人家的家底都沒二十兩呢,王春花這個敗家媳婦就這樣把銀錢送回了娘家,也怪不得單家人生氣了。 在大伙兒討論地正歡的時候,一個三角眼的老婆子趕緊收拾好了一堆洗完的衣服,快步朝家里走去。 這個老婆子正是當初蘇湘生產的時候咒她難產的老太婆,也是那個心心念念想將閨女嫁到單家的女人。 之前她期盼蘇湘難產不成,自然沒有辦法將她那個二十歲的老閨女嫁給單峻海做填房,一年快過去了,她那閨女留到了二十一,因為一直沒找到一個合她心意的對象,至今還在家里呆著。 現在好了,王春花被趕回了娘家,她閨女的機會又來了。 “人之初,性本善……” 講完故事,單福宗又教著弟弟meimei背了一段三字經,當作是啟蒙教育,梅娘和蘭娘雖然只是女孩,卻也聽的很認真。 唯獨單福才和福寶兩個嚴格算起來還是奶娃娃的孩子,一個啃著手指頭,一個啃著小腳腳,自得其樂。 單福宗沒教他們太多,只是復習了之前學的那幾段,然后又教授了一段新的,就停止了今天的課程。 他將書合起來,看著小堂妹啃腳丫子啃得高興,忍不住將她的小腳從嘴巴里拯救出來。 “啊啊?!?/br> 單福寶無辜的表示,她也不想啃腳腳的,誰讓她還是個孩子,這種本能沖動控制不住啊。 “小機靈?!眴胃W谶有χc了點堂妹臉頰的小酒窩,看著她招人疼的模樣,想著剛剛堂弟時不時就要親一下meimei的行為,一時沒忍住,也在她泛著奶香的小臉頰上親了一口。 軟軟的,比娘親藏起來的桂花糕還要香甜。 “鍋?!眴胃毰牧伺奶酶绲募绨?,看在他沒有將她的臉頰吃下去的份上,這個親她忍了,反正她現在也就是個奶娃娃,男女大防什么的,也防不到她身上。 “這個——” 單福宗就親了一下,下一秒就感受到了背后火燒一般的感覺,他抱著小堂妹回過頭,看到了二堂弟噙著淚,控訴的眼神。 “你看大哥沒有jiejie也沒有meimei,對我來說,梅娘蘭娘還有福寶,就是我的親meimei一般的存在?!?/br> 不知道為什么,在堂弟控訴的眼神下,單福宗有點小心虛,但是仔細想想,兩個弟弟都有meimei,就他沒有,他確實也很可憐啊。 “哇——” 堅強的單福德才不聽大哥的狡辯呢,嘴角直接下垮,嚎啕大哭起來。 meimei被除他和爹爹以外的人親了,他沒有守護住meimei的清白,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 第26章 暴走 “誒,老三媳婦,你猜老二啥時候去把春花給帶回來?” 呂秀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一段時間下來,光是因為王春花不在,從而增加在她身上的家務活就足夠澆熄她心里的幸災樂禍的火苗。 以往單家幾個媳婦的分工很明確,王春花跟著她男人下地,而呂秀菊和蘇湘就負責家里的雞鴨豬,至于家里打掃,漿洗衣服,準備三餐清洗碗筷之類的活都是三個媳婦分攤的。 王春花甭管心里怎么想的,她顯露出來的性子就是任人欺負的軟弱。 因此那時候,呂秀菊時常躲懶將本該由自己負責的家務活丟到王春花的頭上,光是和蘇湘分攤喂養家畜的工作,稍微還輕松了些。 現在沒有這個冤大頭了,每天熬豬食,拌雞食料,本就不輕松,現在還得負責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以及清洗全家的衣物,堅持了一段時間,呂秀菊的懶筋就犯了,覺得還是那個好欺負的老二媳婦在家比較好。 “這個我也不清楚,還得看爹娘的意思?!?/br> 蘇湘做著手里的活,沒有響應大嫂的意思。 “老三媳婦啊,你看現在家里的農活那么多,正是最不湊手的時候,其實認真想想,春花她雖然有錯,也沒錯到非休了她不可的地步啊,你看她在家的時候多好啊,咱們三個分攤家務活,還能得個輕松?!?/br> 呂秀菊自己不敢去撩盛怒的公婆的胡須,只敢攛掇著蘇湘,希望她出手,把王春華給弄回來。 她心里可清楚的緊,幾個兒媳婦里,公婆口口聲聲說著最器重她這個長媳,實際上在婆婆的心里,最喜歡的,還是蘇湘這個兒媳婦兼外甥女。 “大嫂這話可不好在爹娘面前講,這件事二嫂確實錯了,爹娘也是疼愛她,所以才想著好好讓她長長記性,要是被爹娘聽見了你說的話,恐怕連你我都要吃掛落?!?/br> 蘇湘才不蠢呢,讓大嫂當槍耍,本來她就老老實實做著自己的那份工作,二嫂在不在,對她都沒有任何影響,實際上等二嫂回來,能占到便宜的也就大嫂一個,現在她不想著自己出頭,而是慫恿她去,這不是拿她當傻子看嗎。 “你這話說的?!?/br> 呂秀菊尷尬地笑了笑,心里的小人氣的直跳腳,她就知道老三一家都是鬼精,滑不溜手的,恐怕一個個也防著他們大房呢。 哼,暫且熬著吧,等她兒子考上了秀才,考上舉人,全家人都得巴結她這舉人娘。 呂秀菊已經開始幻想,等兒子出息以后他們一家過上城里人的富貴生活的場景。 到時候,老二家的要是聽話,她能寬容的讓對方看管著他們家的田地,老三家除了一張嘴,什么本事都沒有,到時候如果乖巧,不缺錢的她心情好些的時候,或許也會不吝嗇地賞他們一口飯吃。 嗯,想著三房那個小妖精,她可以大度的賞她兩口飯。 想著那時候那個小妖精沒準會嫌棄她那對沒用爹娘,哭著鬧著要當她閨女,看在她還有幾分招人疼的份上,她也不是不可以給她幾分疼寵。 看著大嫂莫名其妙就開始傻笑,蘇湘一陣惡寒,忍不住往邊上挪了挪。 “娘,meimei餓了?!眴胃5逻~著小腿短出來找娘親給meimei喂奶。 “大嫂,這些碗你給我留著,等我給福寶喂完奶,再過來洗?!碧K湘如獲大赦,甩了甩濕漉漉的手,跟著兒子就朝屋里走去。 “哼?!?/br> 呂秀菊用鼻子哼了一聲,她還在氣蘇湘沒有順著她的話,去公婆那兒,替老二媳婦求情。 看著還沒收拾的灶房,以及一木桶的待洗的碗筷,呂秀菊轉溜了一下眼睛,扭腰擺胯從灶房離開。 白天熬了那么多豬食,她也怪累的,干脆就將這些活都留著,沒準老三媳婦就和王春花一樣,幫她把屬于她的那份活也給做了呢,真要是這樣,老二媳婦回不回來反倒都不那么重要了。 這么想著,呂秀菊就更坦然了,美滋滋地洗干凈手,就回房看自己寶貝兒子。 小孩子的身體果然有太多的限制,單福寶大口大口喝著奶,感嘆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長大,能夠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就好比說,現在她還喝著奶呢,旁邊那個個不消停的哥哥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要不就是捏捏她的小手手和小腳腳,要不就睡拿手指頭戳她手節和腳節上的小rou窩,都沒法讓人安生喝奶了。 “啊——噗——” 嘟著嘴,單福寶忍不住沖哥哥噴了口混雜著乳汁的口水。 “meimei乖,你自己喝,哥哥不餓?!?/br> 單福德老感動了,看著喝奶還不忘想著他這個親哥哥的meimei,決定這輩子都要對meimei好。 誰請他喝奶了?單福寶氣傻眼,重新惡狠狠地嘬上了rutou,還不忘用手將另一邊給護上。 果然妄圖和這個腦回路異常氫氣的哥哥爭辯,是她自己傻了。 看著兒女和諧友愛的相處場景,蘇湘的心軟化成了一汪水,為了這雙兒女,真是讓她現在就將命舍出去她都不會眨眼睛。 “峻山,你回來了?!?/br> 正喂孩子喝著奶,蘇湘就聽到了院子里傳來了大嫂歡快喜悅的聲音。 算一算,上一次大伯哥回來,已經是一個半月前的事了,以前對方回家的間隔可從來沒有那么長過,也怪不得大嫂看到大伯哥回來,發出這樣高亢激動的聲音。 只是—— 蘇湘皺了皺眉,想著這些日子丈夫異常的表現,似乎就是從那一次去縣城回來開始的,而且不湊巧,昨天村里有人給他傳了口信,今天一大早就見他匆匆忙忙去了縣城,就是那么湊巧,就在今天,大伯哥就回來了,蘇湘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丈夫這些日子的反常似乎和大伯哥遲遲不歸扯上了關系。 大伯哥那兒,應該是出了什么不好解決的事吧。 心里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蘇湘搖搖頭,希望自己這個猜測,只是她想多了。 “福德,你看著點meimei?!?/br> 蘇湘低下頭,看著喝奶喝著喝著就睡著的閨女,將她輕手輕腳放在炕上,然后用棉被枕頭在炕沿圍了一圈,防止孩子翻身的時候掉下去。 “嗯嗯嗯?!?/br> 單福德最喜歡看著meimei了,睡覺的meimei很乖,他只要輕輕的親meimei,meimei都不會有任何反抗。 摸了摸兒子頭頂軟軟的頭發,蘇湘整理了一下衣領,朝院子外走去。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呂秀菊的話音顫抖,原本丈夫歸來的喜悅被迎頭澆了一盆涼水,明明還是大夏天,可整個人就如同從冰窖里被撈出來一樣,凍到了骨子里。 “單——峻——山——” 看著這個低垂著頭,不肯吭聲,表達默認狀態的男人,呂秀菊一聲咆哮,直接從院子里撿起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朝單峻山劈頭蓋臉打去。 “夠了,你這個潑婦,哪個婦人向你這樣,居然還敢對自己的男人動手?!?/br> 對于呂秀菊這個妻子,單峻山還是有些許愧疚的,但這些愧疚不足以在呂秀菊對他動手的時候,讓他干站著挨打。 太荒唐了,自古男尊女卑,呂秀菊今天敢對他動手,就是沒把他這個男人看在眼里。 單峻山挨了幾棍子,不由怒火大盛,上前就要奪走呂秀菊手里的棍子。 “大哥,你怎么能對大嫂動手呢?!?/br> 剛去縣城將這個縮頭龜大哥逮回來的單峻海上前,以拉偏架的方式將單峻山從背后抱住,緊緊桎梏住他的雙手,這么一來,他就沒有了還手奪棍子的機會,劈頭蓋臉又被呂秀菊一頓好揍。 只是呂秀菊現在氣紅了眼,整個人都沒了神志,連帶著單峻海這個幫忙的,也挨了她好幾棍,疼的單峻海齜牙咧嘴,忍不住想要不還是放手算了。 但想想放手后,大嫂沒出夠氣的后果,單峻海打了個哆嗦,還是忍下了。 “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點正是午睡的時候,單老頭和蔣婆子剛睡下不久,就被屋外的吵鬧聲鬧醒,出來一看,小兒子抱著大兒子,大兒媳婦則是對著兩個兒子劈頭蓋臉揮棍子,當即就怒了。 “娘,單峻山他臭不要臉,他對不起我?!?/br> 看到婆婆,呂秀菊嚎啕大哭,直接將手里的棍子往單峻山的方向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單峻山原本以為這樣就完了,誰知道那棍子沖他們飛來的時候,單峻海怕打著自己,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這么一來被他拉著的單峻山就剛巧不巧,被木棍砸中了腦袋,當即腦袋就懵了,嗡嗡叫著,眼前冒起了星光。 該他的,單峻海摸了摸鼻子,將這個沒擔當的大哥給放開。 “秀菊啊,你們家老大怎么對不起了,再怎么樣,你也不能打男人啊?!?/br> 院子外站著兩個村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站在那兒,沖著院子里的呂秀菊高聲說道。 “都給我進屋?!?/br> 呂秀菊正想控訴單峻山的罪行呢,就被蔣婆子冷臉喝止住。 “一個個閑的發慌還是怎么地了,就這么關心人家的家務事啊,你要是不嫌棄,以后我就擱你家炕底下住著了,每天把你們夫妻床上話講給人家聽怎么樣啊?!?/br> 蔣婆子一手叉腰沖到院子口,對著門外兩個湊熱鬧的婦人指著鼻子罵。